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市怪談

怪談,嚴格意義上來講其實是一種小說的體系,分屬於古典派,類似於寓言小說。不同於寓言假託動物或依附古代,以此反映現實生活,怪談的內容通常無法判斷,屬於奇談怪論,除去充滿神秘色彩外,並不具有太高的價值。

可靈界的存在,卻讓怪談變得無比詭異,正如神道之中著名的“信則有,不信則無”,任何一個怪談,只要傳播的時間足夠久,並且得到足夠多人的相信,那麼怪誕之中,就會誕生出相應的鬼怪和邪物。

不過,不同於依附於香火願力的信仰神,這類怪談中孕育出的東西,雖然有着完整的靈格,卻又深受靈界的影響,對於人類充滿了負面情緒。因此,華夏自古以來,每一位步入修行之道的人,都有義務清理自己居住地附近的異常,防止怪談不斷擴大,最終引起靈界共鳴。

此時,元清微和黃勝前去尋找的鬼公交,就是雲江有名的都市怪談。

在雲江的怪談之中,鬼公交是一輛聯通陰陽兩界的公交,專門護送人間妄死冤魂進入地府。

深夜十一點,天地陰氣最盛之時,元清微和黃勝坐在一處偏僻的公交站臺,周圍一片黑沉沉的,只有公交站邊上有些昏黃的路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輝,勉強照亮周圍並不大的範圍。

“準備一下!”黃勝聽見元清微的話語,有些好奇的望去,就見元清微將幾道黃符貼在公交站的幾個角落,然後站在黃符交錯的中心點,伸手一劃。

縷縷青煙從黃符所在的位置升起,而後公交站臺周圍似乎有一層薄薄的霧氣升起,黃勝有些好奇道:“這樣就可以找到鬼公交了?”

“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正是一天之中天地陰氣最重的一天,按照我的推算此地乃是雲江公交站臺中陰氣偏重之地,我又特地以聚陰陣法加持,形成近乎於鬼魂聚集於此的場景。按照怪談的特性,鬼公交必然會來。”

元清微說完,就是看到一輛略顯老舊的公交車緩緩從道路盡頭出現,黃勝凝神望去,就是看到這一輛正上方電子顯示屏上浮現“4路”的字樣。

“走吧!”元清微拉着黃勝走上了公交車。

上車之後,黃勝發現車上已經有了兩個人,一個是穿着雜牌運動服的少年,正拿着一本書,在那裡比劃着什麼,另一個一個則是坐在公交車最後面的角落裡,垂着頭,看那一頭長髮,大概是女孩。

黃勝有些好奇,推了推元清微,輕聲問道:“他們是人是鬼?”

‘一個人,兩個鬼!’元清微的聲音幽幽傳入黃勝耳朵,然後又道:“你現在不要開口,他們聽得到!”

黃勝打了個機靈,趕忙住嘴,然後又是好奇的看着那兩個人,想着哪一個是鬼,看着看着他突然反應過來,元清微剛纔說的是一個人,兩個鬼。

那麼另外一個鬼是?黃勝嚥了口口水,伸長脖子瞄了眼司機,就是看到一片慘白的肌膚。

同一時間,黃勝似乎聽到了什麼細碎的咀嚼聲。

然後,淡淡的血腥味流過黃勝的鼻尖,他瞳孔微微收縮,另一邊穿着運動服的少年也是猛地擡起頭,但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元清微卻突然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按住他的肩膀,笑道:“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說着,元清微直接坐下,拿起他手中書,笑道:“你竟然學武了啊!不過,這本書用來打基礎確實好!你的選擇很正確啊!”

“什麼書適合打基礎?”隱約猜到元清微想法的黃勝也是走過來,看了看元清微手中的書。

老舊的封面上寫着《中小學生廣播體操·動作詳細解析》,黃勝瞄了元清微一眼,不知道怎麼接話,元清微卻是笑道:“這是大華第一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也是唯一一套由三十多位武道宗師合力編纂而成的武術入門之法。算得上是整個大華所有基礎武術之中,入門最簡單,上手最容易的一門武術。”

說到這裡,元清微笑道:“說起來,這門武術雖然沒有任何的戰鬥力,是一門純粹的養生武術。但其中還是隱藏了不少,當時編撰人的理念,對於初學者而言,有很好的指引作用,以至於當年剛發行的時候,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甚至影響到了我們的圈子,鬧到最後,相關部門不得不出手干涉,斷絕了這類書的流傳。現在,已經很難找到這種書了。”

說着,元清微就是拿着那本廣播體操詳細解析開始一個一個動作的講解,將其出處來歷說的一清二楚,把那少年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來。

但少年注意力分散,卻不代表元清微沒有繼續留意後排,他一邊驅散周圍越發濃郁的血腥氣息,一邊抵抗着不斷翻滾的陰暗邪氣。

痛苦、憤怒、悲傷、悔恨……

複雜的情緒宛如巨大的火爐,焚燒着公交內一切活着的生靈,絲絲縷縷肉眼難以看到的淡金色紋路從公交車內部各個角落浮現,並且迅速蔓延開來。

若有若無,曲調古老的樂曲響起,不斷抵擋着車廂內部,但這樣的壓制並非長久之計,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稀薄的負面情緒也是越發凝實。最後,佈滿整個公交車內的金色紋路越發明顯,讓注意力被分散的少年也是忍不住擡眼望去。

‘這是……’少年剛剛擡起頭,就是眼前一黑。

黃勝看着收回手的元清微,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是聽到元清微道:“看好他!”

說完,元清微轉身來到了車廂後方,那個孩子似乎也察覺到了元清微,擡起頭,露出足以嚇暈大多數人的一幕。那個孩子很瘦,看上去似乎很久沒吃飯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和突出的顴骨讓他看上去有些可怕。但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卻透露出迷濛的微微笑意。

本來,只是如此的話,最多也就是一個性格開朗,生活窘迫,性格有些怪異的孩子。可問題是,此時這孩子脖子以下的位置,卻大多殘缺不全,東一塊,西一塊的缺漏中,露出森森白骨和嬌嫩的內臟……

同時,陣陣的咀嚼聲從他的腹部傳出,哪裡同樣有着一個低着的小腦袋。

“你還是放不下嗎?”元清微望着少年,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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