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位姑娘長得可真水靈!”胖校尉用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楊倩,露出一臉敦實的橫肉。
楊倩下意識地往後面推了兩三步,李少白使用疾風步,迅速伸出小腿在其腳下一絆,那胖校尉觀上不察下,肥體失去重心,狠狠地摔在地上。
李少白打趣道:“喲,好個狗吃屎,難怪嘴這麼臭,原來是這般道理。”楊倩見李少白捉弄他,捂嘴淺笑。
後面的兵卒見頭兒摔倒,慌忙上前攙扶,那校尉一身肥肉,好幾人上前纔將其扶起,旁觀的百姓長受這胖校尉的欺壓,此刻見了他這番窘相,心裡十分解氣,但又恐惹禍上身,不敢笑出聲來。
胖校尉穩住身形,嚎啕道:“剛纔是哪個王八蛋絆了我一下?”
這話只去不回,半響無人應答。或許是因爲李少白身形太快,或許是老百姓極爲憎惡胖校尉,總之沒有人站出來答話。
胖校尉氣道:“不說是吧,那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跑!來人吶,全部拿下!”
胖校尉只帶了十來個兵卒,可在場卻有一兩百人,若真的將所有人拿下實在有些爲難,因此那些手下兵卒也只是左顧右盼,不知所措。
“怎麼還愣着!快動手!”胖校尉催促衆人。
兵卒們只要硬着頭皮抓人,見胖校尉就要發威,衆人膽怯,競相奔走,各自逃命。胖校尉卻不理會衆人,只是徑直走向楊倩。
“噗通!”胖校尉又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次絆倒他的卻不是李少白,而是賣藝的漢子使出了一招“橫少千軍”,生生地將胖校尉絆飛了一丈開外。
“公子,快帶小姐走!”賣藝漢子催促李少白道。
胖校尉罵道:“嘿,原來是你這狗雜種,來人,快把他給我剁成爛泥!”
衆人應聲撲向賣藝漢子,那漢子雖練得一身鐵布衫,但無奈雙拳不敵四手,在十餘人的圍攻下也佔不到半分便宜。
胖校尉從地上撿起一把刀,爬了起來道:“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讓老子來剁了他!”話音剛落,卻又聽見一聲“噗通”,衆人回頭一探,胖校尉竟然又被絆倒在地。
胖校尉苦道:“他奶奶的,又是誰?老子今日真是見鬼了!”
但見李少白踩在胖校尉的肥肚上,呵斥道:“惡賊,今日你沒有見鬼,只是見了我這打狗大俠,算你倒了黴運。”
胖校尉驚道:“什麼?你,你就是打狗大俠?”
李少白道:“正是在下,我就是專門打你這樣的惡狗!”
其餘兵卒見頭兒被擒,正欲上前救援,李少白唰的一聲將七星劍拔出,振臂一揮,即刻插回劍鞘。
衆人還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手中的十餘柄朴刀齊唰唰斷爲兩截。
“媽呀,真見鬼了!”兵卒們抱頭鼠竄。
胖校尉本就倒在地下,被剛纔的情形一嚇,竟然嚇得尿了褲子。“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李少白喝道:“我且問你,以後還敢不敢欺壓百姓!”
胖校尉哭喪着臉求道:“不敢了,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李少白喝道:“好,我今日就暫且饒你一命,若是下次再見你這般狗仗人勢,我便取你項上狗頭!滾!”
胖校尉嚇得失了魂,連滾帶爬往外逃竄。
賣藝漢子起身拜謝:“原來你就是在蜀山力敵渝州侯歐陽虹宇的李大俠!”
李少白還禮道:“什麼大俠,那都是哄小孩的玩意兒,萬萬不敢當。”
賣藝漢子吃驚道:“看大俠如此年輕,卻不想修爲如此深不可測,在下真是萬分欽佩。”
李少白道:“你這樣我倒覺得十分拘束,對了,還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賣藝漢子道:“我姓李,單名一個虎字,又因在家排行老二,又被稱爲李二虎,本是荊州河堰人士,因去年江水氾濫成災,這才離鄉背井來此地謀生。”
李少白道:“你我還算本家,這裡還有點零碎銀子,就贈與你,以後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
李二虎道:“多謝大俠,銀子我是萬萬不能收,只是還有一事告之!”
李少白道:“究竟何事?你且說來!”
李二虎道:“我雖來此地不久,但也知剛纔那人名叫單卓,是江陵太守柳若塵的侄子,此人最爲囂張跋扈,號稱江陵“小霸王”,適才你已經曝光了身份,以後行事可以要千萬小心。”
李少白捧腹笑道:“就他那熊樣,還敢稱‘江陵小霸王’,我看充其量也就是‘江裡一隻小王八’,我量他也沒這個膽子。”
楊倩道:“李大哥,話雖如此,但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多加小心的爲妙。”
李二虎道:“姑娘此話在理。”
李少白笑道:“二虎哥,我看你身手不錯,爲什麼落得這般境地?”
李二虎嘆道:“還不是因爲這世道,凡事皆看家世出生,生於窮苦人家也就是個落難的命。你就說單卓那個草包,如果不是沾了他叔叔的光,又豈能如此蠻橫霸道。不過若是我有一天出人頭地了,絕不像他這般。”
李少白笑道:“但願如此吧,二虎哥,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有要事。”
李二虎抱拳道:“行,我也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那咱們後會有期!”
江陵城天然居毗鄰華江,風景秀美,常爲文人騷客駐留之所。這日,正是江陵太守柳若塵四十壽誕,其好附庸風雅,因此也廣邀江陵俊傑於天然居上談經論道,舞文弄墨。參會者不乏江陵名流雅士,與其說是仰慕柳若塵的才華,不如說是忌憚其兇殘,不敢觸怒他。
柳若塵見衆人全部到位,得意地捋了捋鬍鬚,笑道:“大家且靜一靜,今日諸位丹雅閒集於天然居,確實給我柳某人天大的面子,在下感激不盡!”
衆人諾諾道:“川南先生才高八斗,聞名遐邇,今日壽辰,我等自然要來祝賀。”
柳若塵笑道:“哪裡,都是諸位給面子!”
衆人道:“不若柳公作詩一首,以添雅興。”
柳若塵擺手道:“不成,我哪裡作得什麼詩,在座各位都飽讀詩書,可不能讓老夫出醜。”
天然居老闆迎面笑道:“柳公過謙,大夥兒都祈賜墨寶,柳公可不能令我等失望!”
柳若塵點頭微頷,這才提起翡翠筆,在宣紙上行雲流水一番。片刻下人打開,衆人一看,竟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江水自東流,美名傳古今。”
衆人雖不解其意,但也不得不使出生平所學大肆誇讚。柳若塵聽了這些溢美之詞,心裡愈發滿足。
正在柳若塵滿心歡喜之際,卻聽到大廳正上方有人道:“什麼狗屁不通的文章,你們這些窮酸文人,全是些軟骨頭,馬屁精!呸!”
柳若塵面露慍色。“何人竟作樑上君子?”
衆人也往樑上張望,想要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正在這時,一裝扮怪異的男子從房樑上飛落下來,那人帶着鐵面具,看不清真實模樣。
面具男徑直坐上雅廳正中的太師椅,翹着二郎腿,道:“呸,本巨俠纔不是什麼君子。”
柳若塵震怒道:“哪兒來的村野匹夫?敢到這裡撒野!”
面具男道:“憑你們也配知道本巨俠的名號。”
柳若塵又道:“你既不肯報上大名,那來這裡作甚?”
面具男傲慢道:“我且問你,去年端午,你派人盜走了青州郭鐵筆郭老爺子家的廣陵散琴譜,可有此事?
柳若塵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生平最好收集名家字畫琴譜,近乎瘋狂。去年端午路過青州文豪郭鐵筆家,那郭老爺子熱情好客,最喜與文人墨客交往,見江陵太守川南先生拜訪,便拿出廣陵散琴譜展示。柳若塵見了琴譜,割捨不下,遂起貪念,夜盜琴譜。只是這事極爲絕密,除他之外,並無第二人知曉,因此聽到對方說起這事,自然是嚇得滿頭冷汗。
“胡說八道,想我堂堂一方太守,豈會做此等齷齪之事!潑賊,你剛纔侮辱老夫在前,現在又在此信口雌黃,實在可惡,今日老夫定要好生教訓你!”
面具男哈哈大笑,笑聲在大廳迴盪,不絕於耳。衆文人儒客見形勢不妙,紛紛後退至兩三丈開外。
“潑賊,你還笑得出來,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惹上我柳若塵,今日就是你死期!來人,給我拿下!”
令雖下,卻無人迴應,原來衆手下早已被面具男封住穴道,無法動彈。若此舉動,在場的人竟然都沒有絲毫察覺,不由得驚歎其異能。
面具男從衣袖裡拿出一卷琴譜,質問道:“這是從你書房的密室裡面取出來的,你又作何解釋?”
柳若塵冷笑道:“哼,告訴你也無妨,這是我向郭家借來一閱的,遲早是要還給郭老爺子的。”
面具男唾了一口。“我呸,你這僞君子,明明是竊,卻偏偏說借,真是恬不知恥!”
樓上衆儒也知廣陵散乃當世第一奇譜,是無價之寶,未曾想到柳若塵爲了奪取琴譜,竟然也會行雞鳴狗盜之事。
柳若塵見折了面子,怒由心生,取出袖中摺扇,道:“潑賊,看來你是有備而來,有本事就和老夫鬥上幾個回合。”
面具男拔出劍,大聲道:“既然如此,那閣下要小心了,因爲本巨俠要在十招之內取閣下性命!”
“十招?”衆儒均面面相覷,想這柳若塵號稱渝州侯歐陽虹宇的左膀右臂,修爲遠在霸王槍朱子華之上,一支“奪命扇”曾取下無數人性命,爲歐陽虹宇坐穩渝州立下汗馬功勞,可眼前這裝扮怪異的面具男竟然放言在十招之內取其性命,這委實讓人難以置信。
“無恥狂徒,少在這裡裝神弄鬼!今日就要你瞧瞧我柳氏奪命扇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