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九章險惡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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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經此一亂,要恢復往日繁榮,不知要耗費多少心力了!”王太初徐徐走出官邸公堂,迎着天穹之上半遮半掩的夕陽,面上說不出是喜是悲。

鎮將們看着王太初的背影,亦步亦趨的跟在王太初身後,順着王太初的目光,看向了那一輪夕陽,那一輪猶如殘血般的夕陽。

看着在如血般的夕陽下,王太初的背影與拉越長,一股莫名的涼意驟然涌上心頭,讓這些鎮將心神一凜,神容不知不覺愈發肅然。

“好一片肅然秋殺氣,落得一片血色茫茫,真個乾淨啊!!”

王太初的心思極爲明確,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寥寥幾語,可是其中殺氣之重,着實讓不少鎮將都心驚膽顫。只是三言兩語間,如一柄重錘重重的轟擊心神,讓這些百戰將軍無不噤若寒蟬。

這是王太初修爲太高,一言一行貫通有無,言行渾然合一,在以心印心之下,讓諸位鎮將瞥見一角血色修羅之景。

以這一角修羅之景的恐怖,讓幾位城府深沉的鎮將,敏銳感覺到一股風暴,將要席捲涼州十府,暗自揣揣不安:“軍門之心不可測,這一場清洗怕是不止高門大戶,也不知還有多少人要受到牽連。”

“莫非軍門真要做涼州王,要藉此清洗掉朝廷的影響力?一位堂堂的神魔中人隱匿修爲至此,除了想要染指那社稷神器之外,又是志在何方?”

以附逆的高門大戶開刀,這是應有之義,就是王太初不高舉屠刀,涼州的一衆文武們,也不會放過這些附逆的大戶。

可是,很多心思敏銳的人,已經察覺到王太初的態度,或者說是對涼州十府的態度,有着一股莫名的意味,讓人心驚肉跳不知所以然。

不提此刻衆多鎮將們複雜的心思,王太初迎着夕陽餘輝,心神如乳燕歸巢般,緩緩與涼州蒼茫大地相合,感悟着涼州大地的地脈之勢,

作爲涼州當之無愧的主宰者。在無任何掣肘的情況下,涼州氣數貫通如一,盡數與王太初一身之上。王太初的每一次的呼吸,乃至於每一下的心跳,都無不與數以十萬計的廣袤疆土,交相的呼應着。

正所謂氣數在身無往而不利,在王太初與涼州大運交融的一剎那,一枚似真似幻的神魔道果,自命運長河之上顯露一絲光輝。

這一絲光輝來的快去得也快,只在須臾間就淹沒在滾滾命運長河間,恍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王太初似乎看到了那一枚道果雛形,再度沉入命運長河之內,輕輕嘆息:“可惜……可惜……”

不只是涼州氣運有缺,並非是以往的巔峰之時,而且涼州在大義上,仍然是屬於大周朝廷,便是王太初都只是大周的一員軍門。

如此一來,何談能十成十的運用涼州氣運,王太初能暫且感悟一下道果之妙,已是三公九卿都難以企及的機緣了。

畢竟,整個涼州在這一場大亂之下,可謂是元氣大傷,從裡到外的破壞,永遠都比建設容易。在這一場大亂之下,不僅僅是商業凋敝荒廢,給涼州帶來的巨大損失,最少數十年不能恢復元氣。

經此一遭,涼州境內十府百姓黔首,亦無不死傷無數,白骨腐肉暴露於荒野,兵丁甲士不知多少埋骨沙場,家家戶戶高掛白幡。

因而,以涼州此時的氣運,王太初邁出那一步並非不可能,只是終究是太過於勉強,根基不足強行爲之,只是自絕道途而已。

縱然先天神凰長眠將盡,天地災劫即將降臨,鳳皇界的諸般謀劃算計,都只是一場鏡中花水中月。王太初也沒有自亂陣腳,心裡毫無燥氣,仍然有意爲自身增添幾分資糧底蘊。

要知道,在這是一場巨大災難下,無論身處的位置如何,都免不得被動的被拖入其中。便是王太初這等人物,雖然己身自保無礙,但也不是沒有影響。

至少,如今的王太初再想似以往一般,安穩的駐守在涼州邊城,已然成了不可能之事。

此時此刻的王太初,已然太過顯眼,一如一輪初升的驕陽般,讓涼州上下無數的目光矚目着。

而待到王太初擊殺皇甫奇的戰績,傳遍大周十九州之後,就不只是涼州上下的矚目,迎接王太初的將會是大周十九州的沸騰。

一尊神魔中人在大周朝廷,就是毋庸置疑的國之柱石,是能支撐起大周朝廷最少數百載氣數,是能作爲大周朝廷存世基礎的存在。

一位踏入神魔大道之人,已然是躋身天地之顛,只在證就神王道果的大能力者之下。

每一位神魔的出世與隕落,所帶來的影響都極爲深遠,往往代表着這一方天下,各大勢力穩固的格局,將要迎來一次大洗牌。

一尊有着鎮殺神魔之能的強勢人物的出現,對中土大周十九州,對整個鳳凰界的局勢,都是一種莫大的震動。

…………

中州神都,上洛,太極殿!

一重重宮柱兩列陳立,白玉宮燈盞盞剔透,殿中陳設厚重古拙,又不乏龍紋雕飾,無處不存着天子貴氣。

姬定延橫臥在塌前,躺在一宮裝婦人懷中,宮裝美婦人芊芊玉手,不急不緩的剝着葡萄皮,再將一粒粒晶瑩剔透的葡萄,慢慢的喂入姬定延口中。

一時間,整個太極殿都瀰漫着一股粉紅色的氣息,姬定延面容似醉非醉似醒非醒,枕着溫香軟玉,嘴角流出一絲晶瑩。

踏!踏!踏!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太極殿極爲明顯,一位身着綠袍的老內監,一路小跑着跑入太極殿,隨即撲通一聲跪下。

“皇爺,涼州三千里加急文書,太師讓老奴呈上,給皇爺御覽!”這綠袍內監伏身,高高的撅着屁股,額頭貼在冰涼的地面上,聲音自地面傳響,徐徐的迴盪在太極殿。

“太師摘選的加急文書?嗯……涼州的加急,涼州又出了何事?”姬定延伸手捏了捏眉心,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輕聲嘟噥着。

“皇爺,”老內監再度開口,兩隻瘦若雞皮的手,將這一封奏章高高的舉過頭頂,等待着周天子姬定延的翻看閱覽。

自太平教主斬斷龍脈,掀翻姬氏的紫金山帝陵大墓,致使天地大禁虛弱以來。姬定延一身九九天子龍氣,日漸顯露出暮氣,不復當初的宏大剛陽。

眼見着龍氣衰落之勢已成,不只是姬氏宗親心急如焚,便是三公九卿等鎮國柱石,也都爲此憂心忡忡。

只是這般情勢之下,除非有一尊道果級數的大能力者親自出手,遊遍三山五嶽五湖四海,再度拘拿一十八道龍脈,一一打入中州神都祖脈之中,圓滿九九八十一龍脈之數。

不然,九九之數有缺的大周,其衰落已是不可避免的,就是有三公九卿、八大鎮國、八大輔國等柱石支撐。可是少則三代天子,多則五代天子之後,大周朝廷必生禍端,或許改朝換代也未可知。

“太師讓朕看的加急文書?呈上來!”姬定延作出伸手之態,自有宮女上前接過老內監舉着的奏章,挪動寸步間徐徐呈上。

“嗯……涼州啊,”躺在宮裝美婦人懷中的姬定延,看着呈上奏章封面上的‘涼州’二字,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在周天子姬定延的印象中,涼州似乎一直都是苦寒之地,一個‘涼’字已是道盡了所有。

雖然這在涼州人眼中,只是毫無道理可講的偏見,可是這偏見不只是周天子有,便是其他州府的百姓黔首,在聽到雍涼二字之時,也多以‘荒涼’作爲代指。

“是雍涼,又出了什麼事?”這是在看到奏章的第一刻,周天子心頭閃過的一絲模糊的念頭。

雍涼遠離神都上洛,來往間的道路不通,消息通道一直很是堵塞,三千里加急往來一趟,往往事情都已經落幕了,中州神都的重臣們纔剛剛知道。

這就是涼州、幽州等邊境州府,以及中州神都的袞袞諸公們,所要面對的問題。

自太平教主在中州鬧出好大一場風波以來,中土其餘一十八州的各方勢力,或多或少有了一些不安分的跡象。只是這些跡象雖然有了苗頭,但到底該如何處置,卻是讓朝堂上的袞袞諸公頭疼不已。

固然,大周朝廷的真實底蘊猶存,數十位國之柱石的存在,讓大周朝廷處於絕對的優勢。

可是鳳凰界中的天象禁忌之上的存在,一般都不會輕易出手,禁忌之所以是禁忌,就是因爲有着忌諱。神魔柱石若非真的不得以,也是不會親身出手的。

在這一重重天地大道枷鎖的壓制下,作爲強行出手的代價,不只是對神魔真身有着損傷,就連自身道途也會越走越窄,於己身有害無益。

“咦?”

周天子看着奏章上的內容,面色豁然一變,也不顧着再享受溫香軟玉,連忙起身捧着奏章,再度仔細看了幾遍後,驚詫道:“這……這是真的?”

宮裝美婦人見着周天子一臉驚色,雖然也是好奇這一封奏章到底有何驚天動地之事,但周天子不直接說出來,這宮裝美婦人卻不敢擅自去問。

大周第一王周文王所立下的內宮不得干政的贔屓神碑,可是一直座落在太極殿的宮門前,來往間擡眼就能見到。

這一宮裝美婦人雖得周天子喜愛,是周天子諸嬪之首,但到底不是國母之尊,也不敢以身試法,嘗試贔屓神碑上的天條神律,能否殺了她這個當代天子頗爲寵愛的妃嬪。

“快,快,快去宣召三公九卿諸位重臣,在太極殿中議事。”周天子面上又驚又喜,以至於連天子儀態也不顧了,自榻上起身,手上攥着奏章,幾欲暢快大笑一場。

“諾!!”老內監重重的的應了一聲,挪着小碎步慢慢的出了太極殿。

“姜妃,”

周天子滿懷欣喜,看了一遍又一遍奏章,隨口道:“朕一會兒要與幾位重臣議事,你不適合旁聽,就先下去小憩吧,”

“諾,”

姜妃見着周天子喜形於色的模樣,心頭固然有再多好奇,也只能躬身一禮,身後自有宮女上前攙扶,搖拽婀娜身姿,出了太極殿宮門。

周天子看着奏章上的內容,不住的感嘆着:“西涼軍門王太初,竟然能殺了太平教第二太上皇甫奇,真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

對於太平教這天下第一的邪教,這位周天子可是恨之入骨,只是奈何太平教高手衆多,且來去行蹤詭譎。

以至於朝廷雖有剿滅太平教的實力,但太平教高手們大多滑不溜手,想要讓太平教傷筋動骨都不容易。何況鎮殺一位神魔中人,其難度遠比讓太平教傷筋動骨來的大,簡直是讓人望而卻步。

故而,王太初鎮殺皇甫奇這位第二太上之舉,絕對能讓太平教痛上一段時間,甚至打亂太平教的重要謀劃。

“陛下,”三公九卿紛紛踏入太極殿中,向着殿中的周天子輕輕一拜。

這三公九卿早在殿外等候多時,在周天子宣召之後,不多時就以太師蘇定法爲首,一起進了太極殿覲見周天子。

“哈哈哈……“

周天子開懷大笑,道:“諸卿,大喜啊,大喜……沒想到,太平教竟然在涼州那等偏僻之地,狠狠的跌了個大跟頭,大快人心莫過如是。”

“諸卿以爲然否?”周天子自然知道三公九卿們,都已知道了這一份加急文書的存在,不然也不會由着內監,特意的呈給周天子再閱覽一遍。

只是三公九卿們面色沉重,有的默默的搖了搖頭,有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顯然對奏章上所奏之事,另有一番看法。

“陛下,太平教受創,自是吾朝廷幸事,陛下鴻福自有天佑之。可是王太初一介涼州軍門,到底是如何將太平教第二太上打殺,卻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太師蘇定法沉肅道:“一個西涼軍門,既非八大鎮國親信,也非八大輔國麾下,往日表露的修爲只有天象級數,如何能殺得一位神魔絕顛者?”

“以老臣觀之,不是圖謀不軌,就是包藏禍心,人心叵測不可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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