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我比你高啊？”葉淨淳撅着嘴說。
“我是怕配不上我的小葉子。”
“既然不嫌就好，幹嘛還要墊屁股？”
“那你爲什麼會到這裡來？”
葉淨淳說：“前幾天這家影視模特公司去學校招人，我見內容說得挺好，就報了名。今天是專門來試鏡的，沒想到人還特別多，從早上到現在還沒輪到我，等得好悶，就想叫你來陪我說說話。”
“我們不是中文系麼？來影視模特公司試鏡做什麼？”
葉淨淳鬱悶的說：“柳細月、謝綺露她們經常打擊我，說我傻、大、笨、壯，以後肯定嫁不出去。正好有模特公司招人，我就想試試，證明自己的價值。”
宋保軍不禁啞然失笑，男人和女人果然永遠是兩個不同世界的種類。在男性眼中的葉淨淳顯得那麼完美，然而在女生小圈子裡的葉淨淳只是個傻大個的代名詞。
“那你認爲女人的價值是什麼？”
“呃……”葉淨淳想回答美貌，又怕被對方笑自己膚淺，改口道：“是知識吧？”
“既然你說人生價值是知識，那又何必來模特公司證明自己？”
葉淨淳羞赧的一笑：“女人嘛，總是比較在乎別人眼中自己的形象。”
“我覺得這個‘別人’，應該是自己在乎的人才對。如果你一點不在乎對方，她的生老病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那麼你的形象是美麗還是醜陋，在她眼中也就是塊石頭。”宋保軍說：“如果你在乎那個人，那麼你拼命證明自己，纔會變得有價值。”
葉淨淳輕聲道：“是吧。”
“不知道我的小葉子有沒有在乎的人啊？”
葉淨淳把臉扭過一邊：“你猜？”
宋保軍嘿嘿笑道：“我還以爲你會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葉淨淳白了他一眼，嬌嗔一聲：“你想得倒美。”
宋保軍發現這個女同學眼中“傻笨粗壯”的女生真真可愛到爆。“對了，模特公司試鏡需要排這麼久的隊嗎？你看都夜裡九點多了，要不我們出去外頭逛逛，明天再來？”
“不要吧，都已經排這麼久了，萬一他們突然要試鏡呢？”葉淨淳皺着眉頭說。
宋保軍道：“那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吃的。”
“剛吃過了，公司安排了一頓晚餐，吃得挺好的。”葉淨淳說：“我就是想叫你來陪我聊聊天，你怎麼老急着想走啊。”
宋保軍發現她對這次面試似乎特別重視，也就不再亂說什麼，問道：“你感覺這家公司怎麼樣？”
“蠻好啊，感覺還挺正規的。”葉淨淳歪着腦袋想了想，說：“他們前幾天就到學校去招人，專招藝術專業的學生。我們中文系也有人報名的，不過被他們的人看一眼就說不行，直接淘汰下來了。”
宋保軍連忙裝出傾聽的樣子：“那你呢？怎麼選上的？”
葉淨淳笑笑，說道：“後來她們就攛掇我去報名啊。我本來不太想的，覺得老是被謝綺露看不起好沒勁。那天她還賭咒說我如果真的被選上，那就是經紀人瞎了眼，我氣不過就報名了。其實還真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我站在人堆裡那個經紀人就過來直接問話，搞得大家都很羨慕呢。”
宋保軍心想你個子這麼高，想不鶴立雞羣都難，經紀人眼睛不瞎想必已經注意到了。
“過程好簡單，他隨便問我幾句話，讓填寫一份報名表，靜候通知。於是我今天接到他們邀請來試鏡的電話，嘻嘻，也不知道謝綺露她們聽說了會怎麼想。”
宋保軍感覺女孩終究掩飾不住些微得意之情，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真的被選上，茶州大學還讀不讀了？”
“當然要讀了。”葉淨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來這裡，就是爲了證明自己，證明完了自然要回去讀書啊。”
宋保軍不禁小聲嘀咕道：“女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你說什麼？”
“我說你能堅持理想，始終不顧忌他人眼光大步前行，很是叫人欣賞，不愧是新時代的新女性。”宋保軍眼睛滴溜溜轉動，說道，“等你簽約成了模特哪天回到學校做活動，穿着最華麗的服裝，開着最酷炫的跑車，無數男生爲你瘋狂尖叫，謝綺露她們見到還不把大牙嚇得掉出來纔怪。恐怕那時候不敢當面找你，就輾轉讓我幫忙弄一份你的簽名海報，我就可以趁機收幾十塊好處費。”
葉淨淳笑吟吟道：“宋保軍，你還真會瞎掰。”
“說不定你紅爆全國，連柏幽城、寧介卿那種大明星也要捧你的場，天天片約不斷。我想約你出來吃頓飯都不行，打電話過去是經紀人接的，‘喂，找葉小姐啊？你是誰？宋保軍？不認識！以後不要胡亂打電話過來，葉小姐根本不會和你去吃湘湘館的排檔飯！’……”
葉淨淳一下笑了起來，伸手攬住他的腦袋——本來是想攬住肩膀的，奈何宋保軍高度欠缺——便往自己懷裡擠壓，嬌聲笑道：“你要死哦！明知道我不會不理你的。”
女孩子力氣好大，宋保軍猝不及防，腦袋全埋進葉淨淳柔軟的胸脯裡面，鼻端蕩滿少女的幽香，臉龐盡是柔美的觸感。
儘管葉淨淳胸圍不大，但他頭一回接觸胸脯的肉感、衣服的面料、奶罩的輪廓，感受到無法抗拒的極致誘惑力，幾乎完全窒息，根本喘不上氣來。
“我、我……唔……”宋保軍心想幸福來得太突然，還是不要說話爲妙。
葉淨淳忽然醒悟過來，急忙鬆手放開，臉蛋早已漲紅成秋天的蘋果，慌慌張張的說：“呃，呃，感覺你說的蠻好笑的。”
宋保軍用力咽咽口水，彷彿還在回味先前的美妙滋味。
氣氛一時變得十分尷尬。
幸好突然有個人推門而入，解除了兩人的難堪狀態。
那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頭髮梳得油光發亮，服飾也是略顯輕浮的英倫風。看了看手裡的表格，說道：“七十九號葉淨淳在麼？”
葉淨淳急忙起身應答：“我就是。”
那男人看見葉淨淳高挑均稱的身材，多看了幾眼，顯出幾分欣賞的目光，說：“下一個是你了，你準備準備。”
“謝謝。”
那個男人說：“等下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千萬不要隱瞞。做我們這一行的，將來始終要暴露於聚光燈下，不會有太多隱私，所以你千萬做好心理準備。”
葉淨淳忙說：“是。”
那個男人看到葉淨淳有些緊張，說：“你第一次參加試鏡吧？還沒做過心理輔導是麼？”
葉淨淳連忙點點頭。
“待會兒可能會問到一些對你們來說很私人的問題。放心，我們是專業的，只想全方位深層次瞭解候選藝人的所有情況，值不值得我們今後花大力氣培養，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那個男人說得很是一板一眼。
“是，我能理解。”
“那好，你去形體室等着吧，一會兒會有人叫到你的號碼。”
那個男人發現跟在後面的宋保軍，眯着眼睛問：“你是誰？我記得這期招生沒有男性。”
宋保軍笑着掏香菸地上，說：“我是七十九號葉淨淳同學的家屬，特意來陪同的。”順便看見那個男人胸前的銘牌，上面印着“培訓部副經理齊進海”，還有一張非常難看的證件照。
叫做齊進海的培訓部經理顏色稍霽，擺手推開遞來的香菸，說：“是家屬？你可以留在這裡，但是不能妨礙我們的面試工作，也不能去旁觀。”
本來“家屬”一詞只是宋保軍隨口胡扯，葉淨淳卻禁不住臉紅，悄悄瞪了他一眼。
齊進海老於世故，見到兩個年輕人的神色哪還猜不着他們之間什麼關係？當下只是一笑，並不點破。
葉淨淳單獨進了形體室，宋保軍被留在外面。
門口掩上之前，她回頭一望，只見宋保軍朝自己豎起大拇指，作了個加油的手勢。
裡面的燈光有些暗淡，空曠的形體室四面都是鏡子，地上是質量上乘兼顧耐用與實用的木地板，南邊幾張桌子拼成的主席臺，坐着三個隱藏在光線外看不清臉色的男人。
“七十九號，葉淨淳。”
葉淨淳深吸一口氣，換上輕鬆的微笑，邁着自信的步子走向形體室中間稍稍站定，微笑道：“各位導師晚上好。”
三個男人一齊露出驚豔的色彩，互相對視一眼，都是藏不住的激賞。
在“影視模特經紀”這樣的娛樂文化公司，大家已經見過太多所謂的美女，魔鬼身材有之，天使面孔有之，每年來來往往不知凡幾，甚至早已生出免疫力。但像是葉淨淳這樣的絕色，還真的太罕見了。
女孩子漂亮的不一定身材好，身材好的不一定高，高的不一定腿長，腿長的不一定漂亮，可是這樣在她身上全都有，而且還特別完美，乃至是萬中選一的屬性。這就不能不叫人驚訝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