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程夫人,”張寬說,“這種股權轉讓需要雙方同時在場進行法律公證,只有一份文件,我這裡實在是不好往下走程序。”
蘇美芸一聽,心裡一個咯噔。
“張律師,麻煩您給走一下關係,錢不是問題。”
張寬微笑着解釋:“程夫人,真的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現在上面檢查的嚴,一旦是被發現,到時候不光是我本人的律師證要被吊銷,恐怕我們律所都有危險。”
“張律師,你這是什麼意思?”蘇美芸皺着眉,“我們程家家大業大也是百年豪門了,難道會在這點股權轉讓書上作假麼?”
“那可說不準哦。”
喬莫晚聽到這裡,推開了門。
蘇美芸臉色鉅變,怎麼……喬莫晚竟然就在門外!
喬莫晚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脣角帶着細密的笑意,可是看向蘇美芸的眼神卻是不屑而又輕蔑的。
她徑直走向辦公室內的男律師。
“律師先生,您好,我就是這份股權轉讓書的甲方,喬莫晚。”
張寬挑了挑眉,向上託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那你對這份股權轉讓書有什麼問題麼?”
“有問題。”喬莫晚說,“這份股權轉讓書是我被這位程夫人逼着按下的手印!”
蘇美芸一下就攥緊了自己的包,她從來都沒有被這樣打過臉。
“你、你胡說什麼,”蘇美芸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底氣,“什麼叫被逼,如果你不願意的話,誰能逼着你簽字?手是長在你自己身上的。”
“對啊,手是長在我身上的,可是,”喬莫晚重新看向張寬,“張律師,我是被這位程夫人聯合她的兒子,在剖腹產第二十三天,被壓在病牀上,拉着我的手硬是按上了印鑑,在股權轉讓書上按下的手印!”
雖然是在張律師的私人辦公室之中,可是門廊外面就是一件休息茶水間,不少人聽見動靜就來了。
看熱鬧總是人的天性。
剛纔在聽見是有關於百年豪門的程氏股權轉讓的事情,就已經是讓這些人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了。
現在一聽見內幕,更是一下子就好像是滾水沸騰了。
“沒想到,程家爲了股權的事情這麼齷齪啊!”
“豈止是齷齪,對一個剛剛生孩子的產婦都能做出來這種事情來,簡直是令人髮指啊!”
“沒聽見人家貴夫人剛纔說了,人家是百年豪門麼,肯定是隱藏了很多見不得人的骯髒隱秘。”
蘇美芸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你……”
她極力保持着臉上得體的微笑,已經笑着將喬莫晚給拉了過來,“大家都誤會了,這是我兒媳,我兒媳現在剛生過孩子,產後抑鬱……”
喬莫晚低頭冷笑了一下。
產後抑鬱?
她將鬢邊散落下來的頭髮掛在耳後,再擡起頭來,看向蘇美芸的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光。
“媽,我沒有抑鬱!”她反手握住蘇美芸保養得宜的手,“我知道,因爲澤宇出軌我想要離婚,你心裡記恨我。”
“可是,離婚協議書上,我清清楚楚寫着的是淨身出戶!股份你想要搶走也就搶了,可是,孩子能不能別從我身邊搶走?好在澤宇不是外面的小三也快生了麼,他有一個孩子,爲什麼還要來搶我的孩子?”
如果剛纔只是滾水沸騰了,那麼現在,在幾秒鐘詭異的沉默之後,一下就炸開了鍋!
“天啊,我要給微博八卦隊長爆料!”
“這是什麼豪門大戲?程少竟然出軌!外面還有一個懷了孕的小三!”
“第一次親臨八卦現場,我的心好激動!”
已經有兩個人拿出手機來拍了,向裡面推進來。
蘇美芸縱然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再有良好的素養,現在也慌亂了手腳,“你們……別推!給我鬆手……”
不知道是誰推了蘇美芸一把,蘇美芸腳下的高跟鞋一下就崴了,踉蹌的撞上了身後的辦公桌,想要拿出手機來打電話報警,手機啪的被打掉在地上。
喬莫晚早已經遠離了事故中心,冷冷的看着這一混亂的場面。
張寬看了一陣子,纔打電話叫了律所的保安上來維持秩序。
蘇美芸頭髮全都散了,手機屏幕被踩裂了,手裡拎着一隻掉了跟的高跟鞋,實在是看起來狼狽的很。
她指着張寬,“這是在你們律所出的事情,這些消息要是傳播出去,你們律所要負責!”
張寬臉上依舊帶着職業性的微笑:“程夫人,您現在要改業務麼?”
“對,告他們誹謗!”蘇美芸現在也有點頭腦發熱,“誰敢在外面亂說,在網絡上亂傳,就告他們誹謗!”
“好的,”張寬說,“發誹謗的律師函,這個不算在轉讓股權的委託裡面,程夫人,您請到這邊再重新刷卡付一下律師費。”
蘇美芸:“……”
張寬補上了一句,“我知道程夫人您不差錢,可是這是我們律所的規定,您別爲難我們。”
喬莫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果然是和賀西珏一個律所出來的人,做事風格都這麼相似。
蘇美芸氣不過,冷冷的瞪了喬莫晚一眼,踩着一隻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喬莫晚倚着門框,注視着蘇美芸進了電梯,揉了一下眼角滲出來的淚水,剛一回身,就正好對上另一邊似笑非笑的一雙眸。
賀西珏嘴角挑着一絲笑,“沒想到,喬小姐人長得漂亮,演技也這麼好。”
喬莫晚:“……”
這人是在損她呢還是損她呢?
她和賀西珏也不熟,這次也是來找自己的離婚律師解丹的,便隨便和他打了一聲招呼,就想要繞過他離開。
賀西珏懶懶的倚着牆面,手中的打火機啪嗒一聲打開,包裹着淡藍色光圈的橘色打火機火苗在手指尖跳躍流轉,似乎是不經意間向前伸了伸長腿。
喬莫晚被賀西珏伸出來的腿冷不丁給絆了一下,哎呀一聲就向前面栽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