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太客氣了,還請你多多教導。”葉晚不卑不亢,微笑着迴應。
“婚禮的事情我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多當心一點兒,萬事以孩子爲先,別累到了自己。”
聽起來多麼溫暖,可是她眼底的冰冷,讓葉晚心寒,但是,她仍舊微笑着,點頭應了。
葉晚在老宅依然被當成寶貝寵愛着,尤其是芳姨......據說,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芳姨哭了好久,還專門跑到靜菀的墓地上了香,把這個好消息最快的告訴了她。
“芳姨,謝謝你,我們做兒女的沒想到的,您都替我們做了。”葉晚笑着扶芳姨坐下,打開行李箱,掏出一隻玉鐲,親自戴在老人腕間,輕聲說:“知道您喜歡玉器,淮生的朋友去雲南,便又讓他帶回來一個小東西,是我們特地給您留意的。小心意,跟上回的一樣不值錢,只願玉有靈氣,能保佑您平安。”
芳姨紅了眼眶,要推拒,葉晚堅持要給,芳姨輕輕點點頭收了,握住她的手,動容的囑咐:“有了孩子,要多爲自己着想。若是有人給點臉色,別往心裡去。有不快,跟芳姨說,跟淮生說,但是千萬不要跟老爺子講,他承受不住。”
“我知道!”
芳姨頓了一下,又意味深長的提醒:“婚禮是大事,陸家親戚又多,到時候一定很忙亂。你就只管照顧好你自己,誰來了,誰走了,誰親,誰遠,你一概別管,千萬別管!”
“好的!”葉晚也笑着應了。
她的孕吐雖然好了一些,但飯量還是沒有上去,就如芳姨囑咐的一樣,她只管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她的男人去做,她纔不要操心呢!
但事情,遠遠不是她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小姐房間裡的花,多少日子沒給澆水了?這是給忘了呢?還是忙着照顧重要的人,沒時間理我這等閒人呢?”徐偉貞從樓梯上走下來,視線掃過坐在沙發上看資料的葉晚,不高不低的喚人:“有人在嗎?這才幾天,都忘了有我這個人了?”
小悅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邊應着,一邊往樓上跑,片刻,又跑回來,低聲討要廖競如房間的鑰匙。
徐偉貞也跟着走了上去,片刻,葉晚便聽到了她斷斷續續的訓斥聲,小悅下來的時候,雙眼發紅,明顯是哭過的。
看着徐偉貞上了樓,葉晚便走到了雜物間,果然看到小悅在抹眼淚。
“怎麼了?阿姨說你了?”葉晚心生憐惜,忙伸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
小姑娘比她還小一些,卻因爲家庭的緣故,早早出來做工。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命運卻如此的不同,但即使再不同,對他人的尊重,還是要有的啊!
“自從您那次差點進了她女兒的房間,她就讓人把門給鎖了,鑰匙給過我幾天,後來老爺子離開晏城,大家都休假了,我就把鑰匙還給她了,有的時候想澆水,去給她要,她又不在,她回來我又在忙其他的事情,也不過就晚了那麼一會兒,就這樣說我.......”小悅抽噎着,無比委屈。
“算了!小悅,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那次差點闖了禁區,門也不會鎖,你也不會捱罵。原諒我吧!”
“不不不......葉小姐,不是,陸太太.......”
“叫我晚晚!早就說過了,大家無論是誰,都叫我晚晚,叫我陸太太,我都要暈倒了。”
小悅破涕而笑,輕聲說:“不關你的事,從前你沒來的時候,她也不許大家進去。你來了,又沒有人提醒你,再說了,就算進去看一眼能怎麼樣?誰也不會亂碰她的東西。一進去就陰森森的,鬼屋一樣,誰願意去啊?”
“鬼屋?”葉晚輕笑:“這話是怎麼說的?”
“又沒有人住,還每天打掃,再幹淨也是沒有人氣,進去以後就讓人害怕。對了,有一次我覺得我是真的見了鬼了。進去後,我居然看到了長頭髮,不是你的,不是我的,也不是其他人的.......您說,不是見了鬼了,是怎麼回事?”
葉晚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聲提醒:“噓!千萬不要跟人亂說。那是她的女兒,她一年見不到幾次,想念、重視,都是人之常情。如果她聽到你這麼說她和女兒,一定又要發火了。長頭髮,不過是你的幻覺,或者是從其他地方帶進去的,別亂想了。”
“真的!我還聽到房間裡面的傢俱響,我嚇跑了,帶了芳姨去看,倒也沒看到什麼。可是,後來我就更怕了,每次都是匆匆擦一遍,就趕緊逃了.......”
葉晚撲哧一笑,輕聲說:“我就不信邪了,下次她不在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我得想辦法,再把鑰匙給她要過來,以後我就專門趁她不在的時候,讓你陪我一起,我就沒那麼怕了。”
“行!”葉晚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說:“洗洗臉,去忙你的吧!”
葉晚的安撫,讓小悅心情好轉,點點頭,便繼續幹活去了。
葉晚剛剛回了自己的房間,便被人叫到了景南面前。
關上房門,葉晚端端正正坐在景南面前,輕聲問:“爸爸找我有事?”
“剛剛跟芳姨聊了幾句,她說,回來沒幾天,你就把家裡的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做的很好。爸爸很欣慰!”
“那是芳姨疼我,專揀好的跟您說。我打破了一個杯子,她不會告訴您吧?”葉晚噗的笑了,俏皮的控訴:“她還說讓我賠來着!”
“於是,你馬上跑到她房間,把她的杯子端出來,放在了茶盤裡!”
葉晚咯咯笑了起來,景南點點她:“你啊!”
景南於葉晚,就像父親一樣親切,她在他面前撒嬌搗亂,他都一概笑着接受,還很享受這樣的親情。
“晚晚,你有了陸家的血脈,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爸爸一直說要獎勵你,卻一直身在山中。來,這個,是獎給你的!”
景南笑着,將兩件物品推了過去。
葉晚低頭,驚訝的瞪大了眸子。
兩件物品,一件是翡翠吊墜,她雖不懂,但猜的出,一定價值昂貴;另外一件,是房產證明。
“爸爸,這是.......”
“翡翠,是淮生媽媽留下的,我一直戴在身邊,現在,它屬於你了;房產證,是這座老宅的,本來只有我的名字,我讓人換成了你的,以後,便是你和淮生的共同財產。這座房子裡的一草一木每一件物品,都是你的,你想怎麼處理,都由你說了算。”
“爸爸......這個不可以!”葉晚忙推辭:“阿姨也是這個家庭的一員,她是您的妻子,房產也是你們的共同財產,我不能要.......”
“房子,與靜菀有關,與偉貞無關,事實上,在我心裡,這座老宅是屬於靜菀的,所以,現在理應還給她在乎的人。她最在乎的人是誰呢?她的兒子、她的孫子.......交給你和淮生,是她的心願,自然,也是我的決定。至於你阿姨,若是我百年,我也會給她安排好一切,你們不需要擔心。這棟房子對她沒有意義,對你和淮生,紀念意義,遠遠大於它本身的價值。你懂嗎?”
“我明白!”葉晚輕輕咬脣,重重點頭,略一沉吟,她緩緩起身,紅着眼眶跪在景南面前,認真的說:“爸爸,晚晚發誓,只要我是陸家的媳婦一天,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與這個家同在。如果我做的不夠好,請您諒解我;如果我做的好,請你不要再獎勵我,因爲......我所做的,是一個陸家媳婦,應該做到的份內之事。我承諾,只要淮生愛我,我便愛他一輩子,執子之手、不離不棄!請您務必安心,養好自己的身體。”
“快起來!”景南眼眶泛紅,卻仍不住的笑,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葉晚將玉墜拿起來,小心翼翼的掛在自己頸上,又握住房產證,輕輕摩挲,眼淚,啪嗒滴落下來。
讓她感動的,不是禮物的價值,而是這一份信任。
親生父親因爲個人選擇離開了她,但是她又收穫了另外一份真誠的親情,老天待她,真的太好。
入夜,淮生伏在她胸前,輕輕吻她的玉墜,吻着吻着,眼淚便落了下來,溼潤了她的肌膚。
“晚晚......”
“什麼?”
“一定是媽媽保佑,你是我最好的禮物......”
“你也是我最好的禮物.......”葉晚雙手插入他的黑髮,輕輕摩挲。
淮生低頭,順着玉墜的銀鏈,一路吻了上來,覆上她的脣瓣,帶着憐惜,輕輕吮.吸。
“兩個月了,可以了嗎?”
“小心一點兒......”
“嗯,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