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招,有些不堪重負的元始寶珠化作流光回到元清微的手中,看着寶珠表面浮現的裂紋,以及內部隱約出現絮亂的道則法理,元清微皺了皺眉。
瘋狂天意好不容易將分離的存在重新整合回來,見到元清微停下動作,混沌渾濁的氣息,化作一根觸手對着元清微抽去。
那觸手錶面佈滿了粘稠的液體,所過之處,一切源自於小三才體系的道則法理統統崩潰,異化成爲觸手的一部分。
元清微不慌不忙,後退半步,手掌一翻,元始道炁匯聚於掌心之上,化作一面似幡似斧的虛幻寶旗,對着落下的觸手輕輕一劃。頃刻之間,觸手返還成爲混沌氣息,並且被光輝開闢,清氣上升,濁氣下沉,地水火風在其中肆意流淌,時空、物質、能量等等概念,隨之誕生。
可轉瞬之間,更加龐大的混沌氣息覆蓋而來,源源不斷的渾濁氣流匯聚,將失去其餘力量支撐的開闢之力吞噬,將衍生出的清濁陰陽、地水火風重新迴歸混沌。糾纏成一根更加粗大,可怕的觸手,繼續對着元清微的天靈敲下來。
“無聊!”元清微長袖一甩,虛幻的寶旗再次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道弧度,一道道流光在半空中浮現,所過之處,混沌破滅,萬法生成,不斷分割瘋狂天意的權柄力量。
一枚枚攜帶着扭曲力量的天書玉字體從觸手上分解而出,又在虛空之中相聚相合,字字綻放光明,在混沌氣流之中不斷組合交替。
清濁二氣在字體光輝下重新組合,化作一方方虛幻的世界。
但下一刻,這些虛幻的世界又被重新肢解分散爲一枚枚晶瑩玉字,融入觸手殘骸之中,在寶旗揮舞產生的光輝下,開始了下一輪的組合。
“啊啊啊……”慘叫從瘋狂的天意“口中”傳出,聲音傳播出來之後,也是將周圍的虛空扭曲,就像是在一副畫作上潑墨汁一般,將一切色彩筆畫圖像盡數淹沒,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同時,知道自事不可爲的瘋狂天意果斷放棄繼續收回自己出手的想法,龐大的身軀躲到漆黑的天幕之中,藉助浩瀚的腐化世界本源,將自己的身體遮掩,消失的無影無蹤。
元清微瞄了一眼,反手對着雅典娜所在的位置揮了下去,開闢之光劃破虛空,完全無視了現有的天地道則法理運轉,直接破開靈境的封鎖,將佔據上風的黑暗大母神虛影劈成一片一片。
而後,元清微手掌一翻,黑暗大母神的力量分離變化,清濁二氣升騰,道則法理運轉,整個靈境隨之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山川生出靈機,草木生出靈性,原本混沌和墮落的主調也是逐步走向有序。
將靈境重新開闢之後,元清微將其沉陰世之中,掛靠在度厄道人坐下,主權則是贈送給了雅典娜,作爲她這次幫助的報酬。
雅典娜得到一方靈境的加持,因爲剛纔爭鬥而受到的傷害頓時回覆不少,她簡單安頓了一下林倉空等人,便封閉了靈境。
另一邊,元清微揮袖收走了瘋狂天意觸手開闢出來的一個個世界之後,繼續研究起自己創造的開闢之道和元始之道的衝突。
開闢之道本是元清微根據開天闢地景象,配合元始之道衍生而成,屬於元始之道的衍生存在。並且元清微已經將開闢之道放在元始寶珠之中嘗試了無數次,但剛纔卻不知道爲什麼,原本和諧相處的兩種道則竟然出現了衝突,甚至還使得元始寶珠內部道則法理出現崩潰的跡象。
元清微目光閃爍,心中思緒變化,隨即閉上眼睛,沉默不語,不斷回憶先前開闢之道,在元始寶珠之中的變化。
腦後四十九色霞光流轉,頂上慶雲寶光浮現,三花五氣升起,道道寶光瑞氣映照虛空。但漸漸的,原本金花萬朵,金燈長明,火星瑞氣,宛如瓔珞垂珠一般的富貴慶雲,逐步變得幽暗。
氤氳之氣流轉,將整個慶雲籠罩,顯得混混沌沌,遠近高低等等概念被一個個抽離,這讓這慶雲看上去似虛非虛,似實非實,似小非小,似大非大。
既渺小,又宏大,既神聖,又墮落,至上又至低,矛盾又統一……
直到一縷光輝從中升起,瞬間混沌被切割開來,清濁陰陽升騰,地水火風變化。
剛開始的時候,無論那代表着開闢的光輝如何變化,都無法掙脫元清微混沌慶雲的束縛,始終處在慶雲的籠罩內,開闢一個又一個虛幻天地。
直到元清微模擬出瘋狂天意的那攜帶着逆秩序特性的陰性混沌,操控着開闢之光一下下開闢陰性混沌,使其不斷演化開拓之後。
原本同慶雲非常融洽的開闢之光,也是逐漸沾染上了慶雲之中元始混沌不具備的一些特性。
這一些特性,讓開闢之光在回到慶雲之中,一次劃破混沌的時候,直接將元始之道延伸出來的混沌徹底分割。
元清微心中一動,知道這是變化的主要原因,手訣一變,四散開來的混沌氣流,頓時化作黑白二氣,在半空中盤繞交雜,匯成了首尾相纏的陰陽魚。
陰陽太極魚成形,頓時引來冥冥之中,無窮高處的莫名力量,絲絲縷縷,卻又堅固永恆,宛如冥冥天道一般,無法抗衡,無法解釋,對着開闢之光猛地壓下。
充滿開闢,進取之意的光輝流轉,試圖反抗,卻又無法抵禦,最終沒入陰陽魚交匯之地,融入那太極弧中。
可開闢之光消失之後,並沒有停止運轉,原本安安靜靜的太極弧突然一晃,陰陽分割,黑白二氣開始分離。
其中充斥着幽暗、寒冷、寂靜、渾濁、至陰、邪惡等意境的黑色氣流或是下沉,或是上升。
充斥光明、溫暖、歡樂、澄澈、純陽、神聖意境的白色氣流也是如此,殘留些許的二者,在分離過程當中繼續纏綿、交織。
開闢之光從太極弧之中掙脫而出,繼續在陰陽二氣之間遊走,在元清微慶雲之中創造虛空,不斷分離陰陽二氣,讓白青黑赤黃五色涌現,地水火風四大肆掠,行程一個又一個虛幻天地。
時光也是流動了起來,化作虛幻的場合,將一個有一個虛幻天地串聯,迫使更多的道則法理在天地之中繼續衍生,並且不穿走出自己全新的道路。
但最終,開闢之光還是在這些虛幻天地的持續演化過程當中逐步泯滅,而這些虛幻的天地在失去了光輝之後,不斷前進的動力也是消失,天地開始走向衰敗,並逐步開始崩塌。
最終,一切又是再次迴歸混沌之中,只是比起先前,元清微頂上慶雲演化出的混沌景象,又多了一絲絲初始和終末意境。
二者互相對立,又渾然一體,針鋒相對,卻難以分割。
而在這兩者之間,又有一絲絲瘋狂天意的陰性混沌氣息。
‘原來如此!’元清微心中瞭然,他總算是弄清楚了元始之道和開闢之道的衝突。
元清微的元始之道類似於一個盒子,其中有着無數道則法理匯聚,足夠應對任何情況和變化,在後天混沌之中,屬於最全面的存在。
而開闢之道,用一個不大恰當的比喻,類似於一隻名爲開闢的“老鼠”,它被元清微關在一個名爲元始之道的“盒子”裡。
過去,因爲元清微自己沒有注意到,“盒子”本身沒有任何縫隙,“老鼠”在嘗試彈跳之後也無法離開,便一直在“盒子”內部打轉。
可在“老鼠”一次無意當中跳出“盒子”之後,再將其關在其中,它便會開始“掙扎”,最終導致“盒子”出現破損。等到“盒子”向外擴張,將“老鼠”當初跳到的高度,同樣覆蓋到自己包裹的範圍之中後,“老鼠”便再次安靜了下來。
弄清楚了元始之道和開闢之道的衝突,元清微也是弄清楚瞭解決的方法。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元始之道延伸出來的後天混沌,掙脫後天凝聚過程當中,無意識被賦予的種種附加屬性。使其徹底迴歸無形無質、無向無距、無生無死、無善無惡、無過去未來、無虛空乾坤的先天混沌,或者稱之爲太初混沌。
當然,這個先天,或者太初的狀態,也是仙道不朽境界的別稱之一。
隨着元清微這些年對於清微宮的研究,他對於不朽道君的理解越發清晰,在他看來,任何一位不朽道君的本命元炁,其實都可以視作是一個多元宇宙的雛形。
而所謂的道君位格,或者說是清微宮這樣的存在,其實就是一個封閉的多元宇宙雛形,分離出來的元氣具象,是一個多元宇宙對外的唯一通道。
得到它的人,可以對這個途徑和進行影響和侵染,最終完成對於那個多元宇宙的雛形的同化,進而一步登天成爲不朽道君。
本質上,這種行爲同集中成就道君的方法中,尋找先天之物煉化,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只是這個煉化對象品質和體積太過於高絕而已,讓這種方法到最後也有着不小的潛力,不至於毫無未來可言而已。
當然,若只是單純的煉化,那麼日後成就恐怕也要受限於此,一元清微作爲例子。他若是以清微宮代表的道君位格,成就不朽道君。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將自家元始大道融入清微宮中,逐步藉助清微宮同道君位格的聯繫,侵蝕那一方還未開闢的多元宇宙雛形。
可這樣的做法,本質上其實是以清微宮爲主,日後成就的大道也應該稱呼爲清微元始大道。
清微道炁是根本,元始道炁是衍生,哪怕二者有着非常高的重疊,可關係顛倒,元清微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去重新整合。
這也是元清微這些年來,沒有特別關注其餘宇宙,試圖收走其餘宇宙清微宮權柄的想法。
不過,太初和先天竟然算得上是不朽道君的別稱,那麼自然元清微在徹底將清微宮侵染之前,或者走出自己的先天元始大道之前,他的元始大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演化出達到近乎不朽道君位格的太初混沌。
因此,元清微果斷將自家開闢之道的道則法理從元始寶珠之中分離出來,凝聚成一面似幡似斧的虛幻寶旗。
然後將寶旗放在元始寶珠之中,維持寶珠內部天地開闢毀滅的過程,源源不斷的吸收一個個世界開闢過程當中產生的力量。
做完這些,元清微還不罷休,轉而開始對自己穩定小三才格局的三寶玉如意動手。
說起來,三寶玉如意雖然是元清微的本命法寶,但在他成就天仙之前,更多的作用是用於穩定元清微的精氣神三寶,成就天仙之後,也多是用來對敵。
其中核心概念雖然依舊保持着天地人三才格局的特性,但動用的時候,似乎還是以精氣神爲主。這些年來,元清微有意推動上元賜福清微天官、中元安佑明德仁官、下元赦罪度厄地官的說法,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爲了強化三寶如意對應的天地人三才權柄。
可剛纔,元始之道對應的元始寶珠,以及開闢之道新凝聚的寶旗,都讓元清微看到了三寶玉如意的侷限性。
‘單純的天地人三才格局還是差了一點,我若是想要在日後突破不朽的時間,減少對清微宮的依賴,以及限制,必須多做一些準備。’
元清微召回三寶玉如意,看着上面凝聚的靈輝寶光,覺得自己還可以在三才的基礎上開拓一下:‘所謂三才三寶,天之三寶日月星,地之三寶水火風,人之三寶精氣神。若是我再賦予天陰陽易變之道,地剛柔承負之道,人萬靈集衆之道。是不是可以形成天地人三才秩序之道?’
‘天爲易,地爲恆,人於天地,法天正己、尊時守位、知常明變,貌似又將命運籠罩其中……’
元清微心中不斷思索,元始道炁化作一枚枚篆文,融入三寶玉如意之中,引起如意發出道道炫光,一條虛幻長河從三寶玉如意中央流出,環繞周圍,其上有着一個個虛幻的小世界沉浮、變化,演繹出人間百態,紅塵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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