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感慨了一陣,帶棄又急忙傳了幾位麾下銳士,前往那處浮橋,好好的爲大刀李炳收斂屍身。只待次日天明再運回王都內,與其妻合葬。
幾位銳士在踏上浮橋之後,望着沿途那一具具殘屍,不由得一陣陣驚懼。待到得中心處,細細看過那大刀李炳的屍身,更是震駭不已。
之後,隨着此次浮橋決戰的內情在銳士營中悄然的散佈開來,帶棄在一衆銳士的心中頓時有若神明。
衆人圍着篝火一直敘話到了天色微明,估算着城門即將開啓,方纔意猶未盡的起身,準備進入王都。
到得西門外,天色尚未大明,守護城門的一衆軍士目瞪口呆的望着帶棄等浩浩蕩蕩的一大羣人,紛紛驚疑不定的嚴陣以待。
此時,姜好急忙上前,取出了公子負芻府銳士營的副統領腰牌,旋又解釋說,銳士營昨日奔赴城外野訓了一番。隨即,一衆軍士方纔如釋重負的先行放了衆人入內,既未盤問慶軻,也未詢問大刀李炳的屍身。
進入王都,遣了幾位銳士扛了那柄斬馬大刀隨着慶軻前去安排大刀李炳後事,其餘人馬便一路徑直回到公子府中。
在演武場中操練了一上午,待到午飯時分,慶軻也來了。
衆人聚在一起,那鄧裕便言及臨官氏進獻結義社產業一事已由其惠施師叔辦妥,只待王宮來人傳達王上的諭令。
諸人一面進食,一面又細細商議起來。最後議定,屆時便由慶軻陪同着臨官氏一道前去辦理此事。旋又約定,當夜由帶棄做東,宴於當日與臨官氏相遇的那處酒樓。
果然,下午時分,從王宮中來了一位使者,府門處當值的護衛早已得了吩咐,遂直接將其接引到演武場中。待那位使者傳達完王上諭令,慶軻隨即與臨官氏一同跟隨着那位使者前往王宮,當面拜見王上並進獻一應產業屬權契書。
待到傍晚時分,帶棄諸人結束了當日的操練,便一同攜着幼童前往了那處酒樓,項野藉故沒有隨同。待來到酒樓,便有一機靈的侍者迎了上來,直接將衆人引入了樓上的一處雅間。原來,卻是慶軻與臨官氏先來了一步。
進入雅間,言談歡笑間,衆人獲悉事已辦妥。
只是,恰逢李太后攜了一少女駕臨王上的渚宮,二人沒有機會晉見王上,倒是遠遠的望見了李太后與那位嬌媚少女。雖然未曾見着王上,臨官氏卻被王上賜下了一道免罪腰牌。
隨後,帶棄問及臨官氏今後打算,臨官氏便直言,將攜着劉幫隨慶軻定居齊國。
因有大俠慶軻陪同保護,臨官氏又得了王上所賜的免罪腰牌,當夜席散之後,便由慶軻陪着臨官氏母子在街中臨時尋了處客棧安頓下來。至此,帶棄方纔得以回返居室歇息。
次日一早,慶軻與臨官氏便攜着幼童,來到公子府中拜謝並辭別帶棄衆人。一陣依依惜別,隨即離開了王都,徑直前往齊國。
那夜,令尹府中,一衆人等又聚集在李園的書房中商議諸般事務。
靜靜的聽完眼前一位門客的敘述,李園將手中的茶杯狠狠一頓,怒道:“什麼,那臨官氏已將結義社的一應產業悉數進獻於王上了,此際已由大俠慶軻保護着離開了王都。廢物,統統是廢物,一羣廢物!”
“稟報大人,事情功虧一簣,主要是由於那公子負芻府銳士營的統領帶棄橫加干涉,此人武藝十分高強,連極負盛名的大刀李炳居然都不是其對手。”眼見李園發怒,一位自始至終參與了此事的門客急忙忐忑不安的辯解道。
“據查,臨官氏此番乃是通過了公子負芻府中的關係上達天聽的。”此時,一旁那負責情報收集的門客補充道。
聞言,李園咬牙切齒的道:“公子負芻!想不到他居然會爲了此等小事便跳出來與我作對。如此也好,既然選擇了不與我爲友,那便是我的敵人!”
一旁那計然淡淡的道:“公子負芻或許並不知曉此中內情吧?如此人物,怎肯爲些許小事便冒着得罪大人的風險強自出頭,定是其身邊的幾位親信擅自做的主。再說了,公子負芻勢力強大,楚國的宗室力量也還在,且十分團結,大人切不可爲了此等小事輕舉妄動。況且,經歷此事之後,已然暴露出了我方實在是大而不強。當務之急,便是在江湖之中速速招攬一應宗師之境的強者。”
“嗯,不錯,此事應當加急辦理!”聞言,在場的一衆門客異口同聲的附和道。
靜默了片刻,始終是耿耿於懷的李園雙目一眯,恨恨不已的道:“帶棄,一個不入流的小小統領也膽敢壞我李園之事,速速派人查探出此人的詳細底細。另外,此事既然已了,那結義社和李義明也已無存在的必要了。”
“是,小人即刻辦理!”旁邊那位專門負責此類事務的門客急忙起身應道,隨即匆匆的行了出去。
臨官氏母子走後的某日深夜,帶棄在修習那玄元虛空訣時,無意中感應到神識內出現了一片非常奇異的空間。
初時,只是微微察覺到那處存在着一片神秘的虛無。因感覺似乎與之前所感知的黑暗存在着些許差異。好奇之下,帶棄便引導着意識不斷的深入其中。
在穿過一片茫茫的虛無之後,在那道意識之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燦爛星空。
隨着意識的繼續探入,星空深處又出現了數條璀璨無比的星光之河。一條條星光之河,一端聚集於一團用言語無法表達的虛無之雲中,並以此爲中心,徐徐的旋動着。
一路順利的抵達那團虛無之雲附近後,任憑那道意識如何竭盡全力,卻始終無法進入其中,無奈之下帶棄只得暫且放棄。
意識到這或許便是精魂之前所提及的虛無伏藏,自此以後,每到夜深無人之際,帶棄便會凝聚起意識竭力的深入其中,並認真探索。
終於,在經歷了連續十數夜的嘗試失敗之後,某夜,帶棄的意識終於成功的探入到了那片虛無之雲內,但也只能在邊緣處徘徊而已。
此後,又經過了連續數夜的不斷探索。那夜,帶棄的意識驟然發現了遊離在虛無之雲邊緣處的一朵小小星雲。隨後,又引導着意識成功的探入其中。
就在那道意識探入星雲內的一剎那間,一段神秘的意識突然自動的涌入到帶棄的腦海之中。隨即,帶棄心中不由得一陣驚喜。
原來,那是一篇頂級的神通功法,其名爲挪移神通。
在修煉初成之時,施展此神通即可瞬間移動數百米之距;若將其修煉至小成之境,一經施展,便可以於剎那之間消失在數十里之外;待得修煉到了大成境界,千里之外或瞬息可至;倘若是修練到了極致之境,更可以無視普通的空間界壁阻隔,眨眼之間直接跨越空間傳送。
此項神通乃是逆天的大術,在危急時刻不但可以憑此及時的抽身而退,而且修行此術也利於平時的長途跋涉。
當即,帶棄便開始皆盡全力的認真修習起來。
也不知道是因其目前境界過於低微的緣故,抑或是暫時缺乏了相應的契機,努力的修習了大半個月,始終無法將其習練成功。
那日黃昏,飯後無事,帶棄緩步踱入居所附近的花園之中,不知不覺來到前些日子曾經棲身的那棵參天古樹下,一時童心泛起,便攀縱了上去。
來到樹上,又隨意尋了根粗壯的樹幹靜靜的坐着,望着天邊那片絢爛無匹的紅霞,以及那輪緩緩落下的斜陽,心中不禁憶起了過往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間哼出了那首古老蒼茫的曲調。
“帶棄兄,難得有如此雅興。”
隨着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卻見那姜好已緩緩的步近了樹下,想必也是飯後散步,進入了此處的花園內,“請問,小弟可以上來嗎?”
“姜好兄弟請便。”帶棄不置可否的道。
“你剛纔哼的那是什麼曲子,很好聽。”輕輕的攀上大樹,待在帶棄身邊坐好,姜好便好奇的問道。
“那是一首流傳自遠古的戰歌。”帶棄淡淡的答道。
“那是首什麼戰歌,之前卻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定定的凝視着帶棄,姜好緊緊追問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無衣?”
“你怎麼知道?”
“曾經聽別人唱起過,問過之後便知道了。”
“對方是什麼人?莫非是墨門中人?”
“你怎麼知道,對方正是墨門之人。”
有了那首遠古戰歌起頭,二人便坐在這大樹上熱切的攀談了起來。
越聊越是投機,直到月過中天,二人才依依的惜別。
回到居所後帶棄也不去休息,立刻換了身夜行衣服,悄悄的潛出了公子府,徑直向着王宮所在行去。
豈知,剛剛潛出府邸,其後,便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了。
只見,那道身影怔怔的望着帶棄逐漸遠去的背影,靜靜的立在那處,一陣若有所思。
這一夜,經過一番兜兜轉轉的胡亂探查之後,帶棄依然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