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亂雪遮眸。
在冰天雪地中,一道瘦弱身影,依舊禹禹獨行,看的出來,他走的很艱難,因爲每隔幾分鐘的時間,他就會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但這裡的空氣稀薄,根本無法緩解胸口的沉悶。
“這樣下去根本不行…”,蘇楓喃喃自語道,若是一直盲目前行的話,無異於大海里撈針,不等找到寒玉雪蓮,他就得因爲缺氧而窒息,但這極北雪原素來人跡罕至,他手中掌握的信息,僅僅是黃老口中的隻言片語而已,對他尋找寒玉雪蓮,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一番絞盡腦汁之後,蘇楓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在這一片白茫茫中,他實在是有些無計可施,根本想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不過,就在這時,在這片荒無人跡的雪原上,竟是響起一絲微弱的呼喊聲,此時風雪正盛,轉眼間,這絲微弱的聲音似乎便是被呼嘯聲所吞噬。
但蘇楓分明聽到了這絲聲音,怔忡片刻,他連忙回過頭,只見風雪之中,緩緩走過一個女子,手中拿着一件極爲厚重的黑色獸皮,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卻是令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人,黃蘭。
此時,風雪之勢較之前雖小了一些,但依然呼嘯着,距離稍遠一些便是看不真切,蘇楓還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誰料凝神一看,竟然真是黃蘭,緩緩走了過來,嘴角有一絲淺淺的笑容。
只見他依然身着淡黃色的獸皮衣服,由於風的緣故,她全身都被一層薄薄的霜所覆蓋,但臉上、眼中,是風雪無法冰凍的笑意。
蘇楓微微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你這是何苦呢?”,半晌之後,蘇楓輕嘆一聲,微微低了些頭,輕聲道:“何必爲了我冒這麼大險,來這裡受苦呢”。
寒風呼嘯,天地冰冷,在呼嘯的風雪之中,彷彿只剩下這一處地方,這兩個人…
黃蘭倒是不驚訝蘇楓的反應,她只是淡淡笑了笑,聲音幽幽,在這風雪之中帶了幾分悽迷,道:“我來陪你的啊”。
蘇楓沉默不語,片刻之後,他的眼中閃過擔憂之色,語重心長勸道:“這裡天氣惡劣,你一個女兒身,根本難以抵擋,再者,這裡人跡罕至,指不定有什麼兇獸出沒,實在太危險了,你還是原路返回吧”。
黃蘭無動於衷,但眼中的笑意似是突然濃了幾分,輕輕道:“我知道的,我不在乎…”。
蘇楓不由啞然,突然有些語塞。
黃蘭深深看了一眼蘇楓,默然道:“我們一起尋找,多少有個照應,你就讓我留下來吧”,說到最後,她聲音裡竟是有了一絲懇求之意。
蘇楓心頭莫名一暖,只覺得在風中雪中,身邊卻有淡淡溫暖包圍,片刻之後,他點點頭,神情間頗有些無奈。
見狀,黃蘭抿嘴一笑,神色之間大有歡喜之意。
此時,兩人身處海岸線不遠處,太陽傾斜貼在地平線上,稀薄的空氣裡充斥着純淨的海風清新,太陽的光輝映在地面上,顯得美輪美奐。
雪原上的藍冰,形式各異,有的像是一座高踏、有的像是一把鋒匕,這些藍冰錯落有致的豎立在一塊被冰雪覆蓋的巨大海冰上,在金輝的映照中,虛幻美麗,像是置身夢境之中。
他們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已經無限接近陸地邊緣。
蘇楓眺目望去,只見在海冰的上空,有寥寥的幾隻純白色的巨鳥盤旋,像是在搜尋着獵物。
不知爲何,這裡的寒風異常的凜冽,黃蘭的頭被風吹的有些漲痛,看着周圍無際的蒼茫雪原,感覺自身渺小的同時,心裡多了一絲淡淡恐懼。
“蘇楓…”,黃蘭輕喚一聲,下一刻,她微弱的聲音在狂怒的風聲中泯滅。
直到喚了四五聲後,蘇楓才終於聽到了,急忙回頭,道:“怎麼了?”。
“風似乎更大了!”,黃蘭摸了摸有些麻木的臉龐,高聲道。
蘇楓停住腳步,此時,兩人已經走出了海冰區,一座雄偉壯觀的雪山橫亙在眼前。
黃蘭四下望了一眼,隨後,看着蘇楓,猶豫道:“我們用不用挖個藏身的地方?”。
聞言,蘇楓心裡一明,立刻笑着點了點頭,此刻風勢凌厲,他們若是一直待在外面的話,遲早會被凍僵。
有了主意後,蘇楓也是不再猶豫,拔出腰間骨刀開始朝着山角奮力挖了起來,積雪足足有二十釐米的厚度,在積雪的下面,是堅硬如鐵的凍土。
當骨匕接觸到凍土層時,蘇楓挖的速度驟然減緩,凍土實在是太堅硬,鋼鐵與之相比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足足花費了半個時辰,纔開闢出一個剛好容得下兩人棲身的小洞,而且這還是仗着骨刀的鋒利。
這時,天色已經漸漸轉暗,兩人擠在剛纔挖好的狹窄小洞中,由於洞口被一塊石頭給封住,洞中光線有些昏暗,兩人幾乎臉貼着臉,對方的呼吸清晰可聞。
黃蘭臉上一紅,不過幸好在這洞中,很難看的出來,她定了定神,聲音略微有些異樣,道:“明天我們要去哪裡?一直往下走嗎?”。
蘇楓恍若未聞,現在他只覺得,昏暗中,身邊有淡淡溫暖、幽幽隱香,若有若無傳來,他忍不住向着旁邊看去,卻發現昏暗中,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好也盯着他,兩人目光對視,瞬間便是怔住,片刻之後,蘇楓首先移開目光,只是,不知何故,他的心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