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員跟外人當然不會實話實說,但約略一提,尤其‘一句話價值十億’這句,更是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老闆聽了之後,自是佩服之極,打心底覺得,做人就該這樣,讓每個人提到自己名字時,都是肅然起敬,一生纔算值了。
聽得劉成詢問,便和他說了,劉成七找八找,東打聽西打聽的,便找到許莫這兒來。
許莫聽他說完,不禁苦笑。自己本不喜麻煩,麻煩卻偏偏找上門來,現在已經這個樣子,若以後名氣大了,豈不是天天都有這樣的人找上門來?
那劉成接着從身上拿出幾種藥物,是解毒藥、驅蚊藥、止癢藥等藥物的樣品,對許莫道:“許先生,您瞧,這就是那幾種藥物的樣品,我特意帶了過來,讓您瞧瞧,每一種藥物都極好用,這項生意,只要做起來,以現在這個行業的火爆程度,肯定可以掙錢。”
接着解釋:“這個是解毒藥,各種毒蟲,包括蠍子、毒蛇、蜈蚣、毒蟻、馬蜂等毒蟲的毒性都能解得,在荒野裡面,被這一類毒蟲咬了,雖然未必一定會死,但傷口腫脹,疼痛好多天是尋常的事,所以一定有人願意花這個錢,有備無患嘛!”
“這一種驅蚊藥,驅的不只是蚊子,它的氣味比較特殊,噴在身上,各種小型的蟲蟻蚊子蒼蠅一類的昆蟲都會遠避。”
許莫試着往空氣中噴了一下,但覺那氣味古怪,和某種刺激性氣味植物發散出來的氣味差不多,有些難聞。
劉成忙笑着解釋道:“這氣味是難聞了些,但在荒野當中,爲了自身安全,忍受一些難聞的氣味算得什麼?”
許莫點了點頭。
劉成繼續介紹止癢藥,止癢藥裝在一個小玻璃瓶裡,許莫一擰開蓋子,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芳香氣味,和薄荷氣味相似。
只聽劉成接着道:“沼澤裡空氣潮溼,在那種環境下呆的久了,身上難免發癢,這種止癢藥抹在身上,立即就可以止癢,效果比花露水要好用的多。”
劉成一一幫許莫將各種藥物介紹完畢,這些藥物,像解毒藥,許莫自己也可以配,但那要先讓具體的毒蟲咬過之後,才知道該如何配製。
驅蚊藥他在雲斷山脈空谷中生活的時候,曾經根據蚊子的習性,找到過某種驅蚊的植物,用來驅蚊。但讓他自己配製的話,除非他能化身成蚊子,瞭解到蚊子懼怕什麼,才能配製的出來。
止癢藥和人體自身息息相關,就好弄的多了。
總之劉成帶來的這些藥物,絕大部分因條件所限,許莫都弄不出來。而這些藥物,的確像劉成所說的那樣,在深山大澤中採藥,到處都用得着,至少也是有備無患,一旦生產出售的話,肯定有很多人願意買。
韓瑩拿起止癢藥試了一下,向自己手臂上抹了一點,感覺像是抹了一層清水一樣,抹上之後,皮膚上立時便有一種清涼的感覺,笑着道:“的確好用,以前我在荒野中尋找夜光草的時候,要是能買到這樣的止癢藥就好了。沼澤裡面,倒不光是空氣潮溼的問題,雜草灌木都是有毒性的,長的又太高,人在中間穿行,被草葉樹幹劃到皮膚,一樣會很癢。”
“咦!韓女士對荒野很瞭解啊!”劉成驚奇的問了一句,臉上則掛着笑容,顯然有幾分討好的意思在裡面。
韓瑩微笑回了一句,“以前曾經去過不少地方。”接着又對許莫道:“莫,這幾天你不在,很多人到藥鋪裡買解毒藥,驅蚊藥,止癢藥呢,這些藥物,的確像劉先生說的那樣,一旦生產出來,肯定很好賣。”
劉成聽韓瑩幫自己說話,忙道:“許先生,只要您肯幫忙擔保,工廠成立之後,我送您一成股份。”
在他想來,工廠的一成股份已經算是不少的了,卻不知道許莫根本看不上。
許莫把藥物放下,搖了搖頭,道“對不住,劉先生,我不能幫你擔保,你請回吧。”
劉成忙道:“許先生,可是嫌少?萬事好商量的,這樣吧,我再加半成好了。”
許莫搖頭道:“不是股份的事。”這話倒是不錯,他洗滌了心靈,對於錢財什麼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況且這劉成的藥物再好賣,也只是採藥這個行業的一項周邊產業而已,真正支持着這個行業持續發展下去的,卻是自己尚未成立的靈藥工廠。
更何況劉成開設工廠,又能需要多少錢了?這些錢,就算自己出不起,善惡報應俱樂部的相識那麼多,也犯不着到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那裡幫忙擔保,徒失身份而已。
劉成一呆,急忙又道:“許老闆需要什麼,儘管說出來啊,萬事好商量的。”
許莫再次搖了搖頭,卻不再多說什麼了,“劉先生,你請回吧。”
劉成又說了幾句,許了不少承諾,許莫卻不理會,只好走了。
韓瑩見劉成走了,對許莫道:“事先我也沒想到他找你是爲了這種事。”
許莫道:“不要緊的,我只是感覺怪怪的。”
“什麼怪怪的?”韓瑩並肩在他的身邊坐下,見他衣服有些皺,忙幫他扯了扯衣角,又順手整了一下衣領。
許莫嘆息一聲,想起往事,感觸的道:“我性格一點沒變,人還是那個人,在別人心裡的看法,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我窮困潦倒,什麼都沒有,因爲這樣,別人瞧不起我,說我傻子。現在和以前不同了,別人再提起來,卻是人人敬佩,一句話價值十億這個說法,也是別人給的,說我信守承諾,一諾千金。”
“但我人還是那個人,又有什麼變化了?說我信守承諾,堅持原則,我以前窮困的時候,難道就不信守陳諾,堅持原則?我只是想不通,爲什麼別人對我的看法,過去和現在相比,卻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韓瑩聽他對自己發牢騷,心裡覺得好笑,同時又感到溫馨,輕輕靠在他的身上,柔聲安慰道:“不是你變,是別人變了,以前的你不能帶給別人好處,優點原則什麼的,別人看到也不在意,不止這些,甚至連你這個人本身,只怕也被別人忽略了。”
“但現在你地位不一樣了,隨隨便便說一句話,隨隨便便做一件事,帶給別人的,都是巨大利益,在這樣的利益驅使下,誰敢忽視你?既然別人留意到你,你身上的優點當然也就凸顯出來,變的顯而易見了。更何況這優點帶給別人的,同樣是巨大利益,別人都知道你一諾千金,能夠信得過,遇到事情,肯定希望找你擔保。”
許莫點了點頭,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自己身上有沒有優點根本都不重要,別人看重的只是自己的地位,只有在有了一定地位的情況下,自身的優點才能真正凸顯出來,發揮作用。
向韓瑩望了一眼,但見她依偎在自己身邊,雙眼瞬也不瞬的凝望着自己,臉上全是幸福滿足的神色,心想:只有她對我的看法從來沒有發生變化。
心中一動,忍不住就想把她攬在懷裡。
突然,門外有人大聲叫道:“醫生,醫生,醫生在嗎?”聲音裡透着焦急,接着便見兩個人從門外闖了進來。
許莫和韓瑩兩人急忙站起,向來人看去,闖進來的,原來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和一個年輕少女。
那少女只有十三四歲,穿了一身中學生的校服,不停哭泣呼痛。
這少女相貌挺清秀,此時左邊臉頰卻被銳利指甲抓出了四道血淋淋的傷痕。傷痕很深、很長,從左邊眼角一直劃到脖頸處下頜骨,只差一點便要傷到眼睛。
傷口深入肉裡,不停向外滲血,這樣的傷痕,出現在這麼一個花季少女臉上,顯得十分猙獰可怖。
那少女一邊哭泣,一邊向那中年婦女道:“媽,我好痛,嗚嗚!疼死我了,媽,好痛,嗚嗚!”
那中年婦女安慰她道:“顏顏,忍着點,別哭,讓醫生幫你看看,一會就好了。”
接着向許莫和韓瑩兩人望了一眼,也分不出哪個是醫生,再次催促道:“醫生,麻煩你,快幫我女兒看看。”
許莫向那中年婦女看了一眼,不禁輕輕‘咦’了一聲,這個中年婦女,他認識,就是那天在臨江仙大樓外面撞到他的那一個。
那中年婦女卻不記得他是誰了,又或者那天根本就沒看清,再次催促,“醫生,麻煩您,趕快幫我女兒看一看。”
韓瑩道:“這孩子怎麼了?”
那中年婦女還以爲她是醫生,急忙對女兒道:“顏顏,傷是怎麼來的?醫生阿姨問你呢。”
那少女邊哭邊道:“醫生阿姨,是…是被一隻大猩猩抓的。”
韓瑩道:“我不是醫生,醫生是這一位,你叫我韓阿姨好了。”說着伸手一指許莫。
那少女向許莫望了一眼,又道:“謝謝韓阿姨,謝謝醫生。”
韓瑩聽得是被一隻大猩猩抓的,忙取出藥用酒精,準備爲那少女消毒,對那少女道:“你叫顏顏麼?到這兒來。”向那少女招了招手。
那少女回了一句,“韓阿姨,我叫周顏顏。”
邊說邊向韓瑩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