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掌事帶着惹火女郎來到二樓,在一處貴賓廳停了下來,貴賓廳外有幾個暗月商會的守衛,他們看到韓掌事的時候恭敬地施着禮,韓掌事推開了貴賓廳的門,並且吩咐守衛道:“無論什麼人前來,都不見,明白?”
守衛們紛紛點頭。
韓掌事走進貴賓廳,惹火女郎也跟着走了進去,韓掌事將門關緊,惹火女郎一改很恭敬的模樣,搖動着自己的腰肢,邁着非常風騷的步調走到貴賓廳裡的座椅前坐了下來。
韓掌事快步來到女郎的身邊,並沒有敢坐,神態間透露出無比恭敬,低低地說道:“小姐,沒想到風塵會來參加我們的傭兵團,這裡面一定隱藏着什麼東西,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惹火女郎優雅地翹起了二郎腿,換上一副高傲跟冷漠的神情說道:“風塵的身份至今還是一個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風家的人!不過據我們商會手裡的情報來看,十有八九他是風家的人。”
“風家是乾州的首富,一直在乾州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這一次風塵前來參加我們的傭兵團究竟爲了什麼?”韓掌事搖了搖頭,流露出非常不能理解的神態。
惹火女郎也微微皺了皺眉頭。
韓掌事又說道:“小姐,要不要我將這件事情通報給副會長?”
惹火女郎瞪了一眼韓掌事說道:“不是所有的問題,副會長都能夠解決的。”
“是是是。”韓掌事被惹火女郎一瞪,冷汗頓時冒了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我們的計劃還要不要執行?”
惹火女郎想了想說道:“一切照舊。”
“可是風塵的出現會不會破壞我們的計劃?”韓掌事試探性地問道。
“有風家的人蔘與再好不過。”惹火女郎浪蕩地一笑道:“韓雄,你該知道我們這一次名義上是收納十個傭兵,實際上也只是找一些替死鬼罷了,三天後司空團長那裡會派第三分隊護送一批中級的封魂石給離州希克城的煉器師工會,而從我們艮州前往離州,途中需要經過一段乾州的地域。煉器師工會很重視這批中級的封魂石,跟我們商會達成協議,會在乾州跟艮州的交匯處瓦納山前派出煉器師工會的傭兵團迎接,同我們一起壓送這批貨物進入乾州地域,再到達離州的希克城。”
韓掌事微微點頭。
惹火女郎繼續道:“我們早已經秘密佈置妥當,只要煉器師工會的人一出現,就立即動手。”
“小姐,第三分隊屬於司空傭兵團的精銳分隊,損失了,的確有一些可惜啊。”韓掌事搖了搖頭。
“正是因爲第三分隊是我們暗月商會下屬傭兵團的人馬,纔不會讓別人懷疑是我們自己做的手腳。”惹火女郎冷笑道:“況且我已經跟司空團長商量過了,將第三分隊的傭兵全部換成一些不中用的廢物,損失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說到這裡惹火女郎望向韓掌事道:“怎麼,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韓掌事擠出了一點笑容說道:“小姐的計策的確神妙。在乾州的地方將我們的第三分隊以及迎接的煉器師工會的人做掉,的確會讓煉器師工會的人猜疑是乾州的人馬做的事情,而現在掌管乾州的是秦家,並且秦家跟九翎鳥商會關係密切,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九翎鳥商會跟秦家勾結,迫害我們暗月商會。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商會再去拉攏煉器師工會的人就非常的輕鬆了。”
“這是自然。”惹火女郎傲氣地笑道:“只要煉器師工會跟秦家以及九翎鳥商會結下仇怨,那麼我們商會大可以躲在煉器師工會的後面看熱鬧,要知道因爲秦家平定了二個宗派,一統了乾州,又有九翎鳥商會背後的支撐,隨着他們發現起來,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們必須借刀殺人。”
“可是突然冒出一個風塵……”韓掌事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那個風塵身邊的女人,那女人我好像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那女人應該叫做歐陽雪,她的叔父正是煉器師工會的煉器師!”惹火女郎笑道:“風塵跟歐陽雪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他們的出現正好完善了我們的計劃。”
“小姐的意思是……”韓掌事沉思了一會,豁然開朗說道:“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歐陽雪是煉器師工會的人,將她擊殺後,同樣可以嫁禍給秦家。”
“不錯,至於風塵嘛,他是風家的人。風家雖然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但現在已經孤立在乾州。”惹火女郎笑道:“秦家說是一統了乾州,實際上卻沒有吞併風家!這段時間秦家跟風家一直保持着不溫不火的狀態,我本打算施用計謀讓秦家跟風家混戰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哪一家輸或者贏,都會讓乾州受到一定的震盪,而我們正好可以藉機會將商會擴展到乾州去。這件事情我準備做好這一次的計劃後,再策劃,沒想到風塵的出現倒是幫助了我們一下。”
“小姐是想引起煉器師工會,秦家,風家的混戰?”
“就是這個意思,他們鬥得越激烈越好,到頭來都會傷了元氣。”惹火女郎笑道:“只要他們傷了元氣,九翎鳥商會自然會失了靠山,到時候我們再迅速搶奪他們的生意,將他們徹徹底底地三大商會中除名,再騰出手來對付夢澤商會,成就我們暗月商會一家獨大的局面。”
“我有一些擔心。”韓掌事說道:“九翎鳥商會的根基很深,想徹底地將他們清除,恐怕並不容易啊,畢竟九翎鳥的產生橫跨幾大州……”
“那件事情不是你需要考慮的。”惹火女郎白了一眼韓掌事,然後說道:“你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我定的計劃執行好,別弄出什麼差錯。”
“屬下明白。”韓掌事點了下頭,又面露難色。
惹火女郎看着他的模樣,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韓掌事恭敬地抱拳道:“小姐,我擔心風塵跟歐陽雪的實力,一般的源修士很難將他們幹掉的!在風塵跟歐陽雪進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一股股磅礴的壓力,恐怕這兩個人的實力都……都達到了戰宗的地步……”
惹火女郎騰身而起,從懷裡取出一個小藥瓶,遞給韓掌事道:“每一次傭兵執行任務的時候,都需要喝一碗送行的酒。這瓶藥名叫禁神散,是我父親從煉丹師工會總會長那裡得來的,這禁神散無色無味無力量的波動,別說是戰宗級別的源修士,就算是戰聖也難查覺出問題。只要他們喝下這禁神散,七天的時間後藥效就會突然發作,他們的源力將會被禁制,三天後方能夠恢復,到時候再殺他們簡直就像宰羊殺豬。”
韓掌事小心翼翼地將藥瓶收到懷中,笑道:“有小姐的這瓶藥,我跟司空團長心裡就有底了。”
惹火女郎點了下頭說道:“你去準備吧,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韓掌事恭敬地退出房間。
惹火女郎從貴賓廳走出,來到自己的臥室,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裝,悄悄地離開傭兵者大廳的樓閣,藉助茫茫的夜色,幾個輾轉騰移飄落到鐵騎城最西邊的一個不易被人注意的小茅屋前。
“是鳳兒嗎?進來吧。”小茅屋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惹火女郎推開了茅屋的門,輕輕地走了進去。
茅屋裡很暗,只有零星的月光透過斑駁的木窗散射進來,一個黑影端坐在茅屋的牀上,房間裡很暗,看不清這老者的臉頰。惹火女郎來到那老者的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禮,“參見總會長!”
“你是我的女兒,不必如此拘禮!”老者擺了擺手。
“在暗月商會沒有平定其他兩大商會前,我只是您的下屬,不是您的女兒。”惹火女郎說道。
“你啊,就是有那麼要強的心態。”老者嘆了口氣道:“我雖然沒有兒子,但有你這麼一位聰明絕頂的女兒,也算是老天對我的眷顧,怎麼?深夜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惹火女郎將風塵跟歐陽雪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者一直靜靜地聽着,待惹火女郎把事情說完後,老者方說道:“有風塵跟歐陽雪的加入的確會讓你的計劃完善一些,不過還需要再仔細一些,畢竟我籌劃了這麼久,準備跟九翎鳥商會以及夢澤商會開戰,不能出現一點岔子。”
“會長擔心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情?”惹火女郎問道。
“風塵跟歐陽雪。”老者說道:“你跟韓雄都確認那風塵跟歐陽雪擁有戰宗級別的力量,萬一被他們識別出禁神散,計劃就會出現亂子,這樣吧,我調動幾名戰宗後期水準的源修士裝扮成司空手下的傭兵,倘若那風塵跟歐陽雪識別出了禁神散,就地將他們幹掉。”
“這樣也好。”惹火女郎點了下頭。
老者繼續說道:“這一次是我們跟其他兩大商會開戰的導火索,需要做得完美一些!只要煉器師工會的人,風家的人跟秦家拼鬥起來,他們的力量必然大打折扣,接着便是我們全線總攻的時候,鳳兒,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力量不夠,爲父這十幾年臥薪嚐膽,很少跟其他兩大商會爭鋒鬥角,只是因爲時機還不成熟,如今秦家崛起,消滅了青蓮宗,金罡宗,一統了乾州,這麼大的動靜使得其他各州的宗派都有一些恐慌,而爲父這麼多年跟各大州的宗派打下了堅實的關係基礎,並且鼓動他們組成了七州聯盟,推舉巽州無法宗的宗主徐天仁爲總盟主,目的就是爲了對付秦家的繼續擴充。”
聽老者這麼一說,惹火女郎倒抽了一口涼氣道:“總會長的意思是,七州聯盟已經促成?”
“不錯,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了。我一直都沒有對你說,只是因爲時機不到,如今也該是讓你瞭解一些事情的時候了。”老者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十幾年你們一定認爲我膽小怕事,不思進取,實際上是因爲我們暗月商會的力量不夠啊,九翎鳥有秦家的支撐,夢澤商會則依靠在肖陽宗的大樹下,只有我們暗月商會只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拼去闖,雖然打下了跟其他二大商會平分洪荒八州的基礎,但我們的力量已經損傷大半,如果不是用這十幾年的時間來培養跟鍛造力量,我們拿什麼跟他們爭?”
“總會長,那肖陽宗您一直都不想提,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宗派?”惹火女郎滿腔疑惑地問道:“我也曾經派人去探查過肖陽宗,可是探不到他們的底兒,只知道肖陽宗位於坎州的一座大山中,很少在八州走動,可這麼多年來,肖陽宗一直支撐着夢澤商會,好像各方勢力都很忌諱這肖陽宗的,據說肖陽宗擁有五大戰聖駐守,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老者徐徐說道:“這也正是我們暗月商會以及九翎鳥商會不敢動夢澤商會的主要原因,不過我從七州總盟主徐天仁那裡瞭解到,肖陽宗的五大戰聖前段時間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召喚,去了一座名爲忘聖島的神秘小島,至今都沒有回來。”
“忘聖島?那是什麼地方?”惹火女郎問道。
“聽徐天仁說,那是一座只有戰聖纔有資格去的地方。”老者解釋道:“聽說那裡是選拔戰聖成爲戰神的地方,肖陽宗五大戰聖自從去了戰聖島就再也沒有回來,而據我跟徐天仁的推算,進入忘聖島再出來,恐怕需要的不僅僅只有三年五載的時間,畢竟從戰聖達到戰神的級別,最快的也需要百年的時光吧。”
“這麼說百年內他們回不來了?”
“是的,所以就給了我們能夠跟夢澤商會對抗的時間。”
“肖陽宗主的實力如何?”
“肖陽宗主的實力爲戰宗後期。”老者說道:“他之所以統治肖陽宗,實是因爲肖陽宗的五大戰聖專心修煉,不願意理會宗派裡的事情,他們只負責守護宗派的安全。”
“這麼說來,是到了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惹火女郎笑了起來。
老者微微點頭道:“鳳兒,你去知會司空一聲。暗中盯着這件事情,其他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是,總會長!”惹火女郎恭敬施禮。
老者嘆了口氣道:“我還是想聽你叫我一聲爹,總是會長的叫着,有些生份。”
惹火女郎目光閃爍了一下,接着退出了小茅屋。
見惹火女郎離開,老者從牀上跳下,輕輕走出了屋外,凝視着空中的圓月,月光打落到他的身上,方能夠看清楚他的臉,他的臉彷彿死樹皮般的褶皺,雙眼都要深陷於眼眶中,背微微有一點駝,滿頭的銀白髮絲,非常的滄桑。
他叫做韓雲,是暗月商會的總會長。
而剛剛那個惹火的女郎便是這韓雲的獨女,名叫韓鳳。
……
月朗星稀,鐵騎城一陣的寧靜。
小旅館中,秦源等人都聚積到巫龕的房間裡商量着事情。
因爲風塵跟歐陽雪的突然出現,使得他們的計劃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衝擊,衆人圍在一起商量,要不要跟風塵他們碰個面,把事情說一說。
秦源的意思是跟風塵以及歐陽雪說,他的理由是,風塵跟歐陽雪都擁有戰宗後期跟初期的水準,倘若不跟風塵他們說的話,一旦跟龍索碰面後,因爲風塵跟歐陽雪那強悍的力量,絕對會讓龍索甘願跟隨他們,到時候想培養跟覺醒龍索就還需要費一翻的周折。
乾誠卻持反對的意見。
他的理由是,就算現在跟風塵以及歐陽雪說了,他們也不可能再隱藏實力跟身份混在其中,一樣因爲力量的關係遮蓋住龍索的發展,還不如找個機會逼迫歐陽雪跟風塵離開傭兵團。
兩個人各持一詞,爭了半天,也沒有爭出個所以然了。
而黃沫偏向於秦源的提議,苟同接受乾誠的說法。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巫龕的身上,巫龕想了想說道:“我覺得現在沒有必要去告訴風塵跟歐陽雪我們的事情,因爲我們現在還不瞭解他們爲什麼要來參加傭兵團!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事情。”
秦源插話道:”巫龕,你這麼一說,就更應該亮出身份,瞭解風塵跟歐陽雪參加傭兵團的目的是什麼。”
巫龕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認爲沒有那個必要,我們參加傭兵團只是爲了幫助龍索覺醒,而誰都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他覺醒,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需要製造一些矛盾,製造一些事件,通過這些矛盾跟事件從側面觀察龍索的反應跟狀態,從而判斷他到底是不是光神,而風塵跟歐陽雪來參加傭兵團,如果真的隱藏什麼目的話,我們大可以暗地裡藉助他們的目的,順水推舟地製造事件跟衝突。”
“爲什麼要繞彎子呢?”秦源不解地道:“直接跟風塵他們說,他們一定會將目的告訴我們的,並且也會幫助我們覺醒龍索,這樣不是更好。”
“秦源,你確定風塵跟歐陽雪是我們這邊的人?”巫龕反問了一句。
“這個當然,畢竟我們都是經歷過生死的兄弟。”聽巫龕這麼一說,秦源有一些生氣,他以爲巫龕在懷疑風塵跟歐陽雪。
巫龕笑了笑說道:“我也認爲風塵跟歐陽雪是我們的人!然而正是因爲他們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的兄弟姐妹,我才相信他們來參加暗月商會傭兵團的目的,很可能跟翎妹的商會有關係。”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借助這個機會,幫助翎妹瓦解暗月商會的力量?”
“有這個可能。”巫龕笑了笑道:“這段時間我雖然不太清楚洪荒八州的事情,但卻感覺到,你秦家一統了乾州,那麼其他七州定然不會泰然自若,這段時間他們之所以沒有任何的動靜,很可能正在秘密謀劃着什麼,雖然說憑藉我們這些人的力量就能夠將整個洪荒八州掃平,可是我們現在的目標是洪荒雙界裡的戰神。”
“你的意思是?”秦源問道。
“我們有一年的時間覺醒龍索。”巫龕說道:“而我就是想借助這一年的時間,替翎妹掃清其他兩大商會,同時你秦源也應該替秦爺爺,替秦家一統整個洪荒八州做些事情。秦源,我來問你,你現在的夢想還是洪荒八州嗎?”
巫龕的話讓秦源一愣。
秦源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或許因爲結識你的緣故,讓我的夢想從最開始的洪荒八州轉移到洪荒雙界那裡去了,我現在更願意做一名強者。”
“你的夢想已經轉移了,那麼翎妹應該也是吧。”巫龕嘆了口氣。
“不必說了,我明白了。”秦源搖了搖頭,他已經懂得了巫龕的想法,一年後就要面對超越洪荒八州的力量,就要面對戰神!是死是活誰都不能夠保證,而他秦源的確有一些後顧之憂,那就是他的秦家,他可以放棄一統洪荒八州的夢想,卻不能放棄自己家人,他已經幫助秦家統一了乾州,讓秦家處於被洪荒其他各州忌憚的力量上,如果他跑去跟戰神拼鬥,不幸死亡的話,那麼秦家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基業就很難保證。
如果在一年的時間內將洪荒八州平了,秦家一家獨大,那麼即使他秦源戰死,秦家在洪荒八州也沒有顧慮了。即使洪荒八州外還有一個洪荒雙界,但洪荒雙界都是以看螻蟻的姿態注視着洪荒八州,無論秦家怎麼發展,怎麼強大,就算創建一個大帝國,洪荒雙界的人也懶得出手平定,畢竟他們早就站到了絕對的高度上。
秦源知道燕藍翎也應該有這方面的顧慮,擔心她父親創建的九翎鳥商會會被其他的商會給滅掉,如今聽巫龕這麼一說,秦源心裡充滿了感激,他覺得這輩子交巫龕這個朋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