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難以接受

“對於我復活的事情還是告訴她吧,有活死人約束,總要死一次,可不能讓她太擔心了。”想到這一點,荊歌接着傳音道:“還有一件事情,我告訴你,你必須只記在心裡,任何人都不能說,任何人!知道嗎?”

“知道了!”荊楚紅應道,“你說吧!”

“我想我將來一定會死一次!”荊歌傳音道。

“什麼——”荊楚紅臉色大變。

“你不要急,聽我說完。”荊歌微微一笑,傳音道,“但我有一種特別神奇的能力,就是還有一次復活的機會!”

荊歌沒有說還有六次,下意識保了一些密。

“不可能吧!”荊楚紅雖然相信荊歌,對於這句話卻不得不抱有懷疑的態度,“你是在安慰我嗎?”

荊歌眼睛微微一眯,傳音道:“是真的。我出生的時候,難產而死,後來我跳崖也死了一次,現在卻還是好好地站在這裡。我只想告訴你,我以後會死一次,基本已成定局。事先告訴你我這項本事,是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到時不要害怕,卻也不要太鎮定,要學會裝。等我復活後,我就會藏起來好好修煉,時間可能會很久,我才能再來找你。如果我不能自保,就來找你,根本就保護不了你,也過不了你爹的那一關,因此,你不要怪我那麼晚纔來找你,知道嗎?”

荊楚紅呆了一呆,問道:“那我要等多久呢?”

荊歌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會很久,很久,幾百年也說不定。”

“幾百年?”荊楚紅渾身一震,嘴脣顫抖了幾下,不可思議道:“你要我等你幾百年?”

荊歌心裡一痛,苦笑道:“你爹是化神期修士,你現在還不懂他的厲害。我如果不能比過他,根本就帶不走你。你——你,願意等我這麼久嗎?”

“你要我怎麼回答你?幾百年啊!幾百年!”荊楚紅眼淚都慌得掉了下來,“我有那麼堅定嗎?我一直都是個脆弱的人啊!幾百年,你要我怎麼活得下去?就算活下去,我能不忘了你?”

荊歌咬咬牙,道:“我會盡量縮短時間的!如果,如果你等不了了,那就忘了我吧,重新愛上一個人。一定要愛上一個實力強大的人。或者,永遠不要愛人了。修真者,本就不適合接觸愛情這個東西的,那只是苦果。”說道這裡,荊歌也是鼻子一酸,仰頭望了望天空。

黃巨星的環境要比地球好上太多,空氣持久清新,聞不到一絲腥塵。天空也明淨得出奇,白雲朵朵,美不勝收。

只是一旦到了夜晚,就是一片漆黑,沒有月亮,顯得有些殘缺。

“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死呢?告訴我,好嗎?”荊楚紅忽然平靜下來,問了荊歌一句。

荊歌看着她,正色道:“告訴你也可以,但你一定不要去找你爹,那樣只會害我!”

“好。”荊楚紅崩出一個字。

荊歌道:“你既然知道控制咒,那就應該知道我受你爹控制。我這種人,叫活死人。有一種死化的能力。一經死化,力量大增,可以殺死比自己強大百倍的人。可這死化的能力一共有九次。我已經用了四次,還有五次機會。一用完,馬上就會死!而這個能力,就是你爹賜予我的!”

荊歌在被煉製成活死人後,荊無命試驗威力,死化過一次。到威靈宗研究分身導致怨恨瘋狂,爲救荊楚蘇,又使用過一次。殺死獅猿獸用過一次,到地球后,在長生殿和絕望之氣搏鬥的時候自動死化過一次。還有五次死化機會。

“你的意思是,你會死,都是我爹一手照成的麼?那你爲什麼還要回來?”荊楚紅低下頭,眼神一片茫然。

荊歌微微一笑,掰過她的肩膀,道:“你是他的女兒,我自然要送你回來。雖然你們現在不熟,可畢竟血濃於水,那是什麼東西都改變不了的事實,我怎麼可能不送你回來呢?而且,我被你爹用控制咒控制,不回來都不行。我也想過,在地球上自殺一次,復活之後就不會再受你爹的控制。可是我以前已經自殺過一次,後悔了,即使知道自己會復活,可不到最後關頭,我實在難以面對死亡的感受。所以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自殺了!我也不想隱瞞你,我回來,還想見你姐姐一面,無論出於什麼感情,我都想見到她,只一面也好啊。還有,我要報仇,當年我眼睜睜看着爹被人殺死,這個仇,是無論如何都是要報的。”

“你有那麼多的理由,卻要我等你幾百年?你不覺得,這對於我來說,是多麼的殘忍?”荊楚紅卻是搖搖頭,臉色慘然,“還有,你對我姐姐如此念念不忘,我就算再通情達理,也都怎麼忍受得了?你爲什麼,不在地球,死上一次,然後陪我過普通人的日子?我不想修什麼仙啊魔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又不會老死,等我百年一過,死掉了,你再回來也不遲啊!”

“我——”荊歌也是一呆,想了半天,找理由道,“你難道不想見到你爹麼?”

“在我離開家,去了地球那個地方,身邊只有你的時候,爹,就不是從前的爹了。從那以後,你在我心裡,就已經超越了他——”

荊歌一聽,心裡頓生無盡的柔情,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你慢慢變老,然後死掉,而我還是這樣年輕呢?你等我,做不到。我看着你去死,我又怎麼做得到?”想了想,荊歌又找了個理由。

荊楚紅道:“那也可以,讓我吃了那東西,和你一起修真。陪你活上幾百年,等你變得強大之後再回來,見你想見的人,報你想報的仇,那樣也比現在好,也比,以後我要等你幾百年好啊!”

“可是——”

荊楚紅卻突然捂住他的嘴巴,急切道:“帶我走,趁現在,爹還沒回來,你帶我走!重新回到地球。你可以飛,你也還有多的靈石,你可以的。只要到了地球,他們因爲天罰,也都不敢追來。帶我走,好嗎?我不想一等就是幾百年,我真的不想。我在梅谷,等你幾天,就已經很害怕很無助了,幾百年,那該是多少天,多少個小時?多少分多少秒?時間是多麼的殘酷,我拿什麼東西來等你呢?”

荊歌掰開她的手,扶住她說道:“你冷靜一點,不要急,好不好?現在再走,已經遲了,我飛的速度比不過你爹,還有讓人生不如死的控制咒,傳送陣離這裡那麼遠,我怎麼帶得走你?”

“藉口!都是藉口!荊歌,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荊楚紅忽然歇斯底里起來,“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些,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爲什麼?我要是早知道以後要等你那麼久,當初我就是死,也都不會回來的。你都是藉口,藉口!我不想聽你說藉口!”

看來,這個要等幾百年的未來,荊楚紅確實承受不起。

要知道,她才十幾歲的孩子啊!十幾年,她都覺得很漫長了,幾百年,可不是眨眨眼或是睡一覺就過了。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

而且幾百年的時間,會發生一些什麼事,誰能說得準?

幾百年,很可能荊楚紅髮生什麼事情,死掉了。或者,荊歌遇到意外,死掉了。那不是什麼未來,什麼一定會在一起,都只是一場泡影?

不處在她的位置上,實在難以理解她此刻心中的混亂和恐懼。

荊歌也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無話可說之下,只好摟住她,任她在自己身上拍打泄憤。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荊歌發現懷裡的女孩兒不動了,忙低頭一看,只見荊楚紅不知是累了睡着了,還是暈了過去。

小心抱着她,荊歌坐下去,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然後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想把她的樣子,刻到靈魂裡面去。

神識一動,荊歌手上出現一張相片,上面有三個人,一個自己,一個陳欣琦,一個荊楚紅,在美麗的香格里拉大峽谷裡面,依偎在一起。

“讀書的時候雖然無聊,卻是最爲輕鬆的日子,現在懷念,又有什麼用呢?”荊歌苦澀一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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