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奇怪的轉過頭來,“你怎麼忽然想到問這個?”
她沒有對凱特提起過她以前的職業,就算是見到凱特,也是杜墨淳的引進,當時,她已經是作爲杜墨淳的特助了。
凱特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盯着山林之間忽然飛過的一道亮光。
“丁零,那邊!”
丁零也看見了!
那是一隻鳥。
一隻從樹杈上自己掉下來的鳥。
丁零立即就跑了過去。
扒開了地上的草叢,將這隻鳥給拿了出來。
一隻通體黑色的鳥,看起來像是……
“烏鴉?”
姜一雅走過來,看了一眼這隻烏鴉,眨了眨眼睛。
好似是爲了響應姜一雅的話似的,這隻鳥發出了呱呱的一聲。
丁零:“……”
“這隻鳥不是被自己給胖的墜下來的吧?”
這隻鳥胖的不像是一隻烏鴉。
而且挺小的,通體漆黑,尾巴翹起來。
小烏鴉又呱呱的叫了一聲,還低頭啄了一下丁零的手背。
丁零痛了一下,丟掉了小烏鴉。
小烏鴉一下掉在了地上,一瘸一拐的。
姜一雅又將它給拿了起來,看了一眼它的腿,“受傷了。”
丁零翻了翻白眼。
本來想着吃點肉,結果就這麼一隻小烏鴉,拔了毛,估計肉都不夠撒牙縫的。
“肉不夠,倒是可以熬湯。”丁零說,“就拿着吧。”
小烏鴉彷彿是能聽懂丁零的話似的,猛地朝着丁零呱呱的叫了兩聲,那聲音,真的是尖利刺耳,看着丁零滿眼的仇恨。
姜一雅倒是笑了。
沒想到這東西倒還是挺通人性的。
她拿着小烏鴉,“我拿着它行麼?”
丁零說:“隨便。”
凱特點了點頭,“拿着吧。”
因爲小烏鴉的腳受傷了,沒有辦法站得穩,姜一雅就直接拿着小烏鴉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面,“你先待在裡面,回去了我用紗布給你包紮傷口。”
丁零嗤了一聲,“你跟她說這些幹什麼,它又聽不懂。”
可是,小烏鴉就這麼乖乖的在姜一雅的口袋裡面不動了。
姜一雅十分高興,向丁零投去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這隻鳥兒果然是通靈性的。
其實凱特也是覺得挺意外的,在這裡那種熱帶的環境下,竟然會有烏鴉這種生物,一般烏鴉都是相因,喜歡陰暗潮溼,陰氣重的地方。
不過有一個這樣的小傢伙陪着姜一雅,應該心裡面也不會這樣着急,也是有好處的,能在悶的時候逗逗樂子。
三人就繼續向前走,只是叢林雖大,卻不能一直向深處走。
凱特手裡拿着的指南針,指着同一個方向,一直向前走。
還好,並沒有無功而返,除了姜一雅手中的這隻小烏鴉之外,他們還打到了一隻野山雞,兩隻野生兔子,還有一隻像是狐狸一樣的動物。
等到丁零和凱特將這些東西掛在了肩膀上,準備扛着回去,轉身卻發現姜一雅不見了蹤影。
“人呢?”
“剛纔還看見在這裡了啊。”
凱特不由得心裡有些焦慮。
不知道爲什麼,這些天,他對於姜一雅的那種依賴,那種由心裡發出來的在乎,越來越濃烈了。
就像是放在酒窖裡發酵的葡萄酒,因爲時間越長,溫度和溼度的變化,發酵出來的酒香也越發的濃郁逼人。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邊!”
姜一雅的聲音從前面的密林傳了過來。
剛纔兩個男人在那邊抓野生動物,他來到了接近溪水的地方,發現有好幾棵果樹,上面結滿了紅色的果子。
“像是桃子!”
姜一雅說話的時候很興奮,指着樹上的那些紅燦燦的新鮮果子。
凱特和丁零兩人走過來,因爲凱特的腿腳受了傷,不方便爬到樹上去。
而江逸兒穿的是裙子,也不方便爬樹。
所以,摘果子的艱鉅任務就落在了丁零的肩膀上。
丁零聳了聳肩,“我就知道,這個時候啊,還得輪到我出馬。”
不過看見頭頂那些長勢很好的桃子,他的口水也不由的往下掉,爬上去摘果子也無可厚非,反正可以飽餐一頓了。
就在丁零爬上樹摘果子的時候,姜一雅又獨自走到另外一邊。
這邊的稀奇古怪的樹很多,她看到了葫蘆。
長在樹上的葫蘆。
姜一雅低頭撿起地上的石頭,然後就朝着樹上的葫蘆猛的砸砸了幾下,有兩個葫蘆掉了下來,還挺沉的,挺有分量。
還有長在地上的西瓜。
說是西瓜,又不像是西瓜。
是西瓜的外形,但是確實很輕,皮很硬。
姜一雅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這種東西卻是可以用來舀水,所以就一併都搬了回去。
等到三個人從林子裡面出去,又打了乾淨的溪水。
最後,繞到海邊去海邊,裝了一瓶子海水。
丁零問:“爲什麼現在還需要海水?不是已經有乾淨的純淨水了嗎?”
他更喜歡這樣稱呼溪水。
這邊的水很純淨,喝起來有一股清清甜甜的味道,而且他昨天咕嚕咕嚕喝了那麼多,也沒有肚子難受,相反覺得很舒服,比起來在大都市裡面那些過濾水,已經很乾淨了,可以直接引用。
“因爲要吃烤肉,”姜一雅解釋道,“難道你要吃淡的兔肉嗎?”
丁零猛的一拍腦門兒,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兔肉並不像是生活在海里的魚,肉質是清淡的,沒有鹹味,有必要用海水浸泡,鹽分滲透到肉裡纔會好吃。
有了這些東西,今天就可以吃個飽飯了。
回到山洞裡,姜一雅先把口袋裡的小烏鴉拿了出來,找來了給凱特包紮剩下的紗布,還有一點點止血藥。
她把小烏鴉放在了牀上的稻草上,然後用兩隻手指捏着小烏鴉的腳,把紗布從中間一撕爲二,輕輕地在它的受傷的腳上敷了一些白色粉末的止血藥,用紗布纏住。
小烏鴉似乎知道,姜一雅現在是在幫它治傷,而對它沒有一點傷害,便乖巧的窩在草堆上,一動不動,一雙黑漆漆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一雅纖細的手指,在它的腳上靈活的包紮着。
等到包紮好了,姜一雅忽然伸手彈了一下小烏鴉的腦袋。
“看把你給享受的。”
小烏鴉十分舒服的搖了搖腦袋。
姜一雅覺得這小鳥太好玩了。
凱特倚靠在山洞的石壁上,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姜一雅手中的動作,眼神帶着十分的專注。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姜一雅。
在這認識一個多月的情況下,他見到的姜一雅,要麼就是在工作上認真果斷,要麼就是在生活中,在面對他的時候,多了那一分嬌柔和癡癡的感覺。
而現在,姜一雅在面對小烏鴉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嬌憨可愛,讓他的心思微微一動。
女人真的是百變的啊。
兩人在山洞中,綿綿對望,只留下丁零一個人在外面殺雞。
“我說,要秀恩愛也看準時候啊,我都快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過來幫忙!”
丁零根本就沒有殺過雞。
從雞脖子裡面猛的噴出來雞血,噴了丁零一臉。
“呸,太腥了。”
姜一雅抱着小烏鴉從山洞裡面走出來,就看見一身狼狽的丁零,不由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小烏鴉彷彿也是受了感染,也發出呱呱的笑聲。
丁零:“……”
他能不能對這一人一鳥表達一下他作爲人類的憤怒呢?
但是看見一旁守護神似的凱特,還是偃旗息鼓了,直接把手裡的野山雞丟給了凱特。
“你來弄,我去洗一下。”
凱特擡手就接住了丟過來的野山雞,直接坐在了大青石上,手中的匕首乾脆利落起落,雞血濺了一地。
他拎着雞的兩條雞腿,讓雞脖子裡流淌出來的鮮血嘩啦啦的飛濺在土地上,轉頭看了姜一雅一眼。
“你先帶着鳥進去吧,別看這些,有點兒血腥。”
“沒什麼,這點血還難不倒我。”
姜一雅並不暈血,就算是看凱特在殺雞,拔雞毛,掏取雞內臟,這樣的動作,都覺得他英俊帥氣,做起來別有一番男人味。
凱特的動作乾脆利落,很快便將一隻雞給剝好了,用清水洗了一下,泡在了海水之中。
姜一雅索性就將小烏鴉放在一邊的大青石上,讓它舒服的曬太陽,自己則靠在一邊,專注的看凱特將兩隻兔子,還有一隻好似是狐狸一樣的野生動物給扒皮。
他的手法很乾淨利落。
而且,剛纔在林子旁邊,用鐵樹做了幾隻箭。
除了有一隻兔子是被丁零給貫穿肚子的,另外兩隻,都是從脖子射進去的。
特別是那種大紅色的狐狸,紅豔豔的,毛皮異常的鮮豔,顏色動人。
凱特將兔子和狐狸的毛皮給一整張剝了下來,曬在外面的青石板上,又將動物給洗乾淨了,泡進海水裡。
“能吃完麼?”姜一雅覺得三個人今晚吃不完。
“吃不完就曬成肉乾。”凱特說。
姜一雅忽然覺得很好奇,“你爲什麼會這些?”
凱特手中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
他爲什麼會這些?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當面對這樣的野外生存的環境中的時候,他就不知不覺的開始動手了,就好似這些技巧,都已經埋藏進他的腦子裡面,已經根深蒂固了一樣。
姜一雅看着凱特的愣怔,她心中忽然百轉千回。
凱特失去了那部分的記憶,但是,她卻是知道的。
以前白副官告訴過她,以前凱特參加過十分嚴酷的野外生存訓練,而且,也曾經被丟到外面的野外森林之中,度過過漫長而又苦痛的時光。
“首長是唯一一個,在爲期六個月的訓練之中,堅持下來的人,”白副官當時在說起來這樣的話的時候,內心還是帶着十分的崇拜和尊敬,“而且,後來,去熱帶雨林那邊執行任務,抓捕幾個大毒梟,然後首長和其中任務小組的人失去了聯繫,後來,首長是第一個從那種惡劣的環境之中生還的人,並且,還將大毒梟頭子給弄死了。”
姜一雅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現在的這種生存環境,比起當年來,有敵人追捕,有兇猛的野獸,自己還負傷的情況,已經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
她忽然覺得,就算是現在這種困境之中,也並沒有起初想象的那樣可怕了。
有他在,她什麼也不用害怕。
………………
而就在另外一邊。
遠在華國。
剛纔還被姜一雅想在腦海之中的白副官,現在卻好似是急在熱鍋上的螞蟻。
他住在凱特的這一棟別墅之中,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了,他請假的日期馬上就要到了,可是,卻不見了人的蹤影。
“阿泰!”
白副官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阿泰就在五天前露了一面,說不用擔心姜一雅和凱特,說他們去了南半球的島國,就這麼一句話,就再也沒有了別的話。
但是,他怎麼能放心啊!
特別是這兩天,他給姜一雅打電話,卻永遠成了不在服務區!
“阿泰,你聯繫到首長了麼?”
他從樓梯上跑下來,可是阿泰卻在跑步機上,十分悠閒的慢跑,對於白副官的擔心,從最開始還有耐心的安慰幾句,現在索性連理會都不理會了。
“不用管,他們不會有事的。”
因爲阿泰知道,這一切都是凱特的安排,所以自己內心並不在意。
白副官卻不信。
“他們肯定是出事了,手機已經打不通了,你不覺得奇怪麼?”
說到這裡,阿泰皺了皺眉。
的確。
他也感覺到奇怪了。
他的電話,凱特也有不接的時候,卻沒有一連失聯好幾天的情況。
但是,他的內心還是十分相信凱特的,相信凱特不會出事。
白副官實在是沒什麼辦法,在這棟別墅裡面,他會被憋死的。
他直接轉身就衝了出去,在外面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去盛世!”
在路上,白副官想起了在很久以前。
還是首長生前執行的那最後一次任務。
他就是像是現在這樣的感覺,一種內心都在充斥着彷徨不安,明明前方並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他就是莫名的不安。
他覺得這是直覺,是第六感,然後打電話向上級請求增援。
可是,被上面給打了回來。
當時白副官也覺得,應該就是自己的疑心病了,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幾天之後,傳來了的不是首張凱旋的消息,而是死亡的噩耗!
白副官緊緊地握着拳頭。
歷史好似是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時候,驚人的相似感!
可是,現在他絕對不能像是上一次那樣,袖手旁觀了!
來到了盛世,他不等着前臺打電話通報,直接就坐電梯上了摟。
他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姜一雅所在的辦公層,直接到了辦公層,從打開的電梯衝了出去。
在十六層的保安已經得到了下面的電話,知道是來了一個要闖總裁辦公室的人,已經在外面嚴陣以待了。
白副官急的不行,直接就推開了兩個保安,“讓開,我要找你們的杜總!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彙報!”
他下意識的用了在軍隊裡面,下級對上級的“彙報”兩個字。
杜墨淳已經聽見了外面的喧鬧嘈雜,便直接按下了內線,“外面怎麼回事?”
秘書說:“是一個男人硬是闖了上來,說要見您,您不用擔心,這邊保安馬上就可以解決。”
杜墨淳皺了皺眉,“是誰?”
女秘書還沒有說話,杜墨淳忽然就聽到了來自於電話聽筒裡面另外一聲叫聲。
“是我,我找你們杜總有重要的事情!”
杜墨淳聽見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他沉聲吩咐秘書:“叫他進來。”
白副官猛地衝了進來,“首長和夫人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