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心中的猜測說與對方聽。
伊莎沒有太多吃驚的表情，顯然她身爲伊麗莎白皇室未來的繼承人，對時局看的自然比石辰更加清楚，也知道黑石星區的那位軍神在此次的事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所以在聽到石辰的分析後，帶着一絲抱歉說道：“其實今夜若不是母親提前藉着這次事件發動計劃，是不會死那麼多人的。”
這個回答讓石辰沉默了很久，有些疲憊道：“原來如此。”
至此，石辰最後一絲的疑惑也消除了，恐怕剷除軍部隱患的機甲聯邦上層早有腹稿，只不過藉着這次帝國前線大敗人心不穩，又恰逢帝國人出手，聯邦纔將這個應急預感突然實施，才能取得如此顯著的效果。只不過任何事情都不會永遠只按計劃中的發展，便比如帝國人的反撲力度，又比如夏景明的死。
而若不是這樣的話，帝國人僅僅只是爲了盜取生物機甲的核心技術，不至於如此不智，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還未能取得既定的目的。
不過不管如何，得知這個訊息，石辰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一些。同時他也知道伊莎這是故意說與他聽，原本就是爲了打消他內心的負疚感。
如此算的話，夏景明的死，絕大部分原因，還真與伊麗莎白啓動的應急預案有直接關聯，否則第一軍區的戰鬥規模不會如此的慘烈，將夏景明也陷了進去。
眼見石辰沒有將原本的想法說出來，伊莎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不過猜測到八成與蘇耶鴻圖有關。
伊莎輕垂眼簾，小口抿了一口微澀的檸檬汁，嘆道：“不得不說。這一次蘭迪斯坦，算是徹底栽在你手裡了。”
石辰的眼睛微眯了起來，自嘲道：“不同樣是栽到你們伊麗莎白手中了嗎？我不過就是一個打前鋒馬前卒罷了。”
伊莎避重就輕道：“原本贏下公示便好了，雖然重創了普科和背後的蘭迪斯坦。但還不至於撕破臉皮。三閥五姓之間雖然常有傾軋摩擦，但都會保持在一定的範圍內。很少會像你這次做的這般決絕，魯道夫原本就在這次事故中意外喪子，你卻窮追不捨，直接在臨時會議上把魯道夫打落塵埃。還接連扔了幾塊石頭下去，如今他直接癱了，聯邦上層恐怕對此都頗有微詞。”
“頗有微詞嗎？恐怕我現在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人嫌狗厭的喪門星吧。”他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忽然神色微獰道：“不過那老不羞在臨時會議上百般推卸責任，我若是不把他那張沽譽釣名的虛僞嘴臉撕下來，那我和藍晶生物豈不是成了替罪羊。”
“事情總有溫和一些的解決方法。凡事太過激的話，會對你日後的發展有影響。”伊莎見他依舊執迷不悟，心中也有些無奈。
石辰知道伊莎是在爲他着想，一個鋒芒畢露甚至瑕疵必報的人。必然不會招人待見，尤其是在聯邦上層這個見人都要戴幅面具的圈子裡。
他今天的所作所爲，恐怕已經讓很多人產生了本能的排斥，如果他日後想通向聯邦上層的話，會遇到極大的阻力。
石辰安靜了片刻，說道：“常言道，人的性格決定一切，我遇事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註定只能做一個匹夫，讓你失望了。”
伊莎搖了搖頭，努力勸誡道：“你只是還沒適應首都星圈的生活方式罷了，如果...”
“不說這些了。”石辰忽然打斷了伊莎的話，看着她說道：“你這麼久沒來，不去見見千琳嗎？她可是念叨過你好幾回了呢，你這個當媽的可真不夠負責。”
伊莎潔白的面龐微暈，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拿自己以前的提議調笑自己，此情此景，倒是很像一家人呢。
這般想着，伊莎抿脣輕笑了一聲，也不說話，隨石辰朝着臥室走去。
千琳早已睡着了，半大點的小身子恬靜的躺在大牀上，顯得越加玲瓏可愛。
“也不知道她那個狠心的母親究竟跑到哪兒撒歡去了。”石辰看着千琳恬靜的睡顏，也不知第多少次感嘆道，每當這時，總有一股深閨怨婦般的酸味兒。
伊莎聞言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出聲道：“我想，她現在多半在帝國境內。”
原本正在撫摸千琳臉蛋的石辰忽然擡起頭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伊莎，“你說什麼？”
“我也只是猜測罷了，不過依她那性子，到哪兒都是不會消停的，而現在一年多過去了，聯邦內卻沒出什麼幺蛾子。”伊莎看着石辰目瞪口呆的樣子，有些無可奈何地嘆息說道：“而正好在這個時間點，帝國那邊卻是亂成了一鍋粥，你難道不覺得，這情形很熟悉嗎？”
石辰像是被一道雷劈中，喃喃道：“白楊聖母，白楊？怪不得我在須嶽時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號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感情是跑到帝國當神棍攪風攪雨去了...”
伊莎有些憐憫的看着這個被姐姐‘始亂終棄’的男人，附聲道：“是的呢。”
伊莎的話語像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這也的確是最大的可能。
依石辰後來補過的功課知道，阿爾薩莉雅似乎早就有去帝國禍害過的前科，在當時那種境況下，去往帝國，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以那個女人的手段，無論到哪兒都能混的風生水起，不，將那個地方攪的風雨飄搖纔對。
石辰當年便是因爲‘不幸’遇到那個女人，人生才驟然發生了偏轉，如今早已與原本的軌跡南轅北轍。
而被她臨幸過的泰坦十三區，硬是因此發生了兵禍和戰爭使徒之亂，淪爲當年聯邦第一大案。
“如果那真的是她的手筆的話，我真的很想掐死她...”石辰撫摸着千琳的俏臉，想起這孩子不知多少次哀怨的問自己的媽媽去哪裡了，臉上頓時露出溫柔的笑容，口吐着惡毒的話語。
這一刻，石辰甚至有種不惜拋下一切奔赴帝國找那個該死的女人秋後算賬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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