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驥,飛奔多時,在一林中茶寮停了下來。
蘇浩宇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轉身就要將小柔抱下來。小柔則一手捂嘴,一手直襬,甕聲甕氣的說道:“別動,別動,讓我緩緩,我好像暈馬了… … 你別動我啊,我趴會兒,你,你扶着我點,別讓我掉下去就行”一邊說着,一邊真就虛弱的趴在了馬背上。
蘇浩宇有些擔心,一手扶着小柔的後背,一邊關切的問道:“當真暈了?”
“我騙你幹嘛,你這馬跑起來太給力了,我這坐過山車都不暈的人,愣是被他顛暈了”小柔閉着眼睛,有些有氣無力的說着。她此時跨坐馬上,上身趴在馬背上,姿勢着實的有些不雅。小柔努力的將頭轉向蘇浩宇的另一側,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尤其是多日未見,還是在自己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之後。誰不想讓自己喜歡的那個他看到的全是自己最優秀的一面呢?她想美美的出現在他面前,可是,哎… … 恐怕是糗糗的了,從第一次相見,她就是毫無形象的在林中睡覺,然後便是衣衫邋遢的同他周旋,窩囊的捱罵,苦哈哈的練規矩… … 這麼想來,她在蘇浩宇面前貌似從來就沒有過一次完美的出場,更別提這次的久別重逢了。小柔心中有些忐忑,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自己恐怕真的不是個君子好逑的淑女,那,他會喜歡嗎?越是在乎越怕失去,越是期待,越怕希望,本來打定主意見面便攤牌的小柔,那股勇敢追愛的心氣漸漸弱了下去,她,對自己沒有信心。
可蘇浩宇看小柔將頭轉了方向,卻以爲小柔是在生他的氣,氣他將馬駕的這樣快。從來沒有哄過女孩子的他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替她輕撫後背,不時按摩幾個穴位。
小柔趴在馬上,吹着寒風,漸漸的緩了過來,她睜開眼一擡頭,正好看到一雙擔憂的眸子,不禁嘻嘻一笑,說道:“沒事了,大少爺,謝謝”說着,藉着蘇浩宇攙扶的力道爬下了馬。
小柔用手使勁兒整理了整理壓皺的衣服,看着蘇浩宇笑道:“大少爺,你有沒有發現,雖然我是你的丫鬟,但是好像是你一直再給我按摩,哈哈哈哈”
蘇浩宇看小柔慘白的臉色又有了小柔,脣角不覺也溢出一絲微笑:“你這個丫鬟太不稱職”
“你這個少爺太好脾氣”小柔俏皮一笑,轉身進了茶寮。
蘇浩宇有些哭笑不得,令周邊各國心有戒備的少年將軍竟被一小丫頭說是好脾氣,若被別人聽了去,怕是要笑掉大牙了吧。
“掌櫃的,簡單備些茶水吃食,我們着急趕路。”小柔衝着剛剛進來的蘇浩宇招呼道:“少爺,這邊坐吧,這裡乾淨些。”
“兩位客官慢用,小店只有這茶水包子,還請二位將就些”小二麻利的端了壺茶並一盤包子兩個茶碗放在桌上。
蘇浩宇拿出銀子遞給那小二囑咐道“無妨,給門外的棗紅馬備些乾淨的清水”
“好嘞~謝客官賞”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這回那個蘇將軍啊把烏和國給滅了,真是厲害啊,不愧是少年將軍,就是有魄力,變那個林老將軍和陳將軍厲害多了”
小柔剛要說話便聽到鄰座幾個樵夫正在交談,竟然說的就是面前這位大少爺,小柔笑眯眯的看了蘇浩宇一眼,拿起包子邊吃邊聽,不再說話。
“話不能這麼說,要是沒有那林老將軍和陳將軍支援,單憑蘇將軍,不一定能拿下那烏和國。”一個稍微上了年紀的樵夫搖着腦袋說道。
“我倒是聽說此次那個裕王爺出力不小,以身犯險,就是爲了配合蘇將軍呢”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七的小夥子語帶佩服。
一個鏢師打扮的武夫說道:“你們不知道,那裕王爺和蘇將軍自小便是玩伴,一同長大的,關係好的很。若換了別人,必不會這麼輕易將自家性命放在別人手中,更何況還是個王爺呢。”
一個身旁放着扁擔的貨郎接話道“也正是因爲是個王爺,才能讓那烏和國中計啊,聽說那王爺有個妹妹,本來是要許配給蘇將軍的,奈何那小公主得了奇病,一直昏迷不醒,不然爲何蘇將軍現在還未婚配?怕是一直等着那小公主呢…. … ”
那個鏢師一臉好奇的問那貨郎“我怎麼聽說皇上已經下旨要給那蘇將軍賜婚了?難道那小公主醒了?”
“這不好說。那裕王爺倒是一直在民間蒐集偏方,那皇家的事兒誰說的清,是不是真的病了還不知道呢… … 再說,那蘇將軍還沒接旨,還不知道是哪家女兒呢”
那個最開始說話的樵夫嘿嘿一笑“說起來,那烏和國雖是個彈丸小國,那公主卻也是美豔的很呢”
“哈哈哈,張老三,怎麼聽你說的好似見過似的?”
“我哪有那福分?這不就是想想嘛”
“那都是人家王爺將軍公主皇帝的事兒,跟咱們沒啥關係,要我看啊,現在最該擔心的是那個日下國”衆樵夫正各自說笑着,突然傳來一道儒雅的聲音,小柔擡頭望去,原來是一書生打扮的中年人。
“劉先生,這是什麼意思?給我們唸叨唸叨”
“是啊,劉先生,您讀的書多,去的地方也多,給我們分析分析吧,也讓我們開開眼。”
“這烏和國雖小,卻是我國與日下國中間的一個制衡。”那中年書生喝了口茶,摸了摸鬍子,說道:“日下國幅員遼闊,比之我國有過之而無不及。多少年來,我國同日下國一直沒有什麼正面衝突,全是因爲中間有烏和國做爲制衡。雖然烏和國不時滋擾我國和日下國周邊,但我們雙方都像約定好了一樣,只打不殺。如今,如將軍將烏和國納入了我國版圖,今後我們便直接與那日下國接壤,今後怕是要不得安寧咯”
“劉先生,我聽說那日下國派了使臣要來我國慶賀呢,沒看見他們要打仗啊”
“那只是表象,你見過誰打仗前先讓你做好準備的?此次那使臣來訪怕是來者不善啊。”
“那照您這麼說,蘇將軍這一仗打錯了?”
“非也。不僅沒錯,反而打的好。烏和國虎視眈眈我國的蕭瑟城年日已久,這次若不趁機滅了他,日後他怕是依仗着兩國夾縫這個契機會多生事端,此次滅了他,倒也是大快人心。而且,想那日下國定料不到我們會真的敢對烏和國出手,此一番必然也讓他們始料不及。想來,那使臣此次前來也是爲了前來一探究竟。”
“哦~真是複雜啊,打也事兒多,不打也事兒多,這將軍也挺不好當的。還是咱們自在啊,打的柴多,賣的價錢好就多喝兩壺,收成不好就少喝兩壺,沒那麼多彎彎繞,哈哈哈哈”
“葛七,你還喝吶,上次喝多了調戲人家宋寡婦,差點沒讓媳婦打斷腿,不是說再也不喝酒了”
“你看你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衆人看着葛七的囧樣捧腹大笑,將剛剛談論的國家大事拋出了腦外。
那中年書生見那些樵夫開始說起了日常的葷段子,便無奈一笑,不再多言,只是默默飲茶吃包子。
蘇浩宇則看着那中年書生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