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羲朝我嗤笑了聲道:“我沒走過,下次走進去試試。”他這一副全然不在意的神情,讓人很是無語。可突的他轉了話鋒:“不過估計也難,這面法鏡結了上千年,是結合了天時地利以及殺陣內萬千陰氣才能結成的,要再有這樣的環境條件也不容易。”
我一怔,“你說什麼?上千年?你說剛纔碎掉的那面法鏡就是你剛剛故事中的術士所結的那一面?”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地方曾經是那劉長元的都侯府?”
古羲回我:“有什麼問題嗎?要不然我花這麼多時間給你講那故事作什麼?”
“都侯府不在城中?”
“誰告訴你一定得在城中了?當初宋室皇帝招納能人異士卻也有很長時間拿劉長元無奈何,因爲除去都城之外布了殺陣外,他的都侯府就是建在這半山之中,有着天然地理屏障以及這山中靈氣盤護。三條通道有意刷上防水層爲的就是掩蓋其挖鑿痕跡,除去這個,另外那兩個挖鑿不會超過十年,而這一個,防水層下的石壁堅硬幹燥還有着一層屬於千年前獨有的材質粉刷,它是被嵌進山縫之中的。劉長元當初造這通道並非爲了逃生,而是充當自己的寶庫,所以勢必花重金精心打造。
前一次我下來尋了一圈都沒找到這塊地方,看來是早有人將此地設了屏障,也在剛纔有意把我逼進法鏡通道內,其目的就是想我墜入陰陽路永世不得再出來。這一必殺之局布的可謂精妙,差一點我就着了他的道了。”
我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怔怔看着他腦中也亂了。之前以爲是那長生俱樂部裡有着什麼,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方設法進去查探。在夢附何知許身上後,一度認定了他要找的東西不是雨田青光的那些法器,就是那資料室內的某些文件訊息。後來他在明明可以要了雨田青光與另外一人命的絕對優勢下,又以俱樂部爲條件而放走了對方。可見他對這個地方的勢在必得,卻偏偏中間又出了岔子,俱樂部被炸燬而秦輔不知所蹤。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真正的目的不是俱樂部,更不是雨田青光的那幾個房間裡的東西,而是這片地域。是衝着千年前那個劉長元的都侯府來的,千年之前...宋!又是這個年代。
等一下,最後他說差一點就着了“他”的道,這個“他”是指誰?古羲的口吻像是已經知道了。看着那張若有所思的臉,我不敢去胡亂揣度,只知道他這個敵人極其棘手。
“好了,走吧。”回神過來的他一把拽了我的手大步而走,走出兩步他還似輕笑了聲說:“還是喜歡拉着你的手走,要不總覺着少了什麼似的。”
我側眸看他,輕聲問:“那剛纔爲什麼與我拉開那麼一長段距離。”
“我能感知危險並及時作出反應,你不能。”他的答案很簡短,卻也直擊我心。別轉開臉,不讓動容的臉被他發現,心中的那根堅刺在不斷軟化,當初那般恨着,恨到徹骨的感覺竟不知不覺間淡了。
等心緒平靜後我低頭看了看被他牽着的手又問:“現在是安全了嗎?”
“法鏡之後本是通的陰陽路,不可能再設其它陣法,暫時是安全了。”
聽他說着確實感覺空間氣流恢復自然了,不再有陰冷感,不過這條通道很快走到了盡頭。左轉向下有臺階,大約二三十層的樣子,階梯盡頭是一扇石門。
記得剛剛他說劉長元造這通道的目的本是爲了做藏寶庫,石門之後會有什麼寶物藏在裡面嗎?就在我沉念而想時,突覺身體一輕,居然被他整個人都提抱在身側,然後他踩着怪異的步伐往臺階下走,一直等到最後一階的平臺上他纔將我放下。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發現臺階上本有很多灰塵,於是剛纔下來就留有了腳印。而古羲並不是每一階都踩,有的隔開兩層,有的隔開一層,步法也不是按照直線向下。
大約明白定是這臺階有什麼蹊蹺,他怕我一個不慎觸碰了機關,所以才直接抱着我走。
就在我回轉頭的一瞬,腦中電光閃過,有一念從心底滋生而出,越想越驚惶。直覺去拽古羲的手臂,他回過眸來看我,目光掠過我的臉突的湊近到我耳邊輕語:“別怕,我知道。”
他知道?真的知道我現在腦中在想什麼嗎?
隨後他就又斂轉了目光在石門上研究如何開啓,可我的心卻不可抑制地噗通直跳,甚至可以用心驚肉跳來形容了。
我剛纔突然想,假如那面法鏡從千年前一直留存到今天,而另外兩個雷同的通道依照古羲所言挖鑿不超過十年。就是說有人把主意打上了這裡,或許是長生俱樂部,或許並不是,我有種很強烈的直覺可能連雨田青光也不知道這裡。
不管是誰,這個幕後人的目的定然是劉長元的這間藏寶庫,但因爲受制於法鏡的存在而無法進入。而今天,來了一個很好的契機——古羲。
所以秦輔被抓其實是餌,目的是爲了誘古羲進來。三條路:一條是爲迷惑,一條是爲驅散我們,而另一條纔是真正要古羲走的路。
兩種可能:假如古羲破不了法鏡,那麼就會遁入陰陽道永遠出不來,爲這幕後人消除一個可能是最大的勁敵;但假如古羲破了法鏡,那就真真是如了幕後人的願。
千年法鏡,擋住的恐怕不止一人,可就在今天古羲將它破了。
我有強烈的感覺這個幕後人在某個角落裡盯着我們,因爲法鏡之後的這條路沒有人知道還會隱藏着什麼危險,所以古羲此刻是身先士卒在爲那個幕後人鋪路。
如此心機城府連我都想得到,古羲又怎會想不到?所以他說知道,但還是在做。只有一種可能,他的目的與這幕後人相同,都爲這藏寶室內的某一樣或幾樣東西。
這種明知山中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爲,也就古羲會做了。
他就是篤定了別人算計不過他是吧,可萬一失算了呢?萬一這次着了道呢?從不小看古人,千年之前有太多的謎團是至今都解不開的,尤其是古人對機刮佈陣的擅長,就好比秦皇陵、則天墓,哪怕確定地點都還是現在的高科技無法破開將文物公諸於世。
但就在我沉思間,突的石磨聲徐徐傳來,那扇剛剛還緊閉着的門慢慢的從下往上移動。當上移到我們視平線時,目光本能地朝內射掠,
沒有想象中的金光閃閃,也並非幽黑一片。空間很大,是個四四方方的石室,在四個牆角都有着一盞古燈。古燈內並沒點火,而是放了四顆圓滾滾拳頭那般大小的夜明珠。
對這我有經驗,夜明珠原本的光澤是不可能有這麼亮的,之所以能讓它們像白熾燈一般亮是因爲加入了特殊的材質以及空間隱藏的折射光。這個地方與我們三年前在貴州與雲南遇見的幻洞難道也有着什麼聯繫?
但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本該石門之後是爲藏寶室,可我看到的這間石室空空如也,除了那四顆夜明珠外什麼都沒有,連個箱子都不見。
難道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先進來過並且把裡面的東西都給搬走了?
可就在這時,古羲輕笑了聲道:“空城計?”眼見他的手指要摸上石牆時,我的心頭猛跳,想也沒想就喊:“別碰!”
古羲一怔,側了眸向我挑眉。
我吱吱唔唔地說:“就是覺得這裡可能有機關,最好還是先觀察一下吧。”
古羲縮回了手正視我,“小願,你要是有什麼想法現在可以直接說了。”我看了下四周,“在這?”古羲失笑着走近我,突的伸手把我紮在後面的馬尾給解了,然後勾了一縷頭髮在指尖纏繞,嘴裡卻道:“那要不要找家餐廳,點上一份牛排來一杯紅酒慢慢說呢?”
我的第一反應是他又在諷刺我了,可對上那雙沒有笑意的眼睛突的心中一凜,似乎......他話中有話。而就在我心念轉至這處時,我看到古羲的嘴脣蠕動了,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與我離得這般近,即使沒出聲我也讀懂了,他說:“他來了。”
這個“他”不用說也知道是在指引我們入局的幕後者,瞬間我的頭皮發麻,後脊也開始發涼。因爲古羲突然用脣語對我說話,以及從這個地方的環境來看,只有一種可能,那個人在我的身後!他借用我來遮擋告知訊息,也或者說想要暗示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