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徒然被人扔進了一個火爐裡,我渾身像着了火似的滾燙,那些躁動越發澎湃,越發想要得到緩解,我的身體變得更軟,覆貼在張代的身上,拼了命的想要搜尋着解開灼熱的良藥。
在越發激昂的衝撞下,那些久兒未消的躁動都得到了釋放,但迷亂卻越發濃烈,我就像是被一陣風拽着往上飄,那種失重感帶來的暈眩和衝撞帶來的熱浪,一波接一波將我徹底覆蓋。
結束後,我好一陣才緩過勁來,身體像散架了似的,再折騰着洗個澡出來,我躺在牀上連睜眼睛的力氣都不想浪費。
沒一陣,張代也帶着一身的水汽出來,他站在空調下吹了吹乾,爬到我身側,用手將我一環納入懷裡,他的臉擱在我的肩膀上,說:“唐小二。”
我連睜眼的力氣都不想浪費,更何況是說話啊!
懶洋洋的,我嗯了一聲,算是作答。
撩了撩我的頭髮,張代冷不丁跳躍說:“唐小二,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哥結婚,我必須跟着你一起去,我要去吃酒席。”
沒想到我們熱情滾了一番牀單後,他丫的又能那麼長氣地重提這個話題,我略顯鬱悶:“你就那麼稀罕一頓鄉村酒席?你挺嘴饞啊你。”
順着將我的頭髮往下捋,張代的聲音徒然變得渾厚起來:“我稀罕你。我想趁着這個機會,上你家提親。這樣會顯得正式一點。”
臥槽,我以爲像張代這種有時候挺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提親這個說法呢!
但他能有這個覺悟,倒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我還是想給他擡個槓:“你想上門提親就上門提親啊?我爸媽要不滿意你,想拿掃把趕你,你可怎麼辦?”
“醜女婿也得見丈母孃,反正我會好好表現,讓叔叔阿姨放一百個心,把你交給我。”張代往我的脖子上面呼了一口熱氣,他話鋒轉了轉:“你把具體的婚禮時間告訴我一下,我好提前安排時間。我們到時候還是得早點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結婚瑣事挺多的,我們去搭把手,會好點。”
聽着張代這般貼心,還想着回去幫忙,我的心軟的快要被撞出一個坑來,沒有任何遲滯就說:“下個月9號。”
用力揉了揉我的頭髮,張代笑:“好,到時候我們儘量提前個三兩天回去。回頭你把你家詳細地址告訴我一聲,我看看地圖有多遠,在600公里之內,我們自駕。超過了,咱們選別的交通工具。”
得,這事在這裡,算是完結了。
以爲聊天能到此結束了,我挪動着想要逃開張代的禁錮,好舒舒服服地睡個大覺,但張代環在我身上的力道又不自覺加重了一些,說:“唐小二,我們再說另外一個事。”
我順口:“啥事?”
張代的聲調,莫名放輕了一些:“明天,中州對外行政部,會給你們品博發一個邀請函,邀請你們品博的代表,參加中州本週五的一個年中答謝宴。”
停了停,張代有些吞吐起來:“按照現在鄭世明的態度來說,他應該不會出席。這個名額,會順延落到你的頭上,不然你也別來?”
一聽他這話,我有點不樂意了:“我去,有免費吃吃喝喝的好事,你不讓我去?怕我把你吃窮還是咋的?”
張代的語調裡,徒然多了些皺意:“不是。”
我較真了:“那你怕我去了,一時忘茬了,跟你太親近,被你那些同事看到?”
輕輕揪住我的耳朵扯了扯,張代聲音裡的皺意更濃:“你想到哪裡去了?就你纔會讓我在品博跟你偷偷摸摸的,我跟你不一樣。你是我女朋友,這不挺光明正大的,我還想拿個大喇叭給全世界宣告,我有什麼好怕的?”
將他的手摘下來,我旋過身去,盯着他的眼睛:“那你爲啥勸我別去?”
眼眸中蔓延一層薄霧,張代靜默了好一陣,吞吐的意味更濃:“可能會有一些你不太願意見到的人,出現在答謝宴上。我怕影響你的心情。”
這些輪到我皺眉了:“誰?汪曉東?張源?還是哪個暗戀你多年未果的女人?”
似乎整個輪廓都被薄霧籠罩住,張代的神情有些模糊,但我明顯看到他的嘴角抽動了幾下,他很是艱難地吐出三個字:“曹景陽。”
猶如一記重錘,被失手跌落在我的頭頂上,那種轟隆隆的悶感,從頭到尾直達手手腳腳,麻木與鈍感並駕齊驅,我咬着脣,沒能馬上應上張代的話茬。
可我的目光卻觸到了張代眼睛,自責混着愧疚,這其中還摻着越演越烈的憤恨。
我忽然覺得,若然我聽從了張代這個建議,爲了避開曹景陽這個人渣而選擇不去這個答謝宴,張代對曹景陽的恨意會越發加深,這可能會影響他某些行動。
再想想汪曉東一副牛逼拽拽的樣子,嘴上都說要給曹景陽那個老狐狸爸爸曹軍薄面,沒有任何掌仰的張代,現在應該暫時還不能與他硬碰硬,於是我強行將所有苦澀吞嚥下去,裝作若無其事說:“他來不來關我啥事?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免費吃喝的機會,我不能因爲怕見到一個人渣,就給浪費了吧?而且品博現在好歹還跟中州合作着呢,我們品博沒人去,算什麼話?”
伸手過來,慢騰騰覆上我的臉,張代目光的焦點落於我眼中:“唐小二,你沒有必要爲了安撫我的心情,說一些違揹你內心的話。”
張代他有時候,確實精明得過分,他總能從我表情的微微蛛絲馬跡中窺見我最真實的情緒,可面對他這樣的通透,我也有自己的套路。
更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我說:“拉倒吧。我沒有給一個人渣讓路的習慣。更何況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再見見這種人渣,我好記住他死到臨頭之前,是個什麼****樣。”
又是豪氣乾脆地拍了拍張代的肩膀,我繼續說:“喏,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別再阻止我去混吃混喝。”
這個問題,到了此刻,似乎也已經有些定論。
低低嘆了一口氣,張代用手扣住我的後腦勺,將我的臉往他的胸膛上埋去:“唐小二,相信我,有些人也就只能肆意橫行一陣子。”
我一動也不動,只是重重嗯了一聲。
拽過被子,給我蓋上,張代把聲音放輕:“睡吧。”
即使內心依然有着驚濤駭浪,卻也無法抵擋那些接踵而來的睏倦,張代把燈關了之後,我輾轉兩下就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跟往常一樣,醒來時又是熱氣騰騰的早餐等着。
不想麻煩張代把車兜到我那邊,再趕回中州,我執意要自己開車,在我的堅持下張代倒是妥協,於是我們在樓下就此分道揚鑣。
也不知道他是閒得慌,還是挺重視跟我朋友吃飯的,中午我正在吃外賣,張代就發了一堆餐廳的信息過來,讓我可以按照戴秋娟和劉鵬的口味選一個。
我看着那些餐廳所處的位置,就知道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消費賊貴。
最後我選了國貿附近的一家,這樣就可以遷就戴秋娟他們,讓他們不用跑那麼大老遠的。
我給張代回完信息沒一陣,他就給我打來電話,說下午我別自己顧着開車走,他來接我,我答應了之後他又貧了幾句嘴,才把電話掛了。
然後我在QQ上,把吃飯的地發給戴秋娟,就忙兒去了。
臨下班之際,張代過來了。
算他會來事,他沒有大喇喇直接奔我辦公室來,而是乖乖把車停在我之前讓他停的巷子口。
不過,我去到時,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抱怨:“唐小二,我就那麼拿不出手?我來接個女朋友,還搞得像偷情一樣。”
看着他那一臉的委屈勁,我忽然有些變態,竟然覺得很爽。
於是我故意湊上去,往他的脖子上吹氣,逗他:“不是說,家花不如野花,野花不如偷,偷得到是你的本事,這樣想想,你是不是覺得刺激多了?”
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張代將臉埋下一些,蹭着我的側臉:“你在大路邊挑逗我,信不信我飯都先不吃了,把你拽上車拖到荒山野嶺給辦了?昨晚那個體位不錯,我今天回味了一天,正想在車上也試試。”
臥槽,這個典型的流氓!
臣妾壓根不是他的對手啊!
將燥成猴子屁股的老臉一板,我瞪他:“好好說人話,這是在大街上!”
張代的手撩起我半縷頭髮揚了揚,說:“想要我正經點,你就別動不動撩我一下,我不禁撩。一旦被撩,我自然會反客爲主撩回去,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鬱悶不已,只得推搡他一把:“上車上車,去吃飯!”
離得近就是好,等我和張代抵達那家餐廳,戴秋娟劉鵬兩口子,已經穩坐在張代訂好的餐桌上。
跟預想中完全不一樣啊臥槽,看到我和張代手牽着手走進去,戴秋娟和劉鵬的臉上一毛錢的驚喜也沒有,都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
果然理想和現實,總是有着差距,來之前我還想着怎麼隆重地把張代介紹一下,可人家倒好,很是自來熟地跟戴秋娟他們介紹我,說我現在是他飼養的小豬啥的,戴秋娟還特別捧場,我也是醉了。
不過讓我略顯安慰的是,壓根不需要我再費力去活躍氣氛,這幾個人就自然而然打成一片,侃得可勁熱乎。
可後面我跟戴秋娟去洗手間,我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戴妞,爲啥你今晚看到我跟張代過來,就不驚訝一下呢。”
戴秋娟往手心裡面擠了點洗手液,她很淡定:“反正他第一次來咱們家,我瞅一眼,就覺得你們之間有姦情。乾柴烈火是遲早的事。”
停了停,戴秋娟用肩膀撞了撞我:“快老實交代,前段時間晚上老不找我聊天,是不是都跟張代一起夜夜笙歌?”
什麼叫夜夜笙歌!
我毫不客氣朝她翻了個白眼:“你好歹女孩子家家的,說話矜持點。”
戴秋娟咧嘴笑:“矜持個屁,我家劉鵬,當初還是我主動生撲他的。你吧,也別太端着,該睡趕緊把他睡了,這麼帥怎麼睡都不吃虧啊,反正你趕趕進度。”
得,我都不好意思給戴秋娟老實交代,昨晚我跟張代還特麼的激盪了一次!
砸了砸嘴,我攏了攏頭髮:“換話題!”
抽來一張紙巾將手擦乾,戴秋娟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她說:“唐子,前兩天,汪曉東過來找我了。”
先是怔滯一下,我隨即急慌慌問:“他找你,做什麼?沒給你帶來麻煩吧?”
搖了搖頭,戴秋娟說:“沒有,他挺正經約了我去咖啡廳,跟我問起你。”
我愣住:“問我什麼了?”
“他挺認真給我說,他想正兒八經追你,不知道怎麼下手,想問問我,你平常大概喜歡做什麼吃什麼,去哪裡。反正他問了一堆。”
也攏了攏頭髮,戴秋娟話鋒一轉:“但我覺得,我不瞭解這個汪曉東,他給我的第一印象也不算特別好,我怕我說多了就是把你往火坑裡面推,所以我沒給他說。不過還好,他沒刁難我,這倒挺出乎我意料。”
回想起昨天在鄭世明辦公室,汪曉東對我的刻意刁難,我的心裡就有股說不清的煩躁。不想將這種情緒傳染給戴秋娟,於是我勉強嘿嘿笑了笑說:“他沒找你麻煩就好,別提他了。”
回到餐桌上,那些琳琅滿目的東西,成功拯救了我的煩躁,總之最後,賓客盡歡。
因爲戴秋娟他們住得近,走路也就十分鐘左右,她愣是不要我們送,說是跟劉鵬走回去還可以浪漫浪漫,我就和張代撤了。
沒有任何的意外,張代又是跟塊牛皮糖似的非要跟着我回家。
而且,他還膽肥了。
剛剛洗好出來,他的脣就湊過來瘋了似的遊弋,我推他,他直接把我的手按住,說:“你今天在大街上撩我,撩得我一身火,你得給敗敗火。”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丫的就把我掀躺下,又是一陣颱風肆意掃射般進進出出進進出出的衝撞,最後依然以我無力招架差點開口求饒結束。
躺在牀上緩了一陣勁,我拒絕了張代要抱我去洗的“好意”,自己拖着疲憊的身體再去洗了一次。
等張代去洗時,我半眯着眼睛躺在牀上,正要迷迷糊糊的去見周公,張代放在我枕邊的手機忽然短暫響了兩聲。
我薄薄還沒徹底成型的睡意,就這樣被驅散殆盡,目光下意識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他的手機。
他的手機來了信息。
因爲張代的手機沒有密保,壓根不需要有任何操作,從亮着的屏幕上,我分明看到,給他發來信息的那個手機號,被他備註成“曹景陽。”
說我神使鬼差也好,說我鬼迷心竅也罷,沒有一秒的遲滯,我將他的手機抓在了手上。
有一行字,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