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她走,如何?”廖競如笑得更加燦爛,左手輕輕舉起,攤開掌心,掌心裡,紅色的晶瑩的光芒,刺痛了徐偉貞的眼睛。
“紅寶石!”徐偉貞忙問:“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把一個擺件放回淮生沙發旁的桌上時,在桌子與牆壁的縫隙裡,看到有光芒在閃動。我以爲是碎玻璃什麼的,就仔細看了看,沒想到,居然是一塊寶石樣的東西。可是媽,您能確定,這是紅寶石嗎?不會是一塊玻璃吧?”
“我瞧瞧........”徐偉貞急忙接過女兒手中的東西,戴上眼鏡,找到放大鏡,趴在紅寶石上仔細研究了一陣子,一臉驚喜的說:“真的是紅寶石啊!”
“淮生也真是,太不小心,怎麼這麼大的寶石丟了,也不着急?”
“怎麼不着急?”徐偉貞回憶說:“前些日子,他曾經拐彎抹角的問過許多人,有沒有見到一顆紅色的飾品,說的,大概就是這個了。不過,我恍惚記得,他說這東西是葉晚的。”
低垂眼眸的廖競如猛地一驚,擡頭定定看了母親幾眼,幽幽的問:“居然是葉晚的......那麼,我是不是應該主動還給她?”
“給她吧,咱不拿別人的東西,你想要多少,媽媽和你父親都會買給你的。”
廖競如再次攤開掌心,眼波流轉,無聲輕笑:“我不要她的東西,但是,我也不會把東西直接還給她,讓別人還,如何?”
“誰?”徐偉貞疑惑的問。
廖競如緩緩站起身,踮起腳尖,舉起手臂,像降落凡間的天使一樣,優美的旋轉,腳尖輕輕點着腳下,平靜的說:“讓最疼淮生的她去還,不是更好?”
徐偉貞驚了一下,喃喃的重複:“芳姐?”
“魚來了......讓一下讓一下.......”淮生雙手捧着長盤,笑嘻嘻的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故意繼續佔葉晚的便宜:“晚晚姑娘,瞧瞧陸叔叔的手藝怎麼樣?”
葉晚艱難的吞了下口水,冷哼一聲:“一定難吃死了。”
淮生咬牙,葉晚飛快的舉起筷子去夾,義正言辭的解釋:“這麼難吃的東西,就不要拿來禍害表姨和姨父了,我願意犧牲一下.......”
衆人撲哧笑了,葉晚剛剛夾起魚肉,就被陸淮生握住了手腕,強行按住,魚肉在筷子尖上顫顫巍巍,掙扎良久,還是掉回了盤中。
“我的魚.......”葉晚咬牙,惡狠狠的瞪向淮生。
這是他們今天在山間小溪裡折騰了很久才撈上來的,一度因爲太投入,濺起水花無數,她還溼身了,差點就被他就地調戲。她索性扭腰擺臀賣萌放電的犧牲色.相,誘惑着他一個人在水裡繼續勞作,自個兒坐在石頭上涼快去了。可現在,犧牲色.相都品嚐不到香噴噴的勞動成果,她能淡定嗎?
“有刺看不到嗎?”淮生一把奪過她的筷子,小心挑去魚刺,重新將魚肉夾起,送到她嘴邊,輕聲說:“乖,張口.......”
葉晚習慣性的張開嘴,他小心翼翼的將魚肉放進她口中,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輕聲問:“味道怎麼樣?”
葉晚點點頭:“不錯,味道很足......”
“好吃就多吃點,別動,乖乖坐着,你夾得我不放心,我來給你挑刺......嗯,寶貝兒,張嘴......”
葉晚跟從前一樣,豬一般慵懶的張開嘴,忽然,她猛地一驚,迅速轉頭,搖晃了一下,險些從椅中滑落。
表姨、姨父、弟弟,各自舉着筷子,雕塑一般用驚悚的眼神齊刷刷的盯着恩愛的有些忘形的兩個人。
淮生也驀然清醒,一把收回筷子,魚肉掉落在桌面上。
“小陸,您跟我來!”姨父臉色鐵青,咬着牙,對淮生招招手。
淮生抽了抽眼睛,心驚膽戰的跟了過去,兩人低聲密語,片刻,葉晚聽到了一句讓她心尖尖抽搐的話。
“她是你侄女,她管你叫叔啊.......”
“不是,她.......”
“這孩子再年輕漂亮,她也是小輩啊.......”
“不是,她不小,她是......”
“她再不小,她也是你侄女,傳出去,她可怎麼做人啊.......”
“她是我小姑奶奶.......大哥,我要哭了......”
葉晚正要站起身,低矮的圍牆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尖叫:“未婚夫!哦,賣糕的,我愛死你這超自由的混搭風了.......”
葉晚眼角*,近乎石化般看着依然一身華麗套裝卻狼狽不堪的何佳慧從氣喘吁吁的趙雲錚背上跳下來,風一般往淮生飛奔。
葉晚想要阻止她熱烈的擁抱,似乎已經來不及了,淮生瞪大了眼睛,在她即將張開懷抱的時候才驀然反應過來,果斷出手,將目瞪口呆的姨父向她推了出去。
何佳慧的驚叫、表姨的驚叫,此起彼伏,一片混亂中,葉晚狂打了幾個哆嗦。
何佳慧和趙雲錚的突然出現,讓這個寂靜的小院又多了許多歡聲笑語。表姨知道他們是來接淮生的,特地又多炒了幾個山裡特有的稀罕菜。何佳慧一直在狂吃,想要解釋自己爲什麼來這裡,可是一直到飯畢,她也沒解釋清楚,但是掌握了桌上所有菜的製作方法。
在何佳慧持續不斷的打嗝聲中,葉晚簡單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真傻!”何佳慧打了一個嗝,嚴重鄙視:“我未婚夫多麼好的人,你要好好珍惜,別胡思亂想的。”
“他那麼好,你們爲什麼還分手?”葉晚輕聲反問。
佳慧在又一個飽嗝後作出了解釋:“就是不愛了,不想在一起了,所以就分開了。主要是,我死纏爛打不管用了。”
“噗......”葉晚忍不住被她逗笑了,輕輕瞪了她一眼,低聲說:“可我,無處可躲,所以,我再也不會躲了。”
何佳慧連打了幾個嗝後,認真的看着她,良久,忽然輕聲說:“葉晚,雖然你是我的情敵,我們愛過同一個男人,但是我很想告訴你,我值得你信任。”
葉晚愣了一下,呆呆看着一臉堅定與自信的何佳慧,片刻,深深一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上半月歸你,下半月歸我?”
“去!”何佳慧也笑了,瞪了她一眼:“沒正經!但我跟你說真的:你需要的時候,儘管來找我。爲了淮生,我也一定會幫你。”
“謝謝!”葉晚握着她的手的手,又緊了幾分。
對何佳慧,她從來就沒有過太多的敵意,也沒有太多的反感,這個智商超高情商爲零的女人,坦白而熱烈,是她喜歡的朋友類型。誰說愛過同一個男人,就一定不能成爲朋友呢?
“上山的路那麼長,趙大哥一路把你背上來的?”葉晚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一邊抽菸一邊低聲交談的兩個男人,輕聲問。
“嗯,怎麼了?”
“好好珍惜!”葉晚拍拍佳慧的肩膀。
“嘁!”佳慧不耐煩的冷笑:“我又沒要他背,我想自己來看看前未婚夫爲了一個蠢女人到底受了什麼罪,我到底還有沒有機會重新插一腳,結果這貨就死纏爛打的追着來了。還說包吃包住擒到我前未婚夫包郵,可我總覺得自己又上當了。”
葉晚忍不住笑出了聲,半晌,輕聲說:“佳慧姐,你逃不了的!”
用真愛鑄就的牢籠,無形卻堅固如城池,能攻城掠地讓我們徹底淪陷的,唯有那一個命裡註定的男人。
所以,佳慧,看看我,別躲了別逃了,前世他們在佛前求了五萬遍,咱們今生,誰也逃不了了.......
“她的蹤跡止於晏城?”淮生驚訝的重複着雲崢的話,猛地掐滅手中的煙,低聲問:“有沒有弄錯?她真的沒有回過老宅,老爺子病那麼重,她也沒有出現過一次來探望。我不信這個結果.......”
“其實,我也有疑惑。沒有她的住宿登記,沒有她的動車或者飛行記錄,她到底在哪兒呢?難道,就在咱們這裡定居了?”
“不!”淮生眼底堆起痛,輕聲說:“她說過,她這輩子可能都回不來了.......”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我必須要告訴你。”雲崢猶豫着,片刻,下定了決心。
“什麼?”
“廖競如和杜倫確實曾經登記結婚過,但就在他們結婚不足三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離婚了!也就是說,你和佳慧訂婚的時候,趕來參加你的訂婚儀式的廖競如,其實......已經是單身!”
淮生猛地擡頭,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