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目參禪一炷香,雖然香粗一些,但也不可能過去五天啊,再說了,這五天如果是真的,那給薔薇發信息報平安的是誰?
李老嘎說都這個節骨眼兒了,我能說瞎話嗎,手機上顯示就是五天。我當時以爲手機壞了,着急忙慌的走出關帝廟,看見人就問今天幾號,人們都說六月十三號,還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以爲我是神經病。
我當時就傻了,因爲我是六月六號被帶走的,第二天六月七號往回走半路上遇到了和尚,到今天爲止,一共過去了六天,可我在關帝廟只待了五天,說明在那條看不見盡頭的路上,還耽誤了一天。
大夥兒全都目瞪口呆,心說這到底是什麼髒東西啊,太邪性了,要是沒有和尚領着,他不得走個昏天黑地,直到累死啊。
李老嘎出了一腦門子汗,說我愣了足足五分鐘,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和尚就一動不動的站在我旁邊,我哆哆嗦嗦的問他咋回事,和尚笑眯眯的,說你身上的髒東西已經被佛家的香火帶走了,這幾天彈指一揮間,是佛爺在保着你,不然你早餓死了,現在別耽誤了,趕緊回家吧。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這都是真的,那這個和尚真成了佛祖了,竟然能叫人類辟穀。
一直不言語的葫蘆爺來了一句:“你就這麼回來了?”
李老嘎搖搖頭,說事情沒弄清楚,我沒法動身,萬一回來的時候再被髒東西跟上,我死都不知道死的,所以我對和尚死纏爛打,求他告訴我事情真相。可和尚不言不語,不停的翹起蘭花指,擺弄身上的骯髒僧衣,就跟個娘們兒差不多。後來我真沒轍了,道了聲謝,然後就要打車回去,可這個時候,和尚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眉梢一挑,怎麼莫名其妙了?
李老嘎咬了咬牙,說道:“他說髒東西雖然沒了,但近期內也得注意,說我身體裡有陰氣,不要晚上出門,更不能吃陰寒的事物,最主要的是,他不叫我跟外人透露這些事情,要不是你們逼得緊,也是我的朋友,我絕不會說。因爲如果張揚出去,可能會危及到我的生命安全。”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要不要這麼邪乎,說出去也不行?難道怕那個髒東西聽見嗎?
我說薔薇在幾天前收到了你的短信,這事兒你怎麼解釋。
李老嘎很吃驚,但隨後又淡定下來,說我懷疑是那個和尚乾的,我閉目養神了五天,渾然沒有知覺,他對我做什麼我都不知道,更何況發一條短信呢。
我暗中點頭,說的有些道理。
可銅錘卻生硬的說道:“俺懷疑那五天,你並非在廟裡參禪打坐。”
李老嘎渾身一哆嗦,說你啥意思?
銅錘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說五天五夜不吃不喝,換做任何人也受不了的,用佛家香火給你驅邪就這麼厲害?俺也學過幾天佛法,對這個不認生,俺看啊,這個和尚不是什麼好餅。他可能用某種辦法迷暈了你,然後把你帶走了,五天後又返回關帝廟,做出一副假象!
經他提醒,我也感覺不對頭,舉一反三的說:“你說那條走不完的路,會不會也是和尚故意弄出來的,然後再以高人的樣子出現,完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誰知話音剛落,就遭到了水伯和葫蘆爺的一致反對,事後,他倆互相對視了一眼,非常狐疑。好像在說,你爲啥這麼肯定,和尚不是壞人呢?
我和銅錘大眼瞪小眼,要說水伯認識和尚還情有可原,怎麼葫蘆爺也有些反常呢?
李老嘎說不管怎麼樣,我現在活着回來了,只是身體裡的陰氣太重,難受的我都想死。
說完,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都是虛汗。
水伯切了切他的脈搏,然後面色微變,說陰氣的確很重,一會兒我給你開點藥吧。
提起開藥,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水伯的藥太詭異,這七年來,吃一個,橫死一個。在沒弄清楚事實之前,我都捏着一把汗。
李老嘎說老弟費心了,其實我一回村就應該去找你,歲數大啦,心裡頭瞎尋思。
銅錘跟我嘀咕:“俺跟你打個賭,這個和尚肯定有陰謀,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見面。”
我一愣,說你啥意思,那個娘炮是衝咱們來的?
他指了指我的心口:“確切的說,是奔着這顆心來的。”
我肅然一驚!
可是後頭一想,感覺不太對,這個和尚明顯是高手,要是打屠惡佛心的主意,當天在高鐵站就能動手了,何必搞這些彎彎繞。
我的腦子有些亂,心裡沉甸甸的。屋子裡的氣氛很不愉快。
可是無意間,我就聽見葫蘆爺自言自語:“應該是老三吧?”
我一愣,說你嘀咕什麼呢?
葫蘆爺晃了晃腦袋,說沒有啊,我能嘀咕什麼,你趁這個功夫,還是趕緊問問你的身世吧。
我一拍腦門,心說大爺的,我把這茬兒給忘了。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給李老嘎點上,說二爺爺,今天我跟你交個底,我和銅錘之所以回村,主要是想查查我的身世,當年我被乞丐領進村,還是受了你的照顧,我現在想找到那個乞丐。
不提這個還好,李老嘎手一哆嗦,煙掉地上了,啪的一下,菸頭炸出了火星子。
我趕緊把煙撿起來,說您老沒事吧,那個乞丐對我很重要,如果你知道線索,一定要告訴我。
李老嘎沉默了,臉色陰晴不定的。
銅錘急了,說九成是你的晚輩,跟你打聽身世,怎麼還吞吞吐吐的,知道就說,不知道也言語一聲。
李老嘎緩緩擡起了頭,說你他孃的跟我幹上了,吼什麼玩意兒?九成的身世我怎麼會知道,那個乞丐就在村子裡待了半個月而已,然後就徹底消失了。
銅錘虎着一張臉,半天沒言語。
後來我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封一九九三年就寫好的家信,說你看看這個吧。
李老嘎打開一看,噌一下就站起來了,說你從哪兒得到的這封信?
我說是有心人匿名快遞過來的。
同時,我觀察對方的神色,我幾乎可以斷定,他一定知道些內情,只是不願意講。
李老嘎哆嗦着雙手,看着信上的文字,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乞丐跑進了北山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