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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阿速軍的北部大營中,徐榮臣、赫廝還有禿赤,看着眼前病倒的數百名捲髮碧眼的阿速軍,皆不由的深深皺起了眉頭。
是的,赫廝和禿赤這兩個甩手大掌櫃的確也都來了,畢竟阿速軍可不是漢軍,這羣傢伙可是天子衛隊,要是因爲疾病瘟疫什麼的,都交代到這了,那麼赫廝就算成功平定了紅巾賊,估計也落不到什麼好處。
但是這兩個傢伙雖然來了,然而以他們的能耐,哪裡處理的了這個,所以赫廝和禿赤二人在裝模作樣的巡視完一圈營地之後,就立即將這件事件交給了徐榮臣去處理。
至於徐榮臣能不能處理得了這件事,那他們可就不管了,反正都已經找到背鍋的人了。雖然說他們不會做事,但是在推卸責任方面,這兩個傢伙還是很在行的。
而徐榮臣雖然不想接這個命令,但因爲赫廝纔是主帥的關係,他又不得不接受,所以在赫廝和禿赤走後,徐榮臣也不得不硬着頭皮留在這,不過萬幸的是,這並不是瘟疫,而是水土不服。
是的就是水土不服,畢竟對於一羣生活在高加索地區的阿速人來講,南方夏天溼熱的天氣實在是太難受了,以至於再來到南方之後,這羣常年生活在北方的兵卒一下就病倒了。
按說水土不服的情況,放在現在來講,並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相反還是一種很常見的現象,但是同樣的事情,放在醫療水平底下,且還在行軍打仗的元代軍營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在這個年代,一次流感就有可能演變成大規模瘟疫,更不要說是如此大規模的“水土不服”了,畢竟軍營的士兵都居住的很擁擠,再加上夏天蚊蟲又多,萬一讓水土不服漸變成瘟疫,那可真就全完了。
因此徐榮臣對於這樣一件事,還是很上心的,畢竟天子對於造反的紅巾軍一直都很關注,要是因爲這件事耽誤了剿滅紅巾軍的大事,那可就真是麻煩大了。
不過就在徐榮臣焦頭爛額的想着該怎麼處了軍中的各項事務時,沈丘城那邊,紅巾軍全軍上下,也正在商討着,該怎麼對付即將到來的韃子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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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城的縣衙,此時已經成爲了劉福通的居所,畢竟這個元帥都到了,自然也不可能讓韓咬兒這個千戶……不,應該說韓咬兒這個萬戶了,因爲帶兵攻下了沈丘城的原因,韓咬兒已經被劉福通提拔爲了下萬戶,並額外給他補了兩千多兵卒,現在韓咬兒手下已經有近三千人了。
但就算韓咬兒城外了萬戶,他依然還是乖乖的搬了出去,畢竟劉福通這個元帥在這呢,哪裡有你韓咬兒住縣衙的道理。
當然,張世華也從阿木忽郎的府邸中搬走了,畢竟以他的職位,住這樣的府邸實在是太扎眼,所以張世華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將府邸主動讓給了紅巾軍二把手杜遵道。
而杜遵道最對張世華這樣識相的做法也顯得很滿意,所以在劉福通封賞張世華時,杜遵道也幫了張世華一個忙,讓劉福知道了張世華現在十分缺少兵甲的事情。
而劉福通再知道這件事之後,或許是感覺張世華是真心爲紅巾軍做事,畢竟張世華親自帶兵攻下沈丘城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乾脆大手一揮賞了張世華足足八百副兵甲。
而張世華對於這樣的賞賜,自然也是無比的滿意,畢竟在這個亂世中,金銀珠寶什麼的都是虛的,沒什麼用,只有糧食和兵甲纔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再說他現在也正因爲自家兄弟帶兵前來和招兵擴建等事情,手中兵甲有些不足,能有這八百副兵甲,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哦,有些跑題了,話說回來,再說這沈丘城縣衙的大堂之上,此時紅巾軍中凡是官職在千戶之上的將官,現在皆聚集在了這大堂之中,等待着劉福通爲他們頒佈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和赫廝富麗堂皇的中軍大帳中的放浪形骸不同,此時沈丘城這小小的縣衙之中,氣氛卻顯得很嚴肅,雖然說這些將官也都是安坐在大堂之中,但是當劉福通來了之後,大堂中的文武將官卻也一個個都是正襟危坐。
而張世華也想當初在潁州城時,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顯得無比低調,不過唯一不同的就是,現在張世華的座位往前提了不少,在這麼多將官中,他現在倒也算一箇中等人物了。
而再說高坐於主坐的劉福通,雖然說數天的急行軍使劉福通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是相比於潁州城初見之時,現在的劉福通卻顯得更有威嚴了,尤其是那雙眼睛越發的有神采,就連舉手投足之間也都是滿滿的自信。
和往常一樣,劉福通在坐下之後,便開門見山的說起了戰事,畢竟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
堂下的衆將官自然也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劉福通開口之後,便就立即豎起了耳朵,唯恐聽岔了什麼,畢竟接下來的一戰,可是關係到大家身家性命的,誰也不敢馬虎大意。
所以在接下里,大堂之中便只能聽到劉福通一人的聲音。
而只見高坐於主坐的劉福通嚴肅着面孔,以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對着堂下諸將官說道:“兄弟們想必都知道,接下來咱們要和韃子打一場硬戰,但具體韃子來了多少人,來的是什麼人,估計兄弟們現在還不清楚吧?”
堂下的一衆將官在聽到劉福通這話時,也果然不出預料的點了點頭,而劉福通見此,便也面帶笑意的對着坐在右手邊的第一人,也就是杜遵道說道:“既如此,便讓杜先生爲兄弟們說一說吧。”
而杜遵道聽到劉福通這話,抱拳說了一聲遵命之後,便也手持摺扇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將韃子大軍的兵馬數目、來的是那支兵馬以及是何人指揮的這支兵馬等消息,給堂下的將官講了一個清楚。
而堂下那些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將官,在猛一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自然也不免譁然起來,頓時大堂之中便響起了:“什麼韃子竟然派出了三萬人!那天子近衛的阿速軍竟然也來了!好傢伙指揮作戰的還是個樞密!咦,這樞密是個什麼玩意?”等諸如此類的驚訝話語。
不過張世華卻悄悄的注意到,高坐在主坐的劉福通對於手下將士的驚訝並沒有感到不滿,臉上依舊是古井無波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但劉福通能這樣淡定,他手下的羅文素卻是淡定不了了,只見的羅文素在堂上將官驚訝的聲音發出不久後,便滿臉怒氣的站起來身,對着那些將官吼道:“一個個給某鬼叫個甚!不就是三萬韃子嗎!咱爺們起兵以來別說以一敵二了,以一敵五、以一敵十又不是沒有過!怎麼難道是這些日子,你們升官了發財了,就變得怕死了惜命了!”
聽到他這話,那些吵嚷的將官也頓時不敢在吱聲了,畢竟羅文素的身份在那擺着呢,這位爺可是劉元帥心腹,正兒八經的上萬戶,手下握着七千兵卒的主,這些個千戶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跟他頂啊!
不過羅文素顯然也就是要爲劉福通接下來的話做鋪墊,所以在呵斥了那些吵嚷的將官之後,便又重新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等着劉福通發話。
而劉福通也果然在衆人重新安靜下來之後,沉這臉對着衆人開口說道:“諸位兄弟,這一戰的確有可能是咱們起義以來面對的最難的一戰,但是諸位兄弟難道忘了咱們當日起兵的誓言了嗎!難道諸位兄弟真的被區區三萬韃子嚇怕了!難道諸位兄弟真的覺得自己不是那韃子的對手,要引頸受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