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岡長老會密謀對付他們的敵人時。
他們的敵人之一,楚歡的羽身,正在藉助聖水的幫助,完成一次質的飛躍。
這次入定,足足用了七天時間。
楚歡在酒店經理腦子裡修改的記憶,是這間套房被一個脾氣古怪的富翁預定了半年時間,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也不必任何酒店服務。
幸好沒人打擾,不然那人一定會被這間屋子裡不斷閃耀的種種天堂地獄景觀給駭得精神錯亂。
可能是使用過量,導致物極必反的原因,原本至神聖至高潔的聖水,在楚歡身上,卻會呈現出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效果,正面意義時,就會有上帝和天使出現,一派光潔傲然,但就像是有光必有影一樣,光明過後,黑暗便降臨,那時楚歡的羽身就被染得漆黑如地獄,不斷有魔鬼和火焰在其上燃燒沸騰。
楚歡知道自己是喝多了。
不應該無止境的汲取聖水能量。
但處於聖水能量包裹中,五識滅絕的他,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只能在黑暗與光明中游離掙扎。
就像是在生與死之間的遊走。
然後漸漸醒悟,其實無須驚慌,有生必有死,這是一體兩面的必然。
七天後。
楚歡從入定中醒來,在他睜眼的前一秒,房間內半黑半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天使與惡魔共舞的奇異幻景,而楚歡睜開眼後,所有幻景全部消失不見,彷彿是被楚歡吞了進去一樣。
“這種狀況,還真是預料不到啊。”楚歡撓了撓頭髮。
小風水局中的水晶瓶內,聖水已經點滴不存,空蕩蕩的彷彿是太陽底下融化掉的新雪。
“竟然連聖水都能喝,我不是異教徒麼?難道上帝他老人家對我印象不錯?”楚歡還是不理解。
同時也不理解爲什麼他的羽身,會變異到這種狀態。
第一種,光潔如天使,白淨淨的,還帶着兩隻翅膀,在楚歡體外虛飄飄的套着,又將楚歡肉身隱於無形,完全可以在電影裡假扮天使降臨。
第二種,黑黝黝的顏色,像是最漆黑的夜,長着兩隻彎角,一對碳紅眼睛,夜裡出去準能嚇死幾個。
楚歡覺得這太詭異了,他繼承得可是東方最最悠久的命家道統,這兩種羽身軀殼穿任何一種出去見人,都會被誤認爲是西方血統吧,不會被人恥笑麼?
楚歡陷入這樣的思維中不能自拔。
其實面子不重要,師門傳承更是扯淡,圓命師一門半點規矩沒有,並且楚歡估計歷代圓命師都存着逆天改命的心,不然圓命術的存在還有什麼必要。
現在楚歡考慮的,倒是吞了聖水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畢竟是泊來品……
但吃了就是吃了,何況這種吃法比吞到肚子裡還徹底,幾十年份的聖水,足夠教皇開啓數百份十字軍榮耀異能的,都被楚歡一次性的加固在羽身上,肯定吐不出來了,有空去醫院仔細檢查身體吧。
於是暫且把這番心思放下,楚歡看看手腕上的表,驚訝發現已經過去了七天,入定之中五識全絕,根本不知時間流逝,再撩開窗簾看看外面的飛機場,楚歡更驚訝的發現,全副武裝的警車還在機場外停留,數目比起七天前,只多不少,單看機場外,就該知道,機場內的戒備,該是多麼如臨大敵。
但再加戒備也沒用,楚歡現在已經把聖水全部消滅,罪證沒有,楚歡根本不怕被抓。
或者,應該再去梵蒂岡偷點聖水回來?
想起病重在牀的任雷,楚歡興起了這樣的心思,可也只是一轉即逝,通神了,也不必這麼囂張吧。
而且楚歡也查覺到,受了聖水洗禮的羽身,似乎多出一點特異能力來,也許會對任雷的怪病有效果。
於是楚歡準備先行迴轉普林斯頓。
從酒店走出後,裝模作樣的拎着個皮箱,楚歡優哉遊哉的往機場走,一路上越過警察無數,但大多數都會被楚歡身上的淡定所迷惑,又或者楚歡盯着他的眼睛,耍個以眼殺人的小戲法,也能夠通關,轉眼間就安全進了機場,買了機票,最近一班航班直飛紐約,安全檢查時,將楚歡身上所有可能裝着飲料的瓶子,全部過濾一遍,除了警察外,還有個神父在旁邊盯梢,那神父一雙藍眼睛盯到充血,顯然是超時工作加班了很久。
楚歡能夠在神父身上感應到輕微的神聖氣息,該是得了上帝真傳的正牌神父,甚至可能有十字軍的隱藏身份,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感應到聖水的存在。
不過沒關係,聖水已經在楚歡肚子裡。
所以這一關的檢查安全通過。
只不過那神父盯着楚歡的眼神兒有點怪,並且和身邊警察嘀咕了一句什麼。
“請跟我們走一趟。”那大肚子意大利警察走過來,和顏悅色的對楚歡說。
“爲什麼?”楚歡裝作無辜的問。
“只是例行檢查,沒什麼特別的,幾分鐘就好。”警察的表情很隨便,看不出有什麼如臨大敵的戒備神色。
也許因爲自己是亞洲人吧……,楚歡聳聳肩,跟在警察身後,進了另一間屋子,內中果然還有幾個亞洲人在,看來梵蒂岡已經篤定偷走聖水的小偷,是亞洲人了,不知道會不會因此鬧出什麼國際糾紛。
“稍等一下,馬上就可以了。”那意大利警察關門退了出去。
楚歡把自己的身體陷入到沙發裡,看着周遭幾位同胞,顯然大家都沒什麼交流的慾望,而楚歡則從這份沉默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協調的詭異。
對於危險,楚歡敏感得就像是野獸,這種能力讓他躲避過了無數次兇劫。
此刻心中這份悸動,讓他變得警惕起來,隨手從口袋裡掏出幾枚硬幣,在手中耍來耍去,又將它們逐一彈出。
進入通神境界後,對於圓命術的占卜法,並沒有太大進益,預知未來這種事情,仍然顯得很困難,並不是次次都靈。
因爲那是人數與天數的交感,需要在通神之路上走得更遠。
由此可見,當初許憂天癱瘓在牀,仍然測得準未來,需要多麼強大的功力做後盾。
九枚硬幣先後從楚歡手中拋出,落在面前桌子上的,卻是同一瞬。
而且,結果很讓楚歡吃驚。
旁邊的亞洲人也很吃驚,用一口臺灣腔很重的普通話說:“你是魔術師?”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疑問,是因爲那九枚停在桌子上的硬幣,竟然全部都是豎直而立的!
沒有一枚倒下,全部直挺挺的立在桌子上,就像是九枚不可思議的奇蹟。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相當於魔術,對於楚歡而言,卻彷彿是一個致命的危機。
怎麼可能,圓命術失靈?!
楚歡皺起眉頭,無論這九枚代替石子的硬幣,落在桌上時,是正是反,都代表有了一個結果可以觀測,但現在全部立直,則代表百試百靈的圓命術,竟然失效了!
除了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在介入他的圓命術之中,暫時封印了圓命術描繪未來的能力外,沒有其他解釋。
那麼,是誰?
楚歡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陷井。
也就在這時,等候室的門被推開,有個人,側着身子推開門,讓一個乾瘦老人慢慢走了進來。
那老人乾枯得就像是一節死木,但他的眼眸,卻是溼潤而柔和的,充滿生氣,有種能夠溼潤大地的東西,在其中孕育。
“教皇?!”有個亞洲人站起來,聲音吃驚。
教皇……?
楚歡也在心裡駭然了一下。
梵蒂岡的教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教皇親自來追討聖水?這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出現的這般趕巧,正好把他堵截在機場裡?
按時間來算,根本不可能,除非教皇早就在羅馬機場外守候,而這個推論,又建立在教皇能夠預知楚歡出現時間的前題上,可這就更加的不可能了,楚歡都不知道自己的羽身,會把聖水吞噬乾淨,更不知道自己會在七天後結束入定……
詭異,很詭異。
楚歡盯着教皇,他的表情並不出奇,因爲等候室裡七個人,全把目光集中在這個看起來很平凡,但卻是梵蒂岡一國領袖的老人身上。
教皇的眼睛,逐一掃過等候室內的八個人。
每一個被他看過的人,都覺得像是有股暖流在身體中流過,包括楚歡。
楚歡完全壓制了體內的強盛氣息,將自己的反應,放到和普通人一樣,不知道能不能騙過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普通,但實際上一點也不普通的教皇。
看起來是瞞不過的。
因爲教皇的眼睛,在楚歡身上多停留了三秒。
“呵呵。”並且教皇還笑了,又向楚歡說:“我好像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