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在武場外的記者和八卦民衆們很焦燥。
不過又沒有辦*,他們無*窺見武場內的狀況。
在整建這座武館的時候,裝飾風格以及院落佈局,完全回到了刀疤三所熟悉的歷史記憶上,也就是那種近似民國時鏢局院落的狀況,進門後第一重院落,是正房對着的主院,正房左右兩側各有一道小門,通向第二重院落,左邊是用來起居休息的一排房間,右邊是練武場。
現在所有人就擠在主院裡,右院練武場那道小門緊閉,牆高超過兩米,刀疤三自然不會給他們提供梯子以便窺探,所有記者、話筒還有攝像機,只能無所事事的發呆,又或者採訪一些街坊——他們此刻最想採訪的是刀疤三,但刀疤三根本懶得搭理他們。
同時,門外的舞獅隊已經預備好了,幾串長長鞭炮從門樓上直搭下來,兩個漂亮禮儀小姐手中扯開的帶花紅綢也等着剪刀來剪,萬事俱備,只欠那一聲吩咐,可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沒人知道練武場內,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者說,正在發生什麼。
雖然對楚歡充滿了信心,但刀疤三還是不時的、不自覺得,把視線盯向那道院門,這場決鬥,或者不死不休,誰最先拉開這道門,就極有可能是那個勝利者,那會是誰呢?
而在場的,想要和刀疤三套近乎的,除了那些尋找爆料的八卦記者外,還有不少拳師,就是那些被楚歡評爲‘寒酸到死,沒認識價值’的拳師們,這一次武氏武館重開,拳師們來捧場的不多,大概是怕惹怒日本人,又或者對武氏武館的前景並不看好。
僅有幾個拳師,此刻一邊試圖和刀疤三說話,一邊努力把身子嵌進記者的鏡頭中去。
這一切都讓刀疤三煩不勝煩。
查覺到了刀疤三的暴躁情緒,兩個小弟中,比較善於交流的耀祖,開始勸解起這位老大的情緒來,畢竟有記者在,而‘暴力館主打爆記者頭’這種新聞,未免太過聳人聽聞,也不利於將來武館的營生。
就在這種風雨欲來的緊張時刻,練武場內,忽然傳來一陣奇異響聲,很怪的聲音,勉強去形容,大概類似於荒野上餓狼的低沉哭嚎,聽得人渾身上下發癢似的不舒服,繼爾又有銳利如哨的鞭響聲,接連破空響徹……
裡面怎麼了?
同樣的問題,在這一瞬間浮現在所有人腦海裡。
有人試圖去靠近小門,但那兩種聲音卻忽然暴炸開來,狼呼嚎聲由低沉而尖銳,哨子音就更是刺耳,近乎的幾個人,登時感覺耳中像是被刺了一把刀子樣,疼得呼出聲來,不由得踉蹌後退,小門前頓時空出一大片無人區。
也幸好如此。
啪!
上好梨木製成的門,在一聲極尖銳,極近的哨聲後,驟然發生了詭異變化,有一條細細的裂痕,在門上逐漸顯形,同一時間,距離門最近的幾個人,感覺自己臉上一涼,訝然摸過去,竟然摸了一手的鮮血!
有人駭然驚叫,幸好隨即就被證實,那傷口很淺,做爲看熱鬧或者是獲取新聞的代價,或許,也並不會讓人覺得心理失衡。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是什麼東西,在刺透那麼結實的梨木門後,還能夠割傷人臉?
理應已被割成兩半的梨木門,並沒有散掉下來,仍然結結實實的塞在門框裡,不過卻有屬於練武場的光,從那條縫隙中傾瀉而出,似乎是在吸引擁有好奇心的人們,去窺探其中發生了什麼。
可沒人敢靠近,與一條新聞相比,無疑是自己的性命比較重要。
如果那詭異的聲音能夠割裂厚重木門,割在人體上又會是怎樣一番景緻?
在人羣中,時間似乎靜止了,只那一聲聲低嚎狼音,和尖銳哨聲,此起彼伏的響徹在耳中,掠過空氣,恍惚間,似乎給人一種錯覺,這是個古老的祭祀儀式,人們圍在一起,聽着祭師口中那古怪而執拗的敬神之言。
詭異氣氛開始讓不少人退卻,沉默也變得難以忍受。
而那扇門轟然向外倒塌的時刻,所有人在精神中驟然爲之戰慄!
在場全部人之中,刀疤三的期望無疑是最深的,他從未懷疑過楚歡,卻也渴望第一眼就看到楚歡的出現,可讓他失望的是,首先出現在他眼中的,竟然是一身素白的水原星竹。
天理神道流的天才女劍手,服裝依舊整潔,整個人給觀者的感覺,卻不再那樣寒若冰霜,也許是因爲激烈的運動,以至於兩頰上的暈紅很明顯,眼神也有些許的散亂,看起來更像一個活色生香的女孩子,而不是一座冰雕。
刀疤三沒心情注意到水原星竹的氣質差異,只是感覺到了壓頂的失望,水原星竹先出來,還這樣的絲毫無傷,難道,楚歡敗了?
這個想*讓刀疤三驚悚。
而緊接着,出現在門中的楚歡,就更讓他覺得震驚。
楚歡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黑綢唐裝被砍得破破爛爛,鮮血潤滿了那絲綢,又滴滴嗒嗒的嘀在地上,看起來簡直就是重傷待斃的樣子——如果不是楚歡臉上那滿不在乎的笑容的話。
即便是傷得如此恐怖,楚歡臉上那種‘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氣,仍然滿滿溢溢,一路晃晃悠悠走出來,見着刀疤三,還有閒情咧嘴微笑,好像他不是快被砍死,而是打贏了一樣。
就在刀疤三覺得腦子裡一片冰冷的時候,他忽然看到楚歡手中的東西,驟然瞳孔緊縮:那是一柄劍,黑木劍鞘,古意昂然,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物件。
那不是水原星竹的劍麼?怎麼會在楚歡手裡?
刀疤三由於一條腿不好用,支撐幾下纔到楚歡身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後水原星竹卻用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宣佈:“我輸了。”
什麼?!
刀疤三差點跌倒,幸好楚歡扶住了他。
詭異的戰報,讓在場所有人覺得驚訝,看這狀況,明明是楚歡快被砍死了,而水原星竹毫髮未傷,按照正常邏輯來推斷,勝負結果,不應該是相反的麼?爲什麼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一場決鬥過程,究竟是怎樣的?
疑惑很多很多,不過轉瞬之後,照像機按動快門的聲音,卻是接連響起,無數閃光將此刻的楚歡和水原星竹攝進將要出現在報紙頭條上的照片裡。
當然還有人試圖採訪水原星竹,不過,天理神道流的女劍手,卻是絲毫沒有停留下來接受採訪的意思,也沒打算討回楚歡手中的劍,用近乎暴力的方*分開人羣,迅速消失在所有人視線裡,這個過程中,她甚至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倒是楚歡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不放,臉上饒有興趣的神情,瞎子都看得出來。
“請講講決鬥過程好麼?”一個不知死的記者,把話筒伸到楚歡嘴邊,絲毫不想憐憫看起來已經要掛掉的重傷號,這種行爲引起了刀疤三的強烈不滿,伸手猛抓住那話筒,用猙獰表情盯着那記者,熊掌似的大手用力狠握。
咔嚓嚓!
一陣碎響,記者手中的話筒,前端粉碎,後端仍然被表情呆滯的記者握在手心裡。
“三哥,我沒事。”楚歡收回望向水原星竹的目光,因爲水原星竹已經消失掉了,他笑着提議:“我們剪綵去。”
“可是,你在噴血啊……”刀疤三指着楚歡胸前那道較大的傷口說。
“沒事。”那道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像是被什麼東西擠壓一樣,黏合到一起。
詭異。
更加詭異的是,有記者偷偷跑進練武場,立即被眼前所見之景驚呆了:青石地面千瘡百孔、紅磚圍牆破破爛爛,就連場中擺放的各樣器具,都被破壞得非常徹底,這是什麼?有兩隻怪獸在這裡相互嘶咬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