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生下來就平等的。
做爲那19個孩子中的一個,我就知道,我沒有父愛,母親也死了。我只有強過那些孩子,我纔可以活。
聖火教。一個像地獄一樣的地方。
教主,也就是我的父親,叫鍾亦洋。有19個孩子,說不定還會更多。我只是其中的一個。從我懂事起,我就知道,只有僞裝,纔可以生存。
19,廝殺到底。唯一活着的那個,纔可以站在那個位子上。這,就是遊戲的規則。
我可以掃地,倒水,洗衣服。我學會把光芒遮蔽,我學會向人低腰,我甚至可以學狗叫。
這一切,我都可以做到。
只因我還姓南宮,那是我死去母親的姓。
只有最後的勝者纔可以擁有那個“鍾”字。也就是說,永遠沒有兩個“鍾”。
我的目標,是殺死那18個人,殺死那個所謂的父親。即使我們都流着同樣的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就是遊戲。一個所謂強者的遊戲。
秦衣告訴我,我是19個孩子裡,最好的演技者。
因爲我能忍。
15歲以前,規定我們不會死。但唯一可以攻擊的是,讓對方自殺。
而逼別人自殺的方法有很多種。直到我15歲,已經死去了4個人。現在,有15個敵人。我永遠和這些數字打鬥着。
我的生活永遠是這樣,我不會去問爲什麼,因爲問的那個人,因爲這種愚蠢,早已經退出這場遊戲。
我想的只有,如何殺死對方,如何不讓對方殺死我。
15歲以前,我用我的心和別人拼搏。15歲以後,我用我的能力和別人廝殺。我要的,只是不斷的往上爬,然後殺光這一切。
父親說,我是孩子裡,表情最好的一個。
我喜歡這樣。我甚至可以隱藏起自己的殺心。我可以笑着看着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死在我的腳下,然後我終於站到了那個位子。只要再殺3個人。
我的武功不如那個女人,那個高我一個階梯的女人。我要的,是代替她。
我是從小跟着秦衣學催魂術的。每個臣子有權去尋找扶持一個少主人,而秦衣,就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人。他告訴我,只因爲我的眼睛,像我的父親。最後的結果說明秦衣的眼光是沒有錯的,我殺了那個女人,即使她渾身是血的向我砍來,即使她死了,她還在殺,秦衣說,我的表情還是沒有透露半分。
我說,不用透露,因爲是真的沒有感覺。沒有憐憫,沒有畏懼,甚至沒有快感。
我成了我父親的右手,左手的是那個比我還無情的男人。我的哥哥。
我還有3年的時間,因爲3年後,又將有一批孩子到了15歲。
我鬥了3年,總是輸贏不定。我始終沒有殺死他。而他也沒有殺死我。
後來,是他自己殺死了自己。
秦衣告訴我。
就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他爲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斷送了。
秦衣說,他是被情殺死的。
我不信。
情?能殺死一個無情的人嗎?
秦衣說我是一個用情的高手,我眼裡的深情可以騙過任何人,只是,他知道,最無情的那個,就是我。
我說,你對父親的感情就是情了嗎?
秦衣沒有說話。
從小我就知道,秦衣永遠有個弱點,那就是他的情。還記得他說,他愛我父親。
我說,那爲什麼至今你都沒有死?
他說,就是這份情,給了他活下去的力量。
我不懂。我知道那些被我利用的人眼中的那些情絲,可我覺得好笑,厭惡,除了利用價值,他們的一切我都想摧毀。
秦衣說,那是因爲我沒有碰到我愛的人。
我告訴他,我不會死,所以,我沒有愛。
我身邊的人,終究都是被這個所謂的愛謀殺的。我告訴自己,我會是最後的那個強者,所以我不能死。
該死的,是我的情。
。。。。。。
那個人死了,終於查到神龍九式的下半部在哪。我主動的要求去了。父親太過自負,他以爲我只會催魂術,其實,我早已經學會神龍九式的上半部。我要的,只是一個完整的武功,一個可以殺死我父親,登上最高位的武功。
其他的,只是我的阻礙!
阻礙物,還是永遠消失的好。
真是個好天氣啊。。。
某人的心裡大大的感慨了一下。
這山谷裡的景色還是這麼美,最喜歡的是那個蔚藍色的天空,被羣山包圍住,沒有無限大的空虛感覺,讓人覺得很安心。
“你也喜歡這樣的天是嗎?小白。”元若語翻了個身,仰臥在草地上,緩緩的閉上了眼,手裡抱着一隻雪白的兔子(小白)。然後又像是就這麼睡着了。
彷彿又想起那天的情況。
自己一直一直的往下墜着。死亡是那麼的接近。
還記得第一次死的時候,沒有一絲的猶豫。
然而這次,元若語懂了,自己還有放不下的人,否則,也不會努力去抓住那些長在崖壁上的樹。自己,還是那麼怕死。。。
可惜,青海崖就是青海崖。元若語以爲自己要一直墜落下去到不了頭。。。那些樹枝減緩了衝擊力,但還是一一折斷了。就在元若語以爲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大量的水就這麼沒有預告的衝了進來,狠狠的打在元若語身上,奪走了元若語的呼吸,頓時暈了過去。最後,被救起時,還是斷了一隻腿,就不說那些數不盡的傷痕了。
發了好幾天的高燒,最後還是被那個人救了回來。
記得第一次睜眼的時候,驚爲天人。
然後又接着暈了過去,只當自己是看見了天堂裡的天使,是來接自己的。
醒來的時候,看見頭頂上一些陳舊的木樑,環顧簡單的傢俱。第一件發現的事情,就是自己還沒死。身上纏繞着數不清的繃帶,屋裡還有陽光的味道。
元若語好不容易下了牀,卻找不到任何人,然後他又走出了屋,發現這裡竟是一個巨大的山谷,廣闊的草地,還有遠處那條河流在陽光裡的發出的反光,刺中元若語的眼睛。
元若語又走了幾步,在一棵奇怪的樹下終於發現了人影,那樹開滿了粉紅色的花,有些像是記憶裡的櫻花,卻不有些不同。花瓣的形狀不同。簡單的,讓人欣喜。
朦朧的粉紅花瓣海里,一陣風吹起,元若語看見了他,一個出現在自己夢裡的人。
一個,自己以爲是天使的人。
那人慢慢的走向元若語,看着元若語的呆滯,笑的有些疑惑,卻也是萬分的動人。
元若語以爲,自己像是掉進奇幻小說,見到了山林中的仙子。可惜,那是個男人。並不是什麼神仙姐姐。
那人手裡捧着一隻雪白的兔子,兔子腳上受了傷,正滴着血。那個男人對元若語輕輕的一笑,從眼睛裡,元若語以爲自己知道那人說的話。。。他是叫自己回屋去。
清澈,明亮的眼睛,純潔似夢。
後來,元若語終於知道,自己是被他救的,他告訴自己,沒有人從山崖上摔下來過,看見元若語的時候,他已經要死了,但不知在堅持什麼,還是堅持留着一口氣在。於是,他救活了自己。
看着眼前寫滿字的紙,元若語有些心疼。他心疼眼前這個剛見面不久的美麗男人。
他是個啞巴。
他不會說話。
。。。。。。
但他卻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元若語問他的名字,他告訴元若語,自己並沒有名字。他是孤兒。他忘記自己的名字了,以爲已經很久沒有人叫他的名字了。
元若語心裡很難受,莫名衝動的說,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好嗎?
男人眼睛裡流露着一道光芒,那麼的漂亮。他輕輕的點點頭。
那麼,就叫七夜吧。
元若語說。
他微笑的點點頭。
我會一直叫下去,你不會再忘記了。元若語說。
七夜的眼睛裡有着明顯的震驚,然後,笑的像個孩子一樣的開心。
元若語原本以爲,七夜是一直生活在這個奇怪的山谷裡,身上才擁有那種純淨到極點的氣質。像是一個沒有見過黑暗的人,一個新生的嬰兒,自然的孩子。甚至能聞到那種清新的味道。
然而元若語錯了。
七夜不是一直生活在山谷裡的。他的師傅是天下第一神醫。他的生活,是從塵世間開始的。就是他,醫活了韓子吟。
他看見的,是世間最黑暗的地方。那個用宮牆爲起來的巨大牢籠。
但七夜還是保留着他的純潔無瑕。像是什麼也無法去玷污他的純白。
真是一個神奇的人,元若語想。
七夜無非是元若語見過的最美麗的人,屬於那種天生麗質形的,從身體的深處散發着那種無法抵擋的光芒。元若語慶幸七夜的師傅將他帶來這個山谷,他無法想象七夜淪落塵世的樣子。傾城傾國的美貌,想必,也是一場腥風血雨。即使,七夜是一個男子。
只是,時間久了,元若語的觀點還是改變了不少。
七夜的美是永遠無法改變的。只是。。。
當元若語再一次的看見七夜光着身體在屋裡走來走去的時候,元若語再一次的爆發了。七夜的師傅想來只傳授了他醫學上的傳奇,但生活上,做爲孤兒的七夜,思想上好像還是一個3歲的孩子。。。日子久了,元若語的傷口還沒好,卻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保姆。。。胃都疼了。
“告訴過你多少次?!快穿上衣服!”元若語紅着臉對着那邊傻傻的七夜將近吼叫的說到。爲什麼,那麼漂亮的一個人,卻整天露出一張小白臉?!。。。爲什麼他露出一張小白臉,我生氣的同時,又覺得那麼的可愛。。。他可是一個體格比我高很多的男人啊!!!。。。
自言自語的元若語無限的黑線中,旁邊的七夜正傻傻地穿着衣服。露着那張有些呆呆卻不失可愛的臉,元若語想起以前看過的那些Q版人物。
其實,元若語也感覺到自己的改變。
就在掉下崖的那一刻,他腦子裡想的竟是,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還想見他們。。。我不希望永遠的見不到他們。。。
原來自己內心的渴望是如此的強烈。。。爲什麼以前就沒有發現呢。這麼怕死的自己,只爲心裡的一份惦記,一份眷戀。。。這,還是原來的自己嗎?是不是,一開始,自己就在渴望那些溫暖,想要在身邊,不要離開。以前膽小的自己,是那麼的可笑。。。
。。。。。。
然後,現在的自己,一旦停下動作,就是滿腦子的思念。
而且不止思念一個人,腦海中閃過很多人的身影,蕭楠。。。飛凌。。。還有李絮
歌。。。。。。還有。。。那個人。
這種思念像是無底的渴望,不斷的想,卻不斷的空虛,心會變的很疼。。。
自己想要的,就是這些嗎?想要填滿那些可怕的寂寞,極力的想念。好像呆在他們身邊,哪怕是說上一句話。。。就可以得到天大的滿足。
不知不覺中,自己和這個世界的牽絆已經這麼多了。
等到自己傷好了,就去找他們吧。
可這一等,就是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