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晨沒有吭聲,走到陽臺上,沉默的低頭抽菸。
最近的事情一樁接着一樁,他已經滿心疲憊,真的沒有心力再去對每一個人解釋每一件事背後的苦衷與真相。
“淮生,你相信我,相信嘯晨,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他做的.......”葉晚跟過去,握住他的手臂,輕聲提醒。
淮生見她靠了過來,連忙掐滅了香菸,揮散煙霧。
“淮生,嘯晨雖然和陸家有陳年的恩怨,但是目前他和我們關係良好,和老爺子也越來越融洽,他沒有理由那麼做。如果說,你或者其他人認爲他心裡還殘存着惱恨與不甘的話,他何必要等到現在?更何況,小如的事情跟他無關,他爲什麼要把那件事也爆出來?淮生,請你相信我也相信他,他真的不是那種人.......”
淮生低頭,俯望着她,幽幽嘆息:“你對他......還真是無條件信任.......”
他口中酸酸的味道,她聽的出來,可是她心底坦蕩,無所畏懼。
“我沒說我也相信是他,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了是他,甚至有他的手下調查取證的部分過程,而知道小如的過去的沒有幾個人,他確實是其中一個,在沒有經過再次覈實之前,我不相信是他,但也不會確信就不是他。我不會現在就給他扣上出賣我們的帽子,我要講證據的,但我也不會放棄繼續追查。可是晚晚......”淮生幽幽的提醒:“你是不是......相信他的程度,也太過了點兒呢?”
葉晚汗了一把,忙伸手抱住他,輕聲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淮生,我只是擔心我們剛剛緩和的關係,會因爲這件事情再起波瀾。爸爸的身體你是知道的,能堅持到今天實在不容易!連醫生都說,這已經算是生命的奇蹟了,難道,你要因此而記恨嘯晨,把關係鬧僵,讓他永遠不肯上門,讓爸爸永遠見不到他嗎?你知道的,對爸爸來說,有可能一個月是永遠,有可能一天,就是永遠........”
“晚晚,你對他,那麼信任和了解,你對我......是不是少了點什麼?這有些殘忍......”淮生臉色很平靜,可是眼底的傷,讓葉晚的心,澀澀的疼。
她還沒有來得及解釋什麼,淮生已經掰開她的手,大步走向了門口。
“淮生......”葉晚緊張的喚了一聲。
淮生回頭,輕聲說:“後天就是預產期了,我去聯繫一下醫院,爲你安排住院檢查和醫生,你乖乖在家等着。”
“淮生.......”
淮生站住腳步,卻沒有回頭,手握着門把手,沉默片刻,輕聲說:“時間會檢驗一切,有些解釋,根本就不需要。好好待着!”
葉晚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淮生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葉晚跑到陽臺,看到他快步上了車,即刻就衝出大門而去。
葉晚回到房間,頹廢的跌坐在牀沿,心裡亂七八糟的,陣陣發堵。
是誰這麼壞,在背後做了手腳,卻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嘯晨的頭上?嘯晨現在知道不知道?
這一天中午,淮生沒有回來吃飯,也沒有電話打回來,葉晚打過去,只聽到那邊很吵很鬧,和他說話的聲音都被淹沒了,兩個人只來得及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
而此時的趙家,也同樣不平靜。
佳慧的孩子也已經六個多月了,去做了檢查,孩子發育良好,是不是龍鳳胎不知道,但是兩個小寶貝是肯定的。葉晚已經和他們說好了,自己不但是孩子的乾媽,還是婆婆或者丈母孃,至於到底是什麼,就看自己生個小子還是公主了。
佳慧和雲崢的關係,因爲孩子的一天天長大而有所緩和,畢竟,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要保證營養也要保證心態平和。雲崢從前就非常寵她,現在更是寵的沒有底線,就連一向承認自己是妻奴的陸淮生都自嘆不如。
佳慧的脾氣,隨着懷孕月份的增加,彷彿越來越小了,笑容越來越多的出現在臉上,待人接物也客氣了許多。當然,這當中可不包括找事的人!
因爲佳慧和雲崢沒有吐口,所以趙先生不甘心,又來找了佳慧兩次。一次是雲崢在,直接就冷着臉把老爺子轟了出去;一次是佳慧自己在,他帶來協議,要她簽字,佳慧也不急不惱,走到臥室悄悄給趙夫人打了電話,趙夫人一聽就炸了,飛快的驅車趕了過來,跟趙先生好一通鬧。他們吵的不可開交,佳慧卻換了衣服鞋子,帶着保姆到樓下散步去了,一直看到他們的車先後離開,才挺着大肚子晃悠回家。那之後,她確實平靜了好一段時間。
但沒想到,她去看望即將臨盆的葉晚,趙先生背後的女人——林姨,居然親自來找她了,跟着她的車好久,在陸家門口截住了她;她更不知道,早已留了個心眼的趙夫人,也接到了保姆的提醒電話。
佳慧的車被別停在陸家別墅外,林姨的司機下了車,過來敲了敲車窗。儘管已經是孕期,但潑辣的佳慧從來都是自己開車,見到對方敲車窗,仍然沒有動,靜靜的靠坐在椅背上,不屑理會。
林姨果然下了車,親自來敲她的車窗,佳慧這才緩緩放下車窗,微笑着招呼:“林女士?您也來看晚晚?真巧。”
佳慧明明知道少年的晚晚幸福的家庭就是被小三破壞的,她最恨小三,找什麼理由都不會讓林姨進門的,哪怕她是長輩的女人,也不行!她就是故意氣她!
林姨果然有些尷尬。她曾經來拜訪過葉晚,那個時候佳慧常住在陸家,她試圖通過討好葉晚讓她勸說佳慧同意,但葉晚藉口胎象不穩在孃家休養,連門都沒讓她進。但第二天趙夫人過來,葉晚就親自起身迎接了。
“佳慧,我是來等你的,我知道你這些日子每天都會來看望陸太太。我一直很喜歡你,想親自和你聊聊,咱們找個地方喝一杯吧?”林媚很優雅的樣子,眼底習慣性的傲慢,卻掩飾不了。
“對不起,我現在不喝外面的東西,怕對孩子不好。”
“也行,我坐車裡和你談?”
“談什麼?談人生觀的話,我怕您的言論,對胎教不好。”
林媚的臉色漲紅了,又尷尬又氣惱又不好現在就發作。
就在她猶豫着怎麼反擊的時候,佳慧卻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也不看她,徑直走到樹蔭下,自得的搖着扇子,淡淡的問:“您有事?有事就快說,這兒太熱,我等着去我親家屋裡吹冷氣呢!”
“親家?”林媚愣了一下,看了看身後的陸家大宅,冷哼一聲,淡淡的說:“也不過是陸家而已。你知道的,陸家最近攤上事兒了,以後會走到哪一步還不一定呢!萬一敗落了,你把自己的孩子許給他們,不是害了孩子嗎?”
“那您覺得許給誰好呢?”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關鍵是要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健健康康的長大。你這才六個月,以後會發生什麼,還不一定呢......”林媚笑的意味深長,佳慧卻警覺的豎起了全身的刺。
“你什麼意思?”佳慧“啪”的合上扇子,冷聲逼問:“你在威脅我?”
“怎麼會呢?”林媚平靜的笑,輕聲反問:“我是不會碰你的,你又不欠我什麼,要欠,也是趙家欠我一個孩子......欠我一個完整的人生。跟你無關!”
“既然跟我無關,你又何必死死盯住我的孩子不放?有本事,自己生去。”佳慧被她氣到了,沒好氣的嘲諷。
“我倒是也想,也曾有過機會,可是我那孩子都三四個月了,卻被人生生給逼死了......他走的時候,都已經成形了,是個男孩......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孤零零的躺在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