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鳳鸞宮裡,八皇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母后,兒臣今日過來是來向您求一樣物事的。”
皇后瞧着八皇子最近勤奮上進,而且在朝中的呼聲漸高,因此待八皇子的態度越發的和藹可親了:“小八,你需要什麼?只要母后這裡有,你隨意拿走。”
八皇子笑了笑,恭敬道:“母后,兒臣想要您的龍芝草。”
龍芝草有治病救人的奇效,皇后倒是不心疼給八皇子,但還是想問個明白,畢竟這龍芝草只此一棵:“龍芝草?你要這個做什麼?”
八皇子沉聲道:“母后,姜尚書的夫人犯了舊疾,兒臣想將這龍芝草借花獻佛送給姜尚書,做個順水人情。”
皇后鳳眸微眯,一邊看着自己指甲上新染的蔻丹,一邊緩緩道:“姜國公在的時候,姜家如日中天。”
“如今姜國公不在了,雖然姜家大不如往日了,但對你來說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
“畢竟,姜尚書在朝中說話怎麼着也有點份量。”
說罷,她對秋蟬轉頭道:“去,把本宮的龍芝草拿出來給八皇子。”
“是,主子。”秋蟬點點頭,趕快去櫃子裡將盛着龍芝草的錦盒拿了出來,遞給了八皇子身邊站着的小祥子。
“小八。”皇后眼神慈愛的看着小八,語重心長道:“你有上進心是件好事,母后很是欣慰。”
“不難看出,你父皇對你越來越滿意。”
“不過,你在皇上面前,切勿暴露野心,需步步謹慎,小心仔細纔是。”
“等到你父皇封了你爲太子,咱們纔可以高枕無憂。”
讓八皇子登得太子之位,或者說是坐上老皇帝現在的寶座,一直都是皇后多年來的夢想。
現在八皇子越長大越出息了,意味着皇后離着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了。
有朝一日,八皇子是皇上,那皇后就可以榮升爲太后了。
太后,聽着雖有點老,可在後宮之中卻擁有者至高無上的權力。
她不用再去壽康宮給誰請安,也不需要看誰的臉色。
這後宮裡,她最大!
想着那樣一天很快到來了,皇后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明媚。
鮮豔的紅脣,如沾了血似的,紅得詭異。
只是,那“太子”二字,卻讓八皇子聽了扎心。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在御書房外面聽到老皇帝與賈公公的對話,八皇子臉上的笑意迅速褪去。
他緊抿着脣,垂下眸子,眼中暗濤翻涌。
秋蟬察覺到八皇子的情緒似乎不對勁,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坐直身子,關切道:“怎麼了,小八?難不成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母后?”
八皇子知道皇后對自己的滿心期望,若是讓皇后知道了老皇帝的心思,那麼皇后什麼反應,不用想也能猜到。
皇后大發雷霆,心有不甘就罷了,興許還會怪罪八皇子不得老皇帝的喜愛,埋怨八皇子沒能耐沒出息,連亓灝都抵不過。
讓老皇帝失望的話,也就意味着八皇子這枚棋子在皇后這裡沒什麼用處了。
所以,八皇子不願讓皇后知道老皇帝早就確定好了皇位繼承人,再加上自尊心作怪,他也說不出口。
擡眸,他勉強牽起嘴角,言不由衷道:“沒什麼,兒臣只是覺得任重而道遠,還需繼續努力才行,絕不能讓母后失望。”
皇后聽罷,舒了口氣:“郭明順,莫東盛,還有方家,朝中不少人現在支持你呢!”
“你啊,也不要有太多壓力。”
提到方家,皇后輕咳兩聲,試探道:“對了,小八,你對方紫薇可有印象?”
八皇子回想了一下,如實道:“曾見過一面。”
皇后又問道:“那……你覺得方紫薇如何?”
八皇子不明白皇后的意思,皺眉道:“兒臣與她不曾打過交道,所以對她不瞭解。”
皇后示意秋蟬給八皇子倒茶,接着道:“小八,紫薇是本宮的孃家人。”
“她品性如何,本宮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儘管她比你大個幾歲,但卻是個不錯的女子,身份上也能配得上你。”
“若是你不介意她比你年長的話,本宮想着……”
“母后。”皇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八皇子要是再聽不懂,那可真是辜負了皇后這麼多年的栽培了。
他的臉色比剛纔看起來還難看,冷聲打斷皇后的話:“母后,兒臣年紀還小,婚事不着急,但方家小姐的婚事卻拖不得,所以兒臣不願耽誤人家。”
皇后聽到八皇子的這個理由,不死心道:“這個啊,其實也不是什麼問題,只要你有這個心,方家那邊本宮……”
八皇子又毫不客氣道:“母后,方家小姐有癲症,這個您該不會忘記了吧?”
“縱使兒臣不嫌棄,但往後百官應當容不下這般女子做那六宮之主。”
皇后嘴角的弧度壓下,神色帶着一抹不自然,還有點不悅。
沒錯,在選妃大典上,方紫薇在衆目睽睽之下當場癲症發作,雖說之後找大夫證實過這不是長期性的癲症,可她有病之事是人盡皆知,要讓八皇子娶這樣一個女人,確實是不妥。
可是,若是不與方家聯姻,怎能得到方家的權力支持呢?
“母后的意思,兒臣都懂。”八皇子沉默片刻,緩緩道:“其實,只要找個合適的機會提拔一下方晉陽,讓他在朝中有一個要職即可。”
“聯姻一事,兒臣覺得不是上策。”
“畢竟兒臣比方紫薇小那麼多,也不見得她會同意。”
話題聊得不太愉快,皇后見八皇子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強人所難。
她嘆了口氣,擺手道:“也罷,你也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母后就不干涉你了。”
八皇子見皇后讓步,也放緩了語氣,不似剛纔那般冷清:“兒臣多謝母后理解。”
“嗯,你無事也多去太后宮裡走動走動。”皇后低頭呷了口茶,不緊不慢道:“你也得讓太后知道,她可不是隻有亓灝一個孫子。”
“本宮的小八呀,要比亓灝孝順多了。”
聽到八皇子應了聲,皇后又囑咐道:“軒世子那邊,你也別掉以輕心。”
“雖說軒世子明確的表示過要支持你,但人心隔肚皮,你也要防着點。”
“兒臣謹記母后的教誨。”八皇子站起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待八皇子走後,皇后無奈道:“小八果真是長大了,連本宮的話也不聽了。”
秋蟬聽出皇后語氣裡的複雜,是既高興又感傷,便道:“主子,八皇子就是再長大,也都是您一手撫育起來的。”
“不管什麼時候,您都是八皇子最敬重的母后。”
“秋蟬。”皇后瞧着秋蟬,幽幽道:“你說,小八該不會是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了,所以才拒絕本宮了吧?”
這一點秋蟬倒是沒想過,一怔,笑道:“主子,這倒是不會,咱們八皇子還小呢,談婚論嫁確實早了些!”
話說完,她瞥見門口那淺紫色的身影,給皇后使了個眼色:“主子,青妃來了。”
一聽到“青妃”二字,皇后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順着秋蟬的視線落向門外,果真見着趙青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進來了。
最近李玫兒不知道爲何憑空得寵,老皇帝每次翻牌子,翻的必定是李玫兒,這讓與李玫兒同時進宮的趙青青哪能坐得住?
這不,她原先是隔三差五的到鳳鸞宮裡討好皇后,如今卻天天掐時定點的來。
每次來,不是拈酸吃醋,就是嫉恨抱怨李玫兒,這苦水吐得皇后都煩死了。
畢竟,皇后也不是一個心眼多大的人,也不願看到這些比自己年輕貌美的嬪妃們得寵,只是她對老皇帝早就死了心,眼下只想將全部心力都放在扶植八皇子身上。
只要八皇子做了皇上,別說這些討厭的後宮美人,就連老皇帝和太后,皇后也可以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了!
男人算什麼?姑媽又算什麼?
在皇后的心裡,沒有什麼比把權勢握在自己手裡更重要!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趙青青嫉妒心強,但智商卻不夠格,也不善於察言觀色。
她只以爲自己每次來找皇后娘娘訴苦,便能引起皇后的感同身受來,然後二人便可以同仇敵愾,共同對敵,卻不知自己這番行爲到底有多討厭。
皇后也沒讓秋蟬給趙青青上茶,神色淡淡:“坐吧。”
果真,趙青青剛坐下,就立刻打開了控訴的話匣子:“娘娘,您說說,這李玫兒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一連三天晚上,她都霸佔着皇上,真是……真是忒不要臉了,簡直就是一個狐媚子託生的!”
皇后聽罷,冷笑道:“青妃,本宮瞧着你模樣不錯,也挺會塗脂抹粉的,怎麼就討不了皇上的歡心?”
“依着本宮看哪,你與其在本宮這裡耗費時間,倒不如想謝法子去爬上皇上的龍牀,也好揚眉吐氣一次!”
是個人,都是有耐性的,何況是皇后?
皇后忍趙青青這麼久了,也算是不容易了。
趙青青第一次被皇后這麼懟,委屈的扁着嘴道:“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妾性子直,不會那些花花腸子。”
“不會就去學!”皇后的語氣越發的冷冽,不耐煩的表現也更加明顯:“你一生下來,還不會吃飯呢?這不會現在也會了?”
“本宮最近身子不佳,你若往後沒事,也就不用來鳳鸞宮請安了,真是吵得本宮頭疼!”
“是,臣妾不打擾娘娘休息了。”趙青青心裡有怨氣,眼下又在這裡受了皇后的冷眼,於是立即站起來行了個禮,邁着小步子不滿的離開了。
皇后瞅着趙青青那負氣的模樣,諷刺道:“看看這心胸,還想得了皇上的喜歡?除非皇上瞎了!”
揉了揉眉心,她向後輕靠着軟塌,閉上眼睛,隨口問道:“德妃的身子還沒好利索?”
秋蟬一邊繞到皇后身後給她按摩着,一邊低聲道:“回主子,奴婢聽德妃宮裡的人說,德妃是心病所致,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
皇后搖搖頭,“呵,宣王要廢在牀上一輩子,德妃倒不如跟宣王一同死了算了!兩個廢人,活着也沒了什麼指望,做什麼這麼想不開要在這世上受苦?”
秋蟬垂眸屏氣,沒敢多插嘴。
被皇后罵作“廢人”的德妃,此刻正在大口大口吐着剛服下去的藥湯。
黑黢黢的散發着濃烈味道的藥湯髒了德妃白色的中衣,她的臉上消瘦得沒二兩肉,只剩下一雙空洞的大眼睛了。
“主子,嗚嗚……奴婢求求您了,多少還是把藥給喝了吧!”貼身小宮女一邊給德妃擦着衣服上的藥汁,一邊紅着眼睛哽咽道:“您不吃飯,也不吃藥,再這樣下去,您讓奴婢如何是好!”
德妃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眼睛毫無焦距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頭頂上方的牀幔,面無表情。
她好像聽不見別人說話,也看不見東西。
你若是喂她吃東西,她的嘴巴不張開,就算是張開了也不咀嚼嚥下去。
小宮女沒辦法,爲了德妃的身子着想,只能大着膽子的冒犯強迫給她灌下。
可是灌下沒多久,德妃又會一次次的吐出來,着實是愁得小宮女沒辦法了。
老皇帝偶爾派賈公公過來帶着東西慰問一番,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處。
可能,真的像皇后所言那般,除非宣王從牀上下地了,要不然丟了魂兒的德妃真的要這樣在牀上一天天將自己耗死了。
她的身子瘦的跟張輕飄飄的紙一樣,小宮女不用多費力氣,一把就能將德妃輕鬆抱起來。
此時的德妃,大有油盡燈枯之勢。
“主子,剛纔……剛纔宣王府的人來信了!”小宮女無奈,只好靈機一動,大聲道:“宣王他,他的身子大好了!”
“雖說四肢不能動彈,但是隻要好生養着,人就沒事!”
其實,這番話就跟沒說一樣。
宣王四肢廢了,不能動彈,只要有人一日三餐的給他餵飯,他自然是沒事的。
但是,德妃在聽到“宣王”二字後,木然的眼珠子果然動了動。
小宮女又趕緊道:“主子,奴婢還聽說,逍遙子神醫回京了,只要咱們尋到他,宣王爺一定可以下地的!”
這個消息,倒是真的。
不過,卻是黑衣人故意派人放出來的。
因爲,黑衣人昨夜去清水寺找逍遙子,沒想到竟中了逍遙子的暗算。
按理說,與逍遙子交手那麼多次,像逍遙子這般爲人正直的正派人士,是不屑於刷手段搞暗算,可惜這次就在他剛落在禪房的屋頂上沒多久,後背便捱了不知道何時藏於暗處的逍遙子一掌。
那好了沒多少時日的舊傷,又添了新傷。
由於太猝不及防,以至於黑衣人被直接打落到了地上。
剛下地,淨空大師便領着寺內衆多佛門子弟,一齊圍攻了上來。
當然,淨空大師沒了內力,怕暴露出來被逍遙子和黑衣人知曉,故而只站在原地,一邊捏着佛珠,一邊靜靜的望着與黑衣人周旋的弟子們。
慧和小和尚雖說平時有些靦腆溫和,但在與此刻卻神色嚴肅清冷,手中的招式也有條不紊。
因爲他知道,眼前這個用面具遮臉,不敢見人的男子,就是幾次傷了他的師叔,還得他的師父爲救師叔不惜耗費了自己功力的大惡人!
所以,他無需手下留情!
不得不說,清水寺的和尚們擺的那“游龍陣”要比黑衣人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興許,也是他之前受過傷的緣故,總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黑衣人才從陣法中逃脫。
逍遙子緊追在後面許久,黑衣人卻不敢逃回南陽王府,只能奮力施展輕功,一路西行,逃進了城西的荒山裡。
這黑燈瞎火的,而且又下着雨,逍遙子要想找到人,恐怕是很難的。
果然,逍遙子在山裡打折火摺子小心的尋了一會便失敗而回。
一來,他上次儘管被淨空大師救回,這幾日也好生的休養,但總體上來說身體還是沒有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二來,他的命是師兄好不容易救回來的,而黑衣人又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他在暗處,自己在明處,萬一黑衣人躲在哪個他不知道的角落裡偷襲怎麼辦?
他要是死在了這裡,師兄一定會很傷心的。
故而,他便沒再執意往深山處去尋。
若是他再往山上走,藏身在石頭後面的黑衣人便會真的結果了他……
大概幾個時辰之後,黑衣人才趕從後山回了南陽王府。
這次中了逍遙子的套,黑衣人很是生氣,竟要陳澤軒對外揚言宣稱淨空大師是妖僧,這清水寺是妖寺,那逍遙子也是個妖醫。
編造謊言,對陳澤軒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清水寺在亓國的地位非同一般,淨空大師也是聞名天下,德高望重的高僧,世人對清水寺和淨空大師都奉若神明。
還有那逍遙子,懸壺濟世,又有個仁心仁術的好名聲,黑衣人要想在一夜之間將這二人的名聲搞臭,把那清水寺給除掉,這談何容易?
從私心裡來講,陳澤軒覺得玄機門的事情,讓顧瑾璃去做就好,黑衣人從中插手,又是要殺逍遙子,又是重傷淨空大師的,還要禍及整個清水寺,這件事情是黑衣人做的不對。
而且,淨空大師與陳澤軒無冤無仇,陳澤軒從心底裡敬重他,不願將他和清水寺拖下水。
思來想去,陳澤軒也不能忤逆黑衣人,於是便只能取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那就是將逍遙子回京的消息放出去,如此一來,老皇帝、太后,還有宣王等渴望多活幾年的人必定會找逍遙子調理或者醫治身體。
到時候,再派人在逍遙子給開的藥裡做了手腳,那麼逍遙子便會揹負一個殺人的罪名。
逍遙子當年與亓灝還有過交集,亦或者誣陷他是受亓灝指使。
這般做,並不能讓黑衣人解氣,可是黑衣人也拿捏不住逍遙子和淨空大師,只能勉強接受。
“主子,您聽到奴婢說話了嗎?”小宮女吸了吸鼻子,又重複道:“逍遙子回來了,宣王爺有救了!”
德妃嘴脣囁嚅,顫抖得像是兩片孱弱的蝴蝶翅膀,良久,她才緩緩的轉頭,老淚涌出:“真……真的嗎?”
“澤兒他……他……”
眼淚滾滾落下,蒼白的臉上是激動之色。
如那煥發了生機的枯木一樣,竟讓人憑空生出來一股心酸。
小宮女重重點頭,“是,是真的。”
“澤兒……嗚嗚,本宮的澤兒……”德妃聽罷,又發出一陣陣低泣聲來。
小宮女見狀,試探道:“主子,奴婢去給您再熬碗藥?”
“您只有趕緊好起來,才能照顧宣王爺呀!”
見德妃默默點頭,小宮女連忙跑出去熬藥去了。
八皇子從鳳鸞宮出來後,便讓小祥子將龍芝草送出了宮,而他自己則準備往壽康宮方向走去,不想卻迎面撞見了剛從壽康宮裡出來的陳澤軒。
二人對視的一瞬間,彼此眼中都閃過一絲深意。
八皇子那日莫名其妙的衝去了芙蕖院,險些與中了藥的顧瑾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這讓陳澤軒如何不介意呢?
而且,八皇子去芙蕖院找顧瑾璃,事先也沒知會過陳澤軒。
這兩年來,八皇子一直認爲顧瑾璃早就死了,卻沒想到被陳澤軒給改頭換面藏了起來。
他心心念唸的人消失了兩年,兩年後又是近在咫尺卻不自知,八皇子這心裡頭也同樣的不舒坦。
但是,二人都不會將這種不痛快表現出來。
八皇子斂去情緒,主動上前對陳澤軒道:“世子哥哥。”
陳澤軒點頭,仍舊是笑得溫暖友善:“來看望太后?太后剛喝了藥睡下,不如你過幾個時辰再過來。”
八皇子見陳澤軒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心領神會道:“既然這樣,那世子哥哥若是無其他事情,不如去我宮裡喝杯茶吧?”
陳澤軒將手中扇子一搖,痛快答應。
於是,二人便往明陽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