凌羽剛下山,索友謙就從不遠處的一個岩石後面鑽了出來。他面色陰沉,冷笑着望向凌羽沉聲說:“姓秋的,看你還有什麼話說,你是否要歸順莊主餘長慶?!”
凌羽望向索友謙微微一笑:“索師兄這話從何說起?我秋書鴻來山莊,是你們請我來的,更沒有拜過誰爲師,如今怎麼又出來歸順這一說?這落紅山莊,誰來當莊主,我可沒有興趣。”
索友謙一愣。他沒想到凌羽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他立即臉色陰沉下來說:“你剛纔在山上與餘雪蕊說了些什麼?”
凌羽說:“她說她要離開山莊,問我走不走,我說不走。就這些,你看象是假的嗎?”
索友謙又是一愣,他當然不會相信凌羽的這些話,不過似乎又挑不出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只是有關餘雪蕊出逃的事情事關重大,他必須儘快報告給餘長慶才能安心,於是又看了凌羽兩眼,恨恨地說:“不走也好,不過姓秋的,你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隨後又低聲對凌羽說:“你最好離雪蕊遠些的,他可是在孃胎裡就許給了我。”他說完頭也不回地奔向山莊。
凌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頭腦這麼好,不僅有幾分自得。餘雪蕊出逃的事兒,即便是他不說,也早有人能想得到,說不定餘長慶自認爲她翻不起什麼大Lang,而有意要放過這個丫頭呢,要不然爲什麼在開始行動前不先抓住她呢?他不認爲,餘長慶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想到這裡,他定定地站立在山莊北門,向着紛亂的落紅山莊內部望去。
凌羽並沒有進入山莊內部,而是留在了後山之上。後山上除了他以處,還有十幾個弟子,他們個個站在高高低低的山石上,或是盤膝坐在草地間,更多的則是翹首向莊內張望,顯然也是不想參與械鬥的弟子,只是凌羽並不知道他們是誰的門下。
夜色漸暗,冷風吹來的陣陣血腥氣味,讓人不寒而慄。遠處的喊殺聲漸漸隱去,‘堅決擁護長慶大人成爲落紅莊主’的呼聲此起彼伏,成爲武鬥之後的主旋律,顯然,餘長慶的弟子取得了最終的勝利。此時他們舉着火把,正前往中間大殿集合,前去參見新莊主。
凌羽擡步隨着十幾人一同走進了山莊,一入高牆之中,頓覺血腥氣息迎面撲來,藉着遠處忽明忽暗的火把照亮,整潔的山莊此時看去一片狼籍,石柱翻傾,花圃雜踏。隨處可見粘稠的鮮血和頭顱斷肢,如同一座人間地獄。
幾個隨同凌羽一起進入山莊的弟子不時地發出一聲聲刺耳的驚呼,更有弟子立即嘔吐起來。凌羽在此之前曾經見過烏林灣慘象,更是親眼見到祝雲川擊殺兩名黑衣人,總算是能保持鎮定。不過他雖然沒有叫出聲,但也是一陣心寒。
落紅山莊決不是善地。
黑暗中,他趁人不背,隨手抽出一把長刀,大喝一聲:“去死吧!”隨後斬在一具屍體上,一顆頭顱被他砍了下來,鮮血濺了他一身一臉。他一彎腰,忍住內心的一陣驚恐,把那顆頭顱抖抖地提在手裡,大步向前走去。
凌羽剛剛走出沒有多遠,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
“秋師弟,你也沒有離開?”
凌羽轉頭看時,卻覺得這個人有些面熟。眼前的人個頭比凌羽高過一頭,面目微黑,目光爍爍,在凌羽看來,年齡比自己長四五歲。此時他正露出一口白牙,平靜地看着凌羽。
凌羽向他點了點頭。他想起了,這個人正是兩月前,山莊內亂時,同餘雪蕊以及十幾名師兄弟一起請命的一個灰衣弟子,實力情況,凌羽除了知道他是銀星強者外,卻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沒離去更好,在這落紅山莊之內,多少也好有個照應。”來人只顧自言自語。
凌羽又望向他:“不知師兄尊名?”遇到了跟隨餘雪蕊的人,他雖然感到有幾分親切,但並沒有想過於接近的意思,他的身份太過特殊了,再者,此時他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支持餘長慶,這個時候太過敏感,說不定哪一句話就會惹禍上身。
男子望向凌羽露出一臉難看的微笑:“我叫王庭佳。”他四下看了一眼,並沒有人注意自己,隨手也提了兩顆人頭在手裡。
凌羽點了點頭:“參見新幫主吧。”
王庭佳微微一愣,隨後點頭:“那是自然。”
說話間,兩人在喧鬧聲中,漸漸地與其他弟子匯合在一起,一同涌入了大殿。
大殿之內,燈火通明,晃得讓人感到有些刺眼。幾乎全部的山莊弟子全部集中到了這裡,凌羽粗略地掃了一眼,大殿前排大約有四十幾人被捆綁着跪在地上。他們個個衣着破碎,神情萎靡,顯然在剛纔的戰鬥中吃了不少虧。
在大殿的正中,約有近二百名弟子手持兵器,這二百多名弟子隱隱地也分成了兩個部分,他們個個羣情激憤,衣服上多少都粘着鮮血,有不少人頭上帶着傷。
凌羽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這兩部分肯定是大伯余長慶和二伯余長輝的弟子。只見他們呼喝着,向着凌羽衝來,把六七十名投降的弟子驅趕到一個角落裡,凌羽也站在其中。
正在大家鬨鬧之際,大殿內傳來一聲咳嗽聲,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在十幾名銀星弟子的陪同下,緩步走進大殿,大殿內突然安靜了下來。這人正是餘雪蕊的大伯余長慶。
只見他緩步登上高臺,十幾名弟子則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體型瘦弱的八字眉強者,他的目光根本沒有向大殿下方看一眼,他是餘雪蕊的二伯余長輝。
“參見莊主!”下方的弟子羣聲高呼,呼啦啦單膝跪倒一大片。唯有投降的弟子有些不知所措,有的也跟着跪倒,有的則愣愣地站在原地。爲了能在山莊多呆一些時間,凌羽不得不跟着跪了下去。
“衆弟子,都起來吧。”餘長慶沉聲說,聲音震得大殿嗡嗡作響。下方弟子陸續站了起來。餘長慶緩緩地坐在高臺上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似乎定了定神,兩眼冷森森地掃視着大殿的下方,片刻後緩緩地開口說:
“三弟的逆徒,可願意接受本莊主的處治?”
“我們願意。”七十幾名原莊主弟子顫聲說。
“哼,口說無憑,你們依次上前把這些人殺了,我就認可。”餘長慶說着,擡起一根手指指向下方被捆着的四十多人。
凌羽內心微微吃驚,不由得有意向後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