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薇和張雲芳急忙把伯恩扶了起來。
“大山,你冷靜點兒,凌羽並沒有失去最後的希望。”陸小薇對趙大山說,“凌羽這個樣子,我們和你一樣的心情。伯恩大夫是好人,我們共處了五六年,我向你保證。”
趙大山把帶血的狼牙棒丟在了地上,發出‘鐺啷啷’的一片響聲。他大步來到凌羽牀邊,破裂的光罩已經升起來,凌羽安靜地躺在牀上,金鈴兒已經找了些水,一邊抽咽着,一邊爲他擦臉。
凌羽潔白的臉上帶着幾道深深的劃痕,晶瑩如玉,表情安祥,似乎沒有一絲痛苦。的上身,無數的傷口與裂縫,此時已經漸漸癒合。很多傷口已經變成了淡紅色的疤痕。只是他的皮膚似乎漸漸失去了水份,變得乾燥起來。
“凌羽,你醒來吧,我趙大山給你頂命都行,你,你他媽的真是個孬種!”趙大山雙眼血紅,對着治療牀大吼。
金鈴兒衝上前來一揚手,“啪!”一聲脆響,趙大山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道五指紅印,迅速腫了起來。
她雙手叉腰大喝道:“有勇無謀的蠢才,你嚇到凌羽啦!凌羽他不會有事兒的啦!!”趙大山一手捂着臉,兩眼涌動着淚花看着金鈴兒:“可是他……仙子,凌羽他……”
“趙大山,這裡幫不上忙,你先出去吧!”陸小薇俏臉緋紅說,“沒有到最後,你們先不要下結論,生命的奧秘我們知道多少?”
趙大山擦了一把眼淚,提了鐵棒,風一般地跑了出去。
大廳之內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只有發電機的嗡嗡響聲,讓人感到煩躁不安,窒息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陸小薇緩緩地走到了金鈴兒身邊,輕撫她的秀肩。
“小薇姐!”金鈴兒撲在她的身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哭出聲來。
陸小薇緩緩地撫着金鈴兒不斷聳動的肩頭,柔聲說:“我都知道,在我們與巨**戰休息的時候,童嶽跟我說了很多你們的事兒,很讓人感動。
但是,你要相信這個不停地創造出奇蹟的傢伙,這一次肯定能夠闖過這一關,他捨命幫了我們這麼多人,就是要一起分享所有的快樂,承擔所有的痛苦,他怎麼會有事兒呢,他怎麼能忍心有事兒呢?”陸小薇說着,說着,她自己也掉下來眼淚。
金鈴兒擦了把眼淚,點了點頭,緩緩地說:“他很苦,他所出生的小村,一夜間所有的人被月龍幫全殺了,母親不知所蹤。
他是九天帝國中少有的漫畫天才,因爲獲了特等獎,引來黑幫追殺。他本應該去走另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他爲了報仇,爲了公道,他掩埋了這令人羨慕的一切,重新在月龍幫的追殺中選擇了強者之路,可是他一樣的最出色……”
金鈴兒眼淚再一次止不住流了下來,她擦了一把眼淚:“是他讓我知道了朋友的真正含義,多少次了,災難來臨,他寧願選擇與朋友一起死去,而絕不偷生,朋友對他來說,重過生死,他爲朋友總是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可是我們,可是我們……嗚——”她說不下去了。
陸小薇點頭輕輕地撫摸着金鈴兒如絲的長髮,感嘆着說:“是啊,他曾在戰鬥時說過,沒有親人和朋友,那種孤寂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多朋友,他一個都不想失去,他真的讓我很感動。”
金鈴兒說:“你知道嗎,童嶽是他父親的唯一的學生,那天知道這些,他高興得快瘋了。”
“什麼?!童嶽是他父親的學生……難怪他們爲人處事的氣質是那樣的相似,童嶽他……”陸小薇似乎想到了什麼。
金鈴兒點了點頭:“是啊,童嶽六歲時,樂高鎮被巴羅人佔領,在童嶽逃難的路上,凌海東雖然只教了他十天,但卻足以改變他一生,凌海東給了他一個強者之路!那是童嶽心中唯一的老師,也是凌羽的父親……”
陸小薇眼中泛起了幾絲激動,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治療牀上的凌羽。
正在這時,治療室的角落裡,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哭聲:“是我打傷了凌羽,我不好,哇……”巨人王丘妮兩隻大手捂着臉蹲在地上。看得金鈴兒和陸小薇目瞪口呆。
醫院門前廣場上,此時已經堆積了無數的巨鼠的屍體,趙大山獨自一人衝進了鼠羣之中,他周身銀光閃動,狂吼着,揮動手中的狼牙棒,道道銀光,所過之處,巨鼠骨斷筋折,血雨漫天。他象一個從地獄而來的修羅,周身上下浴血而生,盡情地收割着生命,以此來發泄心中的鬱悶和不快。
醫院臺階上,秦疆和潘世寧等十幾名強者全都目瞪口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慘烈的搏殺,更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趙大山。整個醫院門前,百米範圍之內,沒有一隻活物!
天空中金光閃動,兩道金色的身影緩緩地降落在地面,驚異地望着眼前這可怕的場景。
趙大山微微一怔,丟了手中的長錘,一頭撲進了童嶽的懷裡:“童大哥!”他竟象個孩子般嗚嗚地哭出聲來。
“大山,怎麼了?”童嶽扶起越大山高大的身軀問。
“凌羽他,他……”趙大山說不下去了。
“凌羽他怎麼了!”童嶽突然驚叫道,推開趙大山,迅速向醫院內衝去,緊隨而來的是鱷王凱拉。
童嶽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治療大廳之中。他一頭撲向凌羽的病牀,突然看到凌羽的樣子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這樣!!”
衆人一起圍了過來,看到凌羽已與剛纔大不相同,他周身原本白皙富有光澤的皮膚,此時已經變得枯黃,有幾處已經開始乾裂。
金鈴兒幾人見狀也大吃一驚,他們也就幾分鐘沒有關注凌羽。
伯恩醫生則垂頭喪氣地坐在一邊,一動不動。
“醫生,爲什麼會這樣?”童嶽衝過來問,“他,他,他有生命危險啊!”
伯恩望着童嶽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是我無能爲力,他的基因構成與普通的漢人區別太大,他在變異,結果難料。”
“他……不是漢族人?”童嶽吃驚地問。
“有這種可能,也有可能是漢族人因爲某種隱性的變異,無法表現在外,這些都有可能,總之,他的基因與衆不同。”伯恩肯定地說。
“這……能治嗎?”童嶽激動地問,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伯恩的雙手。
“我從醫五十年,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我不能斷言。”伯恩表情嚴肅地說。
“童嶽!”陸小薇這時才與童嶽說了第一句話,她緩緩地來到了童嶽身邊。
童嶽望着她勉強地微笑一下,自然而然地拉了一下她的手。
“這個樣子,有可能是一次新生!”站在不遠處的鱷王突然開口,衆人嚇了一跳,紛紛遠離保持着警惕。
童嶽馬上解釋說:“這是我的朋友,鱷王凱拉,大家別緊張。”他又望向陸小薇,指了指丘妮:“這位是……”
“巨人王丘妮,我是他們的朋友。”不等陸小薇開口,丘妮自我介紹說。
鱷王凱拉四下摸了摸口袋說:“哦,對不起,我沒帶名片。”
丘妮冷笑一聲:“頂着一顆長寬不成比例的大腦袋,還要用名片自我介紹,真是臭美。”
鱷王凱拉立即面色陰沉,聲音寒冷地說:“小丘妮,你想打架?”
童嶽馬上說:“你們是朋友,可不能說打就打,有空去切磋一下就好。哦,我弟弟有難,我們得儘快處理一下。”
凱拉和丘妮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冷哼了一聲,把臉扭向一邊誰也不再理誰。
突然間,治療室的地面,一陣山搖地動,幾塊地磚“嘭”的一聲激射向空中,吱吱,一聲怪叫,一顆巨大的鼠頭探了出來,一口咬中了凌羽的治療牀,把凌羽拖到了地面上,零亂的電極被強行拔出,凌羽被迅速扯向地面的洞中。
這個過程實在是太快了,根本容不得人半點反應。
“啊——”童嶽吼聲如雷,一掌轟下,巨鼠瞬間變成了肉泥。
衆人把凌羽從地面的破洞中救了回來,他的右手已經不知所蹤。右臂斷裂處露出了森森白骨,鮮血直流。金鈴兒吃驚得一手捂着嘴坐在了地上。趙大山則瘋了一般爬向鼠洞,卻被潘世寧拉住了。
童嶽表情閃過一絲惱怒。但他望了望陸小薇,漸漸地平復了憤怒,他當然知道,現在一切都沒用了,他必須保持冷靜。
童嶽定了定神,嘆了口氣:“大家別緊張,仙羅的醫師有斷肢增殖的本事,他不會有事兒的,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我們快走!”童嶽說着望向鱷王凱拉:“凱拉先生,那個仙羅醫師拜託你了。”
鱷王凱拉嘿嘿一笑:“有趣,有趣,原本是來殺仙羅人的,現在得背上他。”這說着,一把扯住伯恩丟在肩頭:“坐穩了,我們走。”
伯恩嚇得面如土灰,抓着鱷王的衣服,一動也不敢動。
陸小薇此時早已把凌羽的右手用一塊布輕輕地包好。童嶽把他無比慎重地背在背上,向下丟了兩條反重力腰帶,對大家說:“你們能飛的就飛,飛不了的就走。找輛裝甲車儘快回來,我和鱷王先生先走一步。”
“我們也回去,幫你開門時抵抗鼠潮,能跟得上!”金鈴兒說着望向陸小薇和巨人王丘妮。金鈴兒把反重力腰帶遞給陸小薇一條,兩人繫好,轉頭望向秦疆。
“你們走吧,我們會盡快趕回去的。”秦疆說着,率先跨出了大廳。他們是等級較低的銀星戰士,抵擋鼠潮,自然是金鈴兒和陸小薇厲害得多。趙大山則向金鈴兒揮了揮手,什麼也沒說。
童嶽現在已經不擔心兩大異獸去戰士學院了,因爲他可以肯定,兩大金星強者此時一定完全恢復了。
四道金光騰空而起,後面的一條銀光是陸小薇,五道光急急地向仙羅戰士學院奔去。
當趙大山和秦疆三人一同跨出醫院時,曾經充滿無盡搏殺的醫院徹底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