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老道聞言卻慌了,出殯之日,棺木擡不起來可是大忌,要撞大麻煩的!
“不可能啊!現在已經是正午十分,雖然不見陽光,但也應該是陽氣最足的時候,看來和天空的烏雲遮擋住了陽光有些關係。”黃袍老道滿臉驚慌,衝着身旁幾名漢子喊道:“你們幾個過去幫忙!一定要在午時之前出棺!”
又有一些大漢加入擡棺的行動中,可棺材還是原地不動。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我心中暗自奇怪,正想開口問趙柔,卻發現她面色凝重,緊緊盯着陸鐵那口血紅的棺材。
“想不到這裡的陰氣這麼重,看來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趙柔深吸一口氣,又看了看那滿臉慌張的黃袍老道,“這牛鼻子老道也是個廢物,應該把這些棺材找木頭讓棺材懸在空中,就這樣貼着地面,陰氣一會上,一會上的,這陰氣聚集起來,跟人身體的陽氣相互排斥,自然有萬斤重。”
我隱隱明白了一些。
此時有一個帶頭模樣的人對着衆人大喊:“大家用出全力,再嘗試一遍。”
大家顯然做足了準備,齊聲大喝。
這一次所有人都使盡全力,棺材隱隱上升起來。
但還沒等老道高興,只聽“咔嚓”一聲,所有人的視線都凝固在陸鐵那口血紅的棺材上,只見棺蓋上出現了裂紋,並且迅速蔓延,整個棺材隨時破碎的跡象。
黃袍老道臉色一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這棺材要是完全碎了,那可是一生的黴運纏身。鎮民也驚慌起來,大家都需要一個結果。
老道不停的走動,還念着一些法術,想要忘掉這一切,裝裝樣子。
“道長,這…這……怎麼辦!”從人羣中出現一個髮髻斑白的老人,我認得他,是陸家鎮的鎮長,在鎮中很有威望,但此時他也是滿臉驚恐,滿是求助的望着黃袍老道
那裝模作樣的老道聽到鎮長的問話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直支支吾吾的,遲疑了很長的時間,才吞吞吐吐,大喊道:“大家不要慌,也許我們驚動了死者,不過沒關係,我們大家全部後退,都回避一下,我留下來和他溝通一下。”
老道這話的確帶動人心,待衆人走後,老道口中嘮嘮叨叨,唸唸有詞,也聽不清他在含糊着什麼。
就在我觀賞這表演的時候,趙柔忽然走了出去,衆人自然看到了她,我心裡一急,沒想到趙柔對我說:“老弟,你看這個老道像不像一個傻子?”
噗,我笑了起來,哪有這樣形容的。
我收回笑容,走到趙柔的身邊,連忙擺手,拉着她走到角落。
但是趙柔的舉動和話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們倆一時成爲了焦點,有點尷尬,至於跟隨老道那些人,一個個都臉色大變。
“老弟,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你覺得這傻子還能有什麼真本事不成?”趙柔不顧其他人眼光自故自的說道。
我臉一黑,在這種場合說這些話簡直與作死無異啊。
我輕咳兩聲,道:“老姐,這是死者安息的地方,能不能小點聲,
說歸說,咱們倆人知道就行。”
老道看了我們一眼,不在意我們,裝着清高,扯着嗓子喊道:“死者之處,不能有任何人打擾,再次爲死者起棺!”
隨後一羣人上前忙活起來,可是依舊如此,上擡下蹲的樣子,也沒有人再敢靠近陸鐵的棺材。
趙柔還嘟囔一句:“有些人就是這樣,拿死者開玩笑,啥也不是。”
這一刀補的,恰巧這個位置只有那個老道聽見,氣的鼻子都歪了,可是又能如何?棺材還是擡不走,死者也不能安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老道不停的擦向額頭的汗水,其他人不停的交換,互換體力,可也只是徒勞。
我心中疑惑,難道這些人真的向趙柔說的那樣,陰氣亂竄?
看到他們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溼透,我相信趙柔說的一切了。
負責擡棺的帶頭人擦了擦額頭,氣喘吁吁的衝着老道說道:“道長,這棺材實在是有問題,根本擡不起來。”
陸家人也不斷催道長想想辦法,“道長,道長,想想辦法。”
黃袍老道目光微微閃爍,隨後在帶頭的擡棺人在耳邊說了什麼,這帶頭人頓時來了精神,走向這羣人喊道:“大家都加把力氣,都打起精神!”
說話的時候,帶頭人衝着大夥兒做了個數錢的動作,這幫人看到,頓時打了雞血一樣,棺材輕的時候,還真能走一兩步。
老道一看到這個情況,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眼看這些人全部興奮起來,我也算理解了這句話含義。
鎮長也跟着興奮起來,對這羣人喊了起來來:“大家都加把力氣,搬完請你們吃飯,人人一個大紅包。”
村長這一句話補充得恰到好處,所有的擡棺人全部卯足了勁。
但是情況不穩定,這羣人手臂在抖,腿部也在抖,沒走幾步,一道道從棺材內傳來的碎裂聲便令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顫抖起來。
“喀嚓!喀嚓!喀嚓……”
所有棺材全部出現裂縫。
眼看棺材板就要裂開了,大漢們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擔子,可惜爲時已晚,棺材落地的同時炸裂開來。
一陣陣惡臭從中飄散出來,大家捂住鼻子離得遠遠的,只有那黃袍道長不肯罷休,仍然站在棺材旁嘴裡唸唸有詞。
趙柔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門口處,那纖纖細手極其柔軟,摸過一次就令人難忘終生。
隨着木屑灰逐漸散去,隱約看見棺材裡幽幽的綠光,仔細一看又消失不見了,等到逐漸清晰之後,大家發現棺材中兩顆呆滯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詐屍啦!”
“快跑啊,有鬼啊!”
屋內一下子進入了混亂狀態,大家拼了命的往門外擠,有的連滾帶爬鞋子都跑沒了。
只留下膽大的一兩個傻傻的愣在那裡,趙柔看了看凌亂過後的現場,無力的轉向我:“你小子怎麼沒跑,嚇傻了?”
“你一個娘們家都沒走,我跑什麼?”
“啪!”
後腦勺又是一巴掌,不過這次下手輕了許多。
再看看咱們的道長大人,直接癱坐在地上,褲襠下早已溼了一大片,雙腿不停地顫抖着,嘴裡還是不忘地念着:阿彌陀佛。
此時,再看看陸鐵,除了兩顆掙得大大的眼睛之外其它並無異常。
趙柔雙手叉腰朝前走去,我躲在她的身後慢慢移動着步子,正想上前探個究竟。
“唰”
陸鐵突然坐直了起來,眨了眨眼睛。
“媽呀!”
只聽見道長一聲長哀,直接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我這是在哪?”
陸鐵開始說話了,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很久沒有喝水的乾咳。
臉色略顯蒼白,嘴脣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呆滯,像個二愣子似的。
一看自己的好兄弟又活了,我的心裡無比的激動,一把過去抱住了他:“真是老天有眼,到底還是從閻王手裡逃了回來,真是嚇死我了”,我當時完全按耐不住內心的心情,畢竟在一起十幾年的感情,一下子發泄了出來。
趙柔則在一旁,雙手架於胸前,一臉的苦笑。
留下來的漢子一看陸鐵並無大礙,由驚轉喜,也都圍了上來噓寒問暖的。
一下子,陸鐵死而復生的消息傳遍了整座小鎮,令本來就不安寧的村莊又增添了幾分詭異,喜憂參半,有說好的也有閒言碎語,一時間“活死人”成爲了人們議論的話題,不過說到底,大家都接受了醫生誤診陸鐵沒有死的事實。
事後,每當人們問起此事,那黃袍道長就說是自己施的法,因此聲名大噪。
自陸鐵復生之後,我和趙柔又待了一會,沒有找出什麼可疑的線索,於是便搭車回了藥店。
我們回到新華路的時候,已是晚上七點多,餓了半天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找了就近的一家麪館,牆壁上掛着的電視屏幕正播放着陸家鎮的新聞。
“據XX消息報道,陸家鎮發生離奇事件:死了兩天的屍體竟然…”
如今這時代,最不缺乏的就是新聞。
我和趙柔互對了一眼,盡在不言中,吃完飯我們便回了藥店。
“你怎麼看?不會真的以爲他復活了吧?簡直無稽之談......”,趙柔坐在木椅上,翹着那雙潔白如玉的二郎腿。
“不管怎麼樣,我覺着是好事,反正我的兄弟復活了,我真替他高興!不像有些人還一臉的苦相”,我整理着藥店的藥材,細心低將它們歸類。
“我......”
趙柔舉起了右手,剛要展示她那標誌性的煽後腦勺動作。
“唉柔姐,我是指那道長”,我趕緊解釋道。
趙柔一聽呵呵笑了兩聲:“算你小子識相,不錯,有長進嘛,逆境出人才呀”。
趙柔邊說,邊轉過身去踱起步來。
我趁機在她的背後做了個鬼臉,要不是我被你們坑了,老子現在不知道在哪享清福呢,也不用整日活得這麼窩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