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穿過森林中濃密的樹蔭,撒在地上如同斑駁的碎金。森林不再昏暗,走在林中,鳥鳴不絕,偶有獸嘯,聲音悠遠而綿長,象是穿越了遠古洪荒。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蠻荒一般的原始大森林之中,森鬼一族竟然還供奉着這樣的一尊雕像,而且,這雕像的主人竟然還活着。
凌羽看到金鈴兒的情緒似乎不太好,就試探着問:
“金鈴兒,你到底知道什麼,爲什麼不能說說?”
金鈴兒望了望凌羽,又望了望童嶽,慘慘地笑了笑開口說:“這事兒,我知道得也不是太多,你們別問我從哪裡知道的,好嗎?”
凌羽點了點頭。
金鈴兒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措詞,半晌她才緩緩地說:“這些魚人族,的確如你所說,是被另一種生物製造出來的,他們原本想在千年大毀滅後用這些魚人統一全球,可是沒想到,這些魚人發生了叛亂,結果被他們的主人全部滅殺。”
此話一出口,大家一片唏噓聲。
“仙子,該不會是被那四臂魚人嚇壞了吧?”趙大山伸手就要摸金鈴兒的額頭,被凌羽一把打開:“別亂吵。”
金鈴兒望了趙大山一眼,說:“布拉德洛是這些魚人的頭領,據說,當年最強的時候有戰神一星的實力。”說到這裡,她又苦笑一下:“森鬼一族把他當神供着,也不算爲過,只是森鬼一族不知道,他們供的這個大神,如果歸來時的第一件事情恐怕是要把他們全部都吃掉吧。”
“戰神一星!”凌羽幾乎驚呼出聲。
金鈴兒望了他一眼:“不錯,我得到的消息是這樣的,據說一個人如果修煉到了戰將一星,場能就完全可以遊離於體外,很難被滅殺。如果你們這麼肯定見過他,那他恐怕真的藉助一絲場能重新凝聚成肉身,一千年了,他恐怕出了什麼問題。他若真的恢復了巔峰,這個地球恐怕真的沒人能對付他了。”
衆人一陣沉默。
“那曙光塔與他有關嗎?”童嶽問。
金鈴兒望了童嶽一眼,嘆了一口氣:“有關。我不想再說了,因爲這件事情我們現在根本無法承擔,知道得多了,反而惹禍上身,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小心那魚人,他的覺醒,恐怕還想重現惜日的輝煌,佔領地球。”
“當年的布拉德洛是怎麼死的?安本離又是什麼人?”凌羽問。
“傳說他是被造他的人五大長老聯手滅殺的。安本離的名字應該是埃比尼澤,就是神話傳說中的‘火魔’,或是‘大魔王’,因爲這神話是魚人族崇拜者寫的,很可能是仙羅人寫的,所以才寫成了這樣。他是另一股勢力的頭目,實力與布拉德洛相當。”金鈴兒說。
“那左勒是誰?”凌羽又問。
金鈴兒周身微微一抖,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凌羽。她喃喃地說:“左勒你也想知道?那你還想知道什麼?”
“左勒……”趙大山還要說什麼,卻被金鈴兒冷冷地打斷了:“不要再說這個人,再說你們真的有殺身之禍了!你們都不要提他,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什麼都不說……”她緩緩地低下頭,雙手抱着頭緩緩地搖晃着。
凌羽嘆了口氣,他不想再逼金鈴兒了。雖然他對此女的身份很是好奇,但他必須忍下來。一時間衆人都沒了言語。凌羽擺弄着手中烏黑的唐刀若有所思。
金鈴兒緩緩擡起頭:“凌羽,你這把唐刀可是埃比尼澤的東西,名爲夢魘,與你父的藍流星不相上下,你一定要收好。”
凌羽一愣,仔細地打量着手中的唐刀緩緩地點了點頭。
趙大山騰地站起身:“媽的,那個臭魚人沒想到有這麼大來頭,我們出去先把他宰了!”
童嶽拉了他一把。凌羽則把目光望向了金鈴兒。
金鈴兒望着他搖了搖頭:“即使是他現在離不開水,你也殺不了他。他的場能隨時可以逃離而出。以他的場能來滅了你,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們現在什麼也不需要管,也儘量別和任何人提起這個話題,儘快把自己的實力至少提升到戰將,可能還有自保之力,我想,他所說的千年之期可能也快近了……。”
清風掠過,無聲無息,林中的千樹萬草隨風輕蕩,清爽怡人。
衆人沉默了很久,調整了一下情緒,重新向曙光塔方向走去。凌羽當然知道,金鈴兒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與他們說。
不過想來也是,以自己小小的銀星,哪有資格關心大神們的星際大戰的事兒呢?想到這裡,他相信金鈴兒肯定是爲自己一行的安全所考慮,所以才說了一半的話,於是甩了甩頭也不再多想了。
穿過一片稀疏的樹林,眼前一道土崖擋住了去路。包括金鈴兒在內的衆人情緒開始被這綠色的大森林完全吸引了過來。
眼前的土崖雖然不算太深,彷彿剛剛遭受雨水的侵蝕而塌方形成。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翻倒在崖下,掘出地表的樹根裸露在外,筆直的樹杆形成了一條獨木橋,向崖下延伸而出。
這樣的土崖雖然衆人都能夠一躍而下,然而所有的人都選擇了獨木橋,衆人扭動着腰肢,不斷地掌握平衡,由上而下,驚呼聲,歡笑聲充滿了蠻荒的大森林。當趙大山手腳並用,象一頭大笨熊一般爬過獨木橋時,大樹轟然砸落下來,獨木橋就此消失。
大家鬨堂大笑,說笑間,不覺又走了整整兩個小時,穿過一片密林,腳下樹根盤根錯節,非常難走。
趙大山抹了一把黑臉上的汗水:“各位,幾點了,你們也不餓?”
童嶽停住腳步:“這樣走下去,近五十公里的路,我們恐怕得明天中午才能到達。”
“就是嘛,找點吃的。”趙大山哼唧着說。潘世寧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一屁股坐在了一條粗大的樹根上。他用行動告訴了大家,他也不想走了。
“要吃東西,剛纔不說,有一隻野兔向裡面跑了。”金鈴兒一隻手搭在腰間說道。
“燒烤?我的最愛!”趙大山坐在樹根上嘟囔着。
衆人紛紛坐了下來。
一頭野羊受驚般從衆人眼前奔馳而過。不等衆人呼出聲來,金鈴兒眼疾手快,短刀轉眼出手,刺中了野羊的脖子。野羊當場倒斃。
趙大山第一個衝上前去,抱起野羊:“心想事成哦。老潘,快找柴火!”
童嶽笑着說:“金鈴兒,真不得了。”
“哦,你有火嗎?”潘世寧問。
“沒有。”趙大山說。
童嶽搖頭。
金鈴兒也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凌羽翻出口袋讓大家看了看。
“我們總不能吃生羊肉吧?”趙大山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喂,那隻野羊是我的!”一個粗獷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衆人一愣,轉頭看時,只見一箇中年壯漢赤膊着上身,死死地盯着趙大山手中的野羊。壯漢長得異常剽悍,古銅色的胸膛上紋着一頭兇惡的巨獸,似獅似狼。他頭上插着許多青草,右耳上掛着一隻閃亮的獸牙,左手提着一根長矛,一張式樣古樸的大弓斜跨在肩。
趙大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野羊:“哪裡證明這隻羊是你的?”
“它的後腿被我射中一箭。”壯漢說着,又手指了指。
趙大山轉過山頭,果然發現野羊臀部有一處箭傷。他沉聲說道:“是我們用刀把它殺死的,你的箭傷根本奈何不了他。”
“它就是我的,我追了它一個小時了,你們不殺它,它也跑不遠。”壯漢顯然不想講理。
童嶽搖了搖頭笑了笑:“大山,算了,咱們再找一隻。”
“早知道仙子就不打那一刀,活活累死這個狗日的。”趙大山嘟囔着,就要把野羊丟過去。童嶽一把拉住了大山,對壯漢說:“這位大哥,你能借我們火嗎?”
壯漢望了他們半天,眼中多了幾分機警:“你們是森鬼一族的?”
“我們不是,只是路過這裡。”童嶽說。
“我們把森鬼族給滅了。”趙大山上前一步。童嶽拉了他一把,怨他多嘴。
壯漢聽說把森鬼族給滅了,他突然如遭雷擊一般呆呆地愣在了當場。半晌,他才緩緩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問:“你們真的把森鬼一族給滅了?”
“那還能有假?那個戴着骷髏面具的老頭,領着族人搬到其他地方去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趙大山一臉自豪地望着眼前的大漢說,彷彿那森鬼一族是被他一個人滅掉的一般。
衆人相互對望,生怕眼前的獵戶暴起與衆人拼命。
只見那獵戶突然當空大吼一聲,聲音充滿了興奮,隨後“嗵”的一聲,雙膝跪在地上哭出聲來:“老爹,孩兒無法給你報仇,有人給你報了!”他一路跪爬到衆人的眼前,淚流滿面,連連磕頭,頭上粘滿了泥土:“恩人,恩人,我叫阿龍,快到我家坐一坐吧,讓我媳婦給你們烤羊肉!”
衆人一下子愣在了當場。
“這位大哥,快起來吧,我們就去你家休息一下,打擾了。”童嶽說着,把壯漢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