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鬱悶的看向蘇浩宇,蘇浩宇那溫文爾雅的微笑怎麼看怎麼那麼彆扭,那滿臉溫柔怎麼看怎麼那麼礙眼,那坦然的語氣怎麼聽怎麼那麼怪異,她感覺這蘇浩宇絕對是故意的,她就不信除了這個身份,他想不出更好的藉口。
小柔特地翹着蘭花指,擰着***,細聲細氣的說道“蘇公子,就算我答應,您看我這小身板兒,您再聽聽我這小細聲兒,您真覺得大家能信我是個男的麼?人們再傻也不是瞎的啊……”
“嗯……”蘇浩宇一手磨磋着自己的下巴,緊緊的盯着小柔,久到小柔被看的有些發毛,她剛要發作,就聽蘇浩宇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你若不說話,把臉色塗黑一些,約莫還是可以裝一下”蘇浩宇忍笑看着小柔在那兒一本正經的捏着嗓子,拿着腔調說話,那矯揉造作的神態和姿勢,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自見面,小柔就一直是戒備加警惕的對着他,他一直以爲小柔是個不苟言笑、嚴肅謹慎的性格。可此時小柔的俏皮模樣卻讓蘇浩宇的忍笑功力受到了嚴峻的考驗。
“不讓說話!還讓我把臉塗黑!憋死我算了!那我當丫鬟行不?”小柔一聽泄了氣,端着的架子也放了下來。說實話,讓她那樣細着嗓子拿着蘭花指說話,她自己也很痛苦。
“這……丫鬟自然也是可以,只是一般等級的丫鬟雜務繁重,蘇某也是於心不忍…畢竟你同小妹姐妹情深,蘇某又怎麼可以看你去做那辛勞之事…如此麼……真要做丫鬟,就只能委屈姑娘做蘇某的貼身丫鬟了……”蘇浩宇好笑的看着張小柔。
“那我可以當衣衣的貼身丫鬟啊,爲什麼要做你的貼身丫鬟?”小柔覺得蘇浩宇的話很是奇怪,一邊說是爲她着想,一邊卻又不讓她同衣衣一處。
蘇浩宇面對小柔不客氣的質問,輕輕撣了撣衣襬的塵土,悠然說道“衣衣的貼身丫鬟都是要隨她進宮的,莫不是你想進宮?”
“哎,就算我想,你讓去麼?”小柔翻了個大白眼,泄氣的趴在桌子上。
蘇浩宇不禁抿嘴微笑,這個女子的聰慧讓他慶幸自己選擇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原本他有諸多的辦法可以給張小柔一個更好的身份,但是看到小柔的沉着冷靜,機敏睿智,讓他臨時改了主意,如此聰慧的女子還是放在身邊安心些。想到剛剛那俏皮的模樣,蘇浩宇心中又想:怕是會更好玩些吧~
衣衣納悶地說道“爲什麼不讓?你不跟我進宮,我自己可不敢去。”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蘇浩宇,緊緊拉着小柔的袖子,好似一鬆手,她們二人此刻就要分離了一樣。
“小妹放心,爲兄已爲你打點妥當,隨行的兩名丫鬟均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說着蘇浩宇原本對着衣衣的眼神落到小柔身上,“她們二人一人醫術了得,一人沉穩可靠,而且都是機智過人之輩。”
小柔聽了更加鬱悶了,那蘇浩宇安排的人確實比自己更有用,別說醫術了,自己連宮裡的規矩都不懂,再加上要命的臉盲症,真陪衣衣進了宮,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這樣的人才確實比我有用多了。她們陪你進宮也確實更好些“小柔對衣衣說完,又不死心的對蘇浩宇說“那我還是當小廝吧,忍住不說話好了……”
“那就難爲姑娘了,扮作小廝確實更方便一些。”看着二人聞言後一臉喜色,蘇浩宇含笑一頓又故作惋惜的嘆道“只是二位恐怕就不能經常見面了。”
“那怎麼行?!不行,不行,小柔你還是當丫鬟吧。”小柔還沒說話,衣衣先喊了起來“他說得對啊,這古代的小廝肯定不能總在小姐身邊待着吧,到時候你辛辛苦苦的假扮了小廝,既要裝啞巴,還要擔心不被別的小廝發現,可最後咱倆連見一面都不容易,那不就白去當小廝了嗎。”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小柔已經鬱悶到極點了……爲什麼衣衣是小姐,她就得當丫鬟呢?!
“不想讓別人懷疑,又順理成章的話,只能如此。畢竟弱衣生病期間我需尋人幫忙伺候。你手腳麻利,爲人機靈,照顧弱衣有功。而弱衣病癒後,雖忘記了前塵往事,卻牢記着你的恩情,再加上我對你也頗爲看中,便同那日與你們梳頭老嫗商量,將她這遠房侄女買過來做了貼身丫鬟。”蘇浩宇看着張小柔頹廢的表情,不禁心中一樂,他忍住笑意將自己早已安排好的事項全盤托出。
小柔聽完蘇浩宇的話,不禁心生感慨,如此縝密的安排,環環相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日後即使當真有人來盤查,也不會出了大錯。那方丈與那老婦人在這件事中均是無關緊要之人,自然不會有人對他們不利,況且,當真會有人懷疑一個小丫鬟的身份嘛?這樣的身份安排倒也合情合理。只是,這明擺着是早就安排好的,這個蘇浩宇還假惺惺的說什麼做小廝,最後成了張小柔自己要求當丫鬟了,張小柔沒好氣的對蘇浩宇說:“蘇同學,丫鬟我可沒當過,也不知道怎麼當……“
“張姑娘放心,蘇某既然答應保你二人安全,自當竭盡全力,只是,人多處耳目衆多,少不得委屈姑娘。否則蘇某即使再有心,也無力……還有,這個稱呼……一般我們都是公子小姐相稱,以後姑娘做了我蘇府的丫鬟,恐怕得稱呼在下少爺,姑娘還是儘早適應的好。”
“這我知道,以後我注意,我儘量學。”小柔認命的點點頭,一改剛纔的頹敗模樣,並未深究爲什麼蘇浩宇並不詫異她二人的言語同他們大不相同,轉而認真的問道“還有一個問題,這偷樑換柱之計你家老爺子和林家老爺子知道麼?”
“此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家父和林伯父只是知道我找了容貌相似之人,弱衣已隨林家公子遠走高飛,自此隱姓埋名,永不再回錦樑城。林伯父乃我朝大將軍,他已宣佈將小兒子林修文送去威虎營歷練,他日尋個時機,作個戰死沙場的假象也就從此斷了與林修文的聯繫。此事幹系重大,連我母親和林伯母也不知。”
小柔和衣衣都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蘇浩宇這樣安排自然是最好的選擇,畢竟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風險便越大。不是信不過而是賭不起。
但是小柔心中卻開始盤算,知道此事的人越少,她們這一去要應付的人就越多,當真是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