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升遷

“得饒人處且饒人”這種話居然能從蕭士及這種人嘴裡說出來,杜恆霜十分意外。她瞥了蕭士及一眼,頓了頓,對夏侯家的人說:“既然你們道歉,我暫且信你們一次。至於我兒子在夏侯氏的家學被欺侮一事,我等着小王爺給我個解釋。另外,你們不要聽風就是雨,我感念夏侯老夫人和小王爺的恩德,讓我兒子和女兒在夏侯氏的家學借讀了一陣子,並沒有打算讓他們一直待在那裡。”

她這樣一說,夏侯氏的很多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人家現在表明了高攀不上,他們再鬧,就有些小肚雞腸了。

“秦國夫人大人有大量,我們這就回去,不給您再添麻煩。”夏侯氏的人也很乾脆,三三兩兩過來行禮,然後從地上將剛纔被打得不能動彈的族人架起來,轉身就走。

杜恆霜沒有做聲,也沒有還禮,看着他們漸漸離開了杜家的大宅門口。

劉老伯也帶着庶族的人過來行禮,再三表示:“秦國夫人,您不必怕他們。他們再敢這樣,我們庶族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杜恆霜笑着福了一福,“多謝各位街坊鄰居拔刀相助。等過些日子消停了,我請各位進來喝杯水酒。”

劉老伯笑呵呵地應了,也帶着自己人回去了。

大宅前面的人漸漸散了,只留下蕭士及和杜恆霜兩人站在那裡。

兩人靜靜地並肩站在那裡,都沒有說話。

杜家的下人在後面看着這幅情形,都有些好奇。

他們都聽見了蕭士及剛纔說的話。

從長安跟來的下人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誰,那些剛從定州買的下人卻是第一次見到自家主人的“前夫”,不約而同目光炯炯地看着蕭士及和杜恆霜的背影。

一陣風吹過,杜宅院牆邊上的幾棵大樹的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響。

蕭士及轉頭看了看,道:“我等下給你把院牆邊的樹都砍掉再走。”

院牆邊樹多的話。很容易招賊。

杜恆霜只命人砍了後院院牆邊上的樹,前院這邊的還沒有顧及到。

“不必了。我家下人不少,等下讓他們動手就行了。”杜恆霜搖搖頭。轉身道:“天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天黑就要關城門。蕭士及就出不去了。

蕭士及側過身子,看着杜恆霜線條分明的側臉,淡淡地道:“我昨晚上就來了。”

杜恆霜腳步一滯,心裡漏跳幾拍。她斜睨蕭士及一眼,暗忖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士及沒讓她繼續猜下去,有些酸溜溜地道:“夏侯小王爺真是大手筆,水晶霜華燈籠掛滿一條街。”

杜恆霜挑高的眉毛漸漸放平。“是不錯,很漂亮,我喜歡。”毫不留情一刀紮下去。

蕭士及苦笑,轉過來看着杜恆霜道:“……你最能耐就是往我心窩子裡扎刀。”

“彼此彼此。”杜恆霜淡淡地道。她很不願意跟蕭士及再提他們之間的事,連忙轉移話題道:“蕭大爺既然來了,不去見見三個孩子?”

蕭士及默然半晌,擡頭看見大門臺階上杜家下人們興奮的臉,窒了窒。低聲道:“他們都還好嗎?”

“不太好。我這個做孃的沒有好好護着他們,是我的錯,我會想法彌補的。”杜恆霜的眸色頓時黯淡下來。今天的事,對她的打擊,不比她跟蕭士及和離的打擊小。

和蕭士及分崩離析。她還能告訴自己,是蕭士及不地道,不尊重她,不把她放在眼裡,甚至移情別戀,才讓他們兩人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時候,她深信自己沒有錯,只是所託非人。

可是今天,兩個孩子在夏侯氏的家學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她卻在最後矛盾爆發的時候才發現出了問題。

之前的那些日子,她都做什麼去了呢?她是孩子的親孃啊,孩子們居然能把自己的情緒在她這個做孃的面前掩飾下來,難道她這個做娘不該好好反省反省?

她是不是其實跟蕭士及一樣,犯了同樣的錯誤,都以爲自己是爲對方好,所以可以不顧對方的意願,爲對方做出一切安排。

她對三個孩子,是不是就如同蕭士及對她一樣?

杜恆霜的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半垂了頭,十分內疚。

蕭士及一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又有些鑽牛角尖了。她總是想事事盡全力做到最好,可是很多時候,她都是過猶不及……

不過到了現在地步,蕭士及一點都不想責怪她,因爲在她身上,他也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無須自責過甚。其實這種打擊,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成長。與其責怪你沒有照顧好孩子,我更欣慰你沒有把他們保護得密不透風,而是讓他們有機會見識到這個世間殘酷的一面。不是每個人都會對他們甜言蜜語,也會有口蜜腹劍、爾虞我詐。”蕭士及寬慰杜恆霜,“不被欺負過的孩子,簡直都不能說自己曾經是個孩子。就連宮裡的皇子、公主,也曾經有過憋屈的時候。重要是好好引導他們,當遇到委屈欺侮的時候,他們要如何面對。”

杜恆霜很是意外,眯着眼睛打量了蕭士及半晌,“你好像很懂這些?你真的不怪我?”

“不是我懂,而是我小時候,也曾經是這樣過來的。當年你們一家回了洛陽,我們家在長安,我娘生了病,沒法照顧家裡,我是長子,一家大小所有人都指着我出去找吃的。——我吃過的苦,雖然不想我的孩子也跟着吃一遍,但是如果有機會讓他們見識見識,我覺得是好事,不是壞事。”對於蕭士及來說,他希望自己的兒子是能夠經受挫折的男子漢,不是一遇到委屈就回家哭着找孃親的軟蛋。

想到那個時候,杜恆霜堅強的外殼有一絲觸動。

“平哥兒不是軟蛋。他自己在外面解決那些欺侮他、羞辱他的同窗,從來沒有跟我說訴過苦。今兒是那些人太過份了。他的衣裳都被扯破了,他擔心我看見生氣,才偷偷跑回來換衣裳。結果被我發現了。而且,對方家裡也不是善茬……”杜恆霜就簡短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蕭士及只看見後面的情形。並不知道前面在杜家外院裡鬧的那一出。

“我說怎會有人讓我兒子償命,原來是被某人拿來做了替罪羊了。”蕭士及冷笑一聲,“是剛纔那個揹着孩子的那家人?”

瞿娘子他們帶着孩子出去的時候,蕭士及看見了,他只知道這大概就是跟平哥兒發生矛盾的夏侯家的人,並不知道還有“誣陷栽贓”一說。

杜恆霜點點頭,“就是他們。瞿娘子也許不是有心。但是一時失手,馬上就想到用平哥兒做替罪羊,只能說,有人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蕭士及冷笑一聲,“那孩子竟敢欺侮平哥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活該他有這樣的後孃。”

杜恆霜無語,半晌道:“那也是因爲他沒有親孃在旁邊。才長成這個 樣子。”說着,又趁機道:“你看,有後娘就有後爹,你還是放心把孩子放在我這裡養大。以後你再娶妻,就好好跟你的新妻過日子。不用因爲我們的孩子,跟你的新妻不開心。她也會給你生孩子,以後有的是孩子叫你爹,你就不要來跟我爭這三個孩子了。”言辭處處,還是擔心蕭士及來定州,是想把孩子帶走的。

畢竟三個孩子依然姓蕭,她是跟蕭士及和離,但是孩子卻沒法改成跟她姓,蕭士及不鬆口,她永遠不可能把孩子帶走,所以在這件事上,她還是感激蕭士及沒有如同以前說的一樣,非要拿孩子威脅她。

蕭士及哭笑不得地看着杜恆霜,悶聲道:“我娶誰,不勞你操心。”

“我不是操心。我是擔心你來要孩子。”杜恆霜索性直說,“我也希望你能跟你以後的新妻把這話挑明,不要再竭竭嗷嗷來煩我們。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蕭士及凝視着杜恆霜,“那如果你再改嫁,難道也帶着我的孩子們一起改嫁?讓他們叫別人做爹?”

“當然不會。就算我改嫁,他們也不會叫別人爹,這你可以放心。”杜恆霜警醒自己,不能再如同以前一樣不撞南牆不回頭,她有孩子呢,等撞了南牆就晚了……

杜家大門臺階上的那幫子下人聽了這些話,簡直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一個跟錢伯熟悉的下人在背後捅捅他,問道:“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錢伯面無表情地道:“崩管唱哪一齣,都跟你小子無關……給我閉嘴!”訓完下人,錢伯卻揚聲道:“夫人,天色不早了。”

杜恆霜回頭看了一眼,“你們先回去,今兒的事都做完了?”

下人們頓時作鳥獸散,趕回去做活去了。

“你要進去看看他們嗎?”杜恆霜遲疑着問道。

蕭士及正要開口,從他身後又傳來齊月仙的聲音。

“蕭兄,昨夜分手之後,你就不見蹤影,真是讓小妹好找!”齊月仙還是一身男裝,不過嬌美靚麗的面容,清脆悅耳的嗓音,讓人一見就知道是個女人。

杜恆霜看向那聲音的來處,點點頭,“居然是綏元縣主貴腳踏賤地。”又看了蕭士及一眼,“原來是有伴同行,我原不知,您別見怪,見不見孩子都沒關係,我會好好照顧他們。——先告退了。”說着,微微頷首行了個禮,迅速往大門臺階上行去。

她走得這樣快,似乎生怕蕭士及會出手抓住她一樣。

錢伯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等杜恆霜一進大門,就立刻跟進去咣噹一聲關上門,吩咐門外的兩個門將好好看着大門,不要放閒雜人等進來。

蕭士及本是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抓着杜恆霜的衣袖,但是錢伯在臺階上對他兇悍地一瞪眼,他只好悻悻地縮回手,眼睜睜看着杜恆霜如同防賊一樣跑上臺階,往屋裡去了。

很快闔上的大門擋住了他的視線。而剛纔她還站在他身邊,就連空氣中似乎都還有着那淡淡的,久違的玫瑰芳香……

蕭士及深深吸了兩口氣。轉身看着齊月仙,“你故意的?”

齊月仙笑着搖頭。“當然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你昨夜確實甩了我。”說着,揹着手繞着蕭士及走了兩圈,“你昨兒去哪裡了?我滿城的人手都找不到你的人,還是剛纔在外面聽說秦國夫人的前夫來給她撐腰了,我才趕緊過來瞧瞧。嘖嘖,居然來晚了,一場熱鬧沒有瞧着。”

蕭士及白了她一眼。“你再蹦躂幾次,遲早死在我手上。”

齊月仙面色一凝,正色道:“如果能死在你手上,我求之不得。”

“你真是失心瘋了。”蕭士及鄙夷地說道。大步往前走,離開杜家門前的這條街道,往出定州城的城門而去。

齊月仙在後面追着他道:“你別跑得這麼快啊!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不聽你會後悔一輩子!”

蕭士及早知道這女人最會胡說八道,完全不鳥她的話。若真是不聽後悔一輩子的話。還能拖到現在說?當他是三歲小孩好糊弄吧……

蕭士及往長安趕回去的時候,定州城的事已經被定州的官府用快馬報到了長安永昌帝跟前。

永昌帝在太極殿跟太子說着這事。

“想不到定州的士庶矛盾已經到這個程度了。他們居然敢跟夏侯氏打一架。”永昌帝臉上的神情像是很歡喜的樣子。

太子笑了笑,道:“兒臣覺得父皇想多了。這件事,不是士庶矛盾,而是夏侯氏有人看秦國夫人不順眼。而秦國夫人也不是軟柿子,自然有幾分手段。還有……”暗示這件事是杜恆霜在背後搞風搞雨,那些所謂的“庶族”,說不定都是杜恆霜的人。

永昌帝卻淡淡地道:“秦國夫人才去定州不久,人生地不熟,如何能一下子召集到這麼多人手?你也太針對她了。秦國夫人爲大齊射殺突厥可汗,已經是天大的功勞,你再故意爲難她,小心得不償失。”

太子一想到這事就憋屈。這一世,這杜恆霜是生來跟他做對的吧?

上一世,這個女人明明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哪裡有這一世的風光無倆?

太子窒了窒,躬身道:“父皇明鑑。”看了看定州城地方官的奏表,轉了話題道:“蕭士及不是南城的守門官兒嗎?如何去了定州?”

蕭士及在定州幫杜恆霜找回場子的事兒,也被定州的地方官悄悄報到長安。

永昌帝更加不滿,淡淡地道:“蕭士及是守門官兒,可是也有休沐的時候,又不是不能隨意離京的王侯將相,你到底是想用這個人,還是不想用啊?”言辭之間,已經對太子有些不滿。

太子心裡一驚。他本來是打着以後他要重用蕭士及,所以現在要永昌帝多打壓蕭士及的旗號,來勸說永昌帝奪去蕭士及的官職和爵位的。

其實他心裡也矛盾着。

真的不用吧,他手裡真是沒有給力的大將。本來想借楊文幹謀反一事,將安子常籠絡過來,可是這個人滑不留手,居然打着毅親王的旗號,幾乎兵不血刃地就把楊文幹給平定了,讓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要用他吧,可是這蕭士及實在是讓他琢磨不定,不知道他到底是忠心於誰的……

永昌帝看了太子一眼,“這樣吧,不能太過讓功臣寒心了。依朕看,既然庶族中人還是這樣看重蕭士及,是時候把他調回來了。——傳朕的旨意,調蕭士及爲皇城禁軍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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