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裡緊接着又傳來尖銳的哨子聲。
安靜再次大叫道:“周老師,他…他往前院跑了,快,快從另一個方向截他。”
許莫四人聽了,都是心中一震。周懷忠大聲道:“快走。”說完順着右側的廊道,當先向前跑去,許莫四人急忙跟在他的身後。
但前院那尖銳的哨子聲響了一聲之後,便立即遠去,竟向神廟外殿的方向去了。
光明叫道:“他要逃出神廟。”
周懷忠冷笑一聲,自信的道:“他逃不掉的。”
安靜驚呼,“他在跟着哨子,哨子的聲音在哪響,他便往哪走。”
許莫聞言不由有些詫異,“聽安靜所言,倒像是這哨子的聲音,在爲那個人引路一般,這就怪了,難道他不認識路?還有,吹哨子的是什麼人?如果他們兩個是一夥的,爲什麼不直接和他一起走,偏要用哨子引他?”
這些問題,一時之間,卻也無暇多想。見周懷忠三人都在沒頭沒腦的亂追,不敢落後,緊緊跟在三人後面。
他們窮追不捨,不久之後,便在外殿後面的角門處聚集,兩邊的人相視一眼,周懷忠還沒開口詢問,安靜便已焦急的大聲催促道:“他出去了,出去了,快,快,出去追他。”
周懷忠不等她說完,便已當先追了出去,通過外殿的后角門,進了外殿,衆人緊跟着進去,那大殿裡空空蕩蕩,卻哪裡還有人在?
連哨子的聲音都已經停了,顯然那兩個人出了大殿之後,直接離開了神廟。
周懷忠不肯死心,又帶頭追出神廟,夜色之下,昏昏暗暗,再加上神廟之外,雜草灌木叢叢,遮住了視線,縱然知道那兩個人是向哪個方向逃跑的,也沒有辦法追了。
“媽的。”周懷忠罵了一句,氣呼呼的一拳砸在外殿的柱子上,安靜和光氏兄弟三人全都一臉沮喪的神色。
許莫望向安靜,突然道:“你說那個人是從鐵皮屋裡出來的?”
“是啊。”安靜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卻不解的望着許莫。
許莫接着道:“這麼說來,那鐵皮屋的門,現在還是開着的了?”
“啊!”
衆人得他一言提醒,全都‘啊’的一聲驚叫出來,又驚又喜。周懷忠右手一拳猛地砸在自己左手的手心,大聲道:“小許說的對,咱們馬上過去看看,不要讓他們又關上了。”
說完又在前方帶路,一行六個人通過外殿角門,直接前往鐵皮屋。
那鐵皮屋的門,果然還是開着的。
幾間鐵皮屋連在一起,內部打通了焊接起來,形成了一個‘之’字形的空間,六人通過門口,直接進去,外面的幾間都是空的,說是房間,更像是一個通道。
盡頭處的那間房子空間最大,大概有五六十平米的樣子,正中是一處二十多平米的水泥平臺,佔了這間房子幾乎一半的面積。手電筒的光亮照在這處水泥平臺上,很容易就能看出,這處水泥臺剛砌成沒有多久。
平臺上擺放着一具血紅色的棺材。
看到這具棺材,許莫眼神不由猛的一縮,這具棺材,很顯然就是啓示之書上的那一具。
其他人也都呆望着這具棺材,好長時間沒有人說話,過了許久,才聽周懷忠喃喃的道:“邪門了!剛纔那個傢伙,難道是從這口棺材裡爬出來的不成?”
整個鐵皮屋裡,除了這處平臺和棺材之外,再沒了其它東西,也難怪他會這麼想。
洛詞問了一句,“他…他在這兒做什麼?看守棺材麼?”
周懷忠不答,徑自向那具棺材走了過去。
許莫想起啓示之書的提示,忙提醒了一句,“小心。”人卻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周懷忠幾步登上平臺,走到棺材的旁邊,那具棺材的蓋子是合上的,轉過頭來,大聲招呼道:“小明小亮,你們哥倆過來,咱們三個把蓋子擡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
洛詞有些膽怯,擔心棺材裡是死人或者其它可怕的東西,叫了一聲:“表舅。”想要出言阻止,卻沒說出來。
周懷忠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不理會,招呼光明光亮兩人,一起將棺蓋揭開,擡起來放在平臺的一邊。
隨後一起向棺材內看去,許莫也不由踮起腳尖,遠遠的向棺材內張望。
但那棺材裡面,卻是空的。
衆人又不由同時‘啊’的一聲,驚叫出來,既然這棺材是空的,那些人又把它放在這兒做什麼?
許莫忍不住走上前去,仔細觀察那棺材。那棺材卡棺蓋的外槽處嵌了一圈金屬片,只有半釐米高的樣子,棺蓋落下的時候,正好壓在上面。金屬片直接嵌進了棺材裡面,看不出有什麼用處,許莫俯身向棺材底下望了一眼,那棺材進貼着水泥地放置,嚴絲合縫,看不出一絲空隙。
他在棺材的一側用力一推,那棺材紋絲不動,招呼其他人一起去推,還是一樣,那棺材十分沉重,彷彿長在了地上一般。
心裡更覺怪異:啓示之書專門將這具棺材列出來,如果沒有危險,一定是在暗示其它的東西。但它究竟是在暗示什麼呢?
周懷忠用力一腳踢在棺材上,恨恨道:“這鬼東西,究竟放在這兒做什麼?難道剛纔跑出去的傢伙,居然睡在裡面不成?”
許莫聽了這話,心裡不禁一動,對安靜道:“你們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與正常人相比,你有沒有感覺他有什麼不同?”
安靜驚道:“你這麼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個傢伙,果然有點古怪呢?”
“怎麼不早說?”周懷忠不高興的斥了一句。
許莫卻不管他,繼續追問道:“什麼地方有古怪?”
安靜想了一想,便道:“你們離開之後,我和洛詞姐站在門口守着,洛詞姐有點緊張,我小聲跟她說着話。突然聽到屋子裡傳來一串鞭子的聲響,我心裡驚訝,但還沒做出任何反應,那鞭子聲便已經停了,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過多久,房門卻突然打開,接着就看到一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頓了一頓,繼續道:“我將手電筒向他臉上一照,一眼就看出來他是個男的,但我卻沒有功夫仔細看他長什麼樣子,便立即大聲呼叫周老師,同時上前截擊他,我擔心將他砍死或者砍傷,不好問話,沒用西瓜刀,當場便是一腳踢了過去。”
“這時,那哨子的聲音突然從前院響了起來,而與此同時,我一腳踢在了他的褲襠裡,那一腳踢得很重,我心裡有數,正常人捱上這麼一腳,非痛的大叫,當場倒下不可。但那個人,他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一樣,捱了這一腳之後,反衝着我直撞過來,我想要向後退,腳在他褲襠裡卡着,一時卻抽不回來,便退不出去。那人一下子撞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力氣極大,竟將我撞得飛了出去。”
“我躺在地上,怕他趁機進攻,來不及站起,撐起雙腳,身子縮成一團,做出防禦的姿勢,打算好了,他若過來,我便躺在地上,飛腳踢他。但是那人卻根本沒有停下,直接追着哨子的聲音去了。”
“我那一下摔得太重,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裂了一般,一時不容易起來,洛詞姐跑過來扶我,等我站起來的時候,已經耽擱了一段時間,被他跑的遠了。”
許莫聽到這兒,心想:“難怪你們明明看到那個人出來,卻沒有跟上他的腳步,被他逃出了你們的視線,原來是這麼回事。”
想了一想,又問:“你們完全沒有看清那個人什麼樣子麼?對了,他行動的時候,有沒有異常?逃走的時候,是用的跑的還是跳的?”
安靜想也沒想便道:“當然是跑的,跳怎麼能跳得那麼快?不過那人的樣子,我是真的沒太在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詫異的望了許莫一眼,顯然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問,接着轉向洛詞,“洛詞姐,你有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樣子?”
洛詞點了點頭。許莫心中一喜,急忙道:“他什麼樣子?我是說他的臉色看起來和正常人是不是一樣?”
洛詞想了一想,便道:“差不多吧,就是臉上不太有表情,對了…”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加了幾句,“他的眼神有點呆,給人一種很空曠的感覺,一直沒有望我,也沒有看安靜。我覺得他有可能是個瞎子,雖然睜着眼,卻根本看不到我們。”
“瞎子!”許莫暗暗重複了一句,神色變的有些陰晴不定。
那個人當然不可能是瞎子,他之所以這麼詢問,只因想起了北山見到的那隻殭屍,懷疑剛纔逃出去的那個人,也是相同的東西。
現場安靜了下來,一時誰也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聽得洛詞問了一句:“咱們該怎麼辦?”
周懷忠四人都沒了主意,不由自主的望着許莫。
許莫提醒道:“後院那三間大屋和這兒一樣是在裡面鎖着的…”
這話只說了一半,周懷忠等人卻都已經明白了過來,周懷忠一揮手,大聲道:“快走,不要讓他們也逃了。”
一行人從鐵皮屋裡出來,便快步向後院走去。
但他們還沒走出幾步,前院的哨子聲便又響了起來,與此同時,後院傳來三聲‘吱狃’的聲響,那是木門打開,旋動時所發出的聲音。
開門聲雖然不大,但在這靜夜裡面,卻聽得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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