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來晏城,屬於自願友情出演,這一次,葉晚感覺自己是被綁到晏城來的,那無形的繩索就是陸淮生的霸道和親額孃的彪悍。
坐在陸家的車上,她還悻悻的,一直將頭轉向車外,拒絕跟陸淮生和太后交流。但這一次居然沒人哄她,她在無視別人的同時,也被其他人無視着,倒是太后和駙馬一路說笑不停,怎麼看怎麼像親孃倆。
欠扁的陸淮生,打亂了她的生活惹來了一串是非還搶走了她親孃的疼愛,讓她恨的牙癢癢,又有火沒處發。
鬼才要跟他訂婚,要不是親額娘看的緊,她早逃了!之前在家裡,她走一步太后看一步,想跑都沒機會。實在不行,親額娘她也不要了,找到機會自個兒逃算了。
景南站在二樓小客廳的陽臺上張望着,私人助理姚毅快步走了過來,低聲提醒:“老爺子,他們的車進市區了,不過路上有點堵,走的慢。那什麼......聽說葉小姐對訂婚的事不太情願,大概是覺得淮生安排的太突然。”
“她不知道是場戲嗎?”
“可人家也不傻,演戲也是有風險的,人家也怕假戲真做了。就跟上回似的!”
“上回怎麼了?”景南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左右望望,咳嗽一聲,認真的提醒:“上回我兒子帶女朋友來見我,我開心的不得了!有什麼不對嗎?”
姚毅噗的一笑,一臉嚴肅,重重點頭:“沒錯!沒有任何的不對!”
“嘁!”景南眼底閃過狡黠,擡頭看了看牆角的落地鍾,略一躊躇,忽然趔趄了一下,扶住了額頭:“哎呦,頭暈......我這頭又暈了.....姚毅啊,會不會高血壓又犯了啊?”
姚毅緊張的變了臉色,再一看老爺子挑起的眉頭,忙偷笑着迴應:“一準兒是血壓的問題啊,您是不能生氣不能受刺激!您趕緊歇着,我這就去叫醫生!歇着,歇着啊!”
“哎呦,這怎麼這麼難受呢?快點讓醫生來,我怎麼哪兒哪兒都暈......”景南又捂着胸口呻吟:“我這胸口也頭暈......”
正下樓的姚毅趔趄了一下,險些滾下樓梯。
“平時多給你爸熬些養胃的粥,這個病啊治療當然重要,調養也很重要,還有心態!一定要開開心心的,要心理堅強.......”
“您說的對!”淮生笑着迴應倩儀,正要再聊,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景南的貼身助理姚毅。
“姚叔?嗯,我們就快到了!嗯.....嗯?我爸血壓又高了?多少?190?天!”淮生急的臉色都變了,忙囑咐:“早晨不是還好好的嗎?醫生在嗎?趕緊的給他瞧瞧,要不然就去醫院.......嗯嗯,我們這邊馬上就到,沒事沒事,我們這邊沒任何事,放心吧!好,馬上到!”
掛斷電話,淮生馬上催促司機,儘量開快一些。
淮生的焦慮感染了倩儀與葉晚,兩個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來。一直心有不甘的葉晚,再也不敢多吭一聲。
穿過鬧市區,車輛漸漸稀少,速度明顯加快了。
又在那座熟悉的院子裡停下,下了車,葉晚的視線掃過滿眼的碧綠,輕輕咬住了脣,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剛走了,又來了,走的開心來的愁腸百結。房中還是那位充滿了期待的老人,他的身體不好,病情不穩,不能受刺激,自己真的要堅持抗拒嗎?
“晚晚!”斜靠在沙發上的景南,黯淡的眸子驟然閃亮,就着姚毅攙扶的手就要站起身,剛走進客廳的葉晚忙大步跑過去,緊緊扶住了他的另外一隻手臂,輕聲招呼:“伯父,您歇着別動。晚晚又來叨擾您了。”
“這是你自己的家,說什麼叨擾不叨擾的?”景南一如上次般溫和,拍了拍她的手,又將目光轉向淮生身側的倩儀,笑意愈深:“親家母!幸會幸會,勞煩您親自跑一趟,是景南的罪過,來,快請坐!芳姐,上茶,最好的!”
“是,先生!”
倩儀方纔一直提起的心,在看到溫和的景南時,緩緩放下。
淮生的父親,果然是葉晚口中所描述的一般低調而親和,他的笑容和眼神,都帶着善意,讓第一次登門的倩儀,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是第二次見面,但從淮生的口中,對彼此都有過深刻的瞭解,又都是骨子裡善良的人,所以大家雖然客氣,但並不疏離,交談的氣氛,倒是越來越熱烈。
陸夫人不在,一直是芳姨在陪着倩儀聊天。年紀相差不算太多的兩個人,極爲投緣。芳姐將葉晚誇了又誇,誇的葉晚臉紅了,倩儀眼眶紅了。
如果說之前她對淮生滿意,對陸家還抱有警戒之心的話,這一刻,她徹底踏實了。
葉晚再也不敢當着景南的面,表現出半分對淮生安排訂婚事宜的不滿來,因爲陪伴在景南身側的私人醫生雪白的隔離服,讓她的心,總是忍不住就顫抖。
“九萬!”徐偉貞緩緩拋出一張牌,又低下頭看着自己面前的麻將牌。
“陸太太,你們家今天不是有客人來嗎?你要不要先回去?”左手邊,林太太好意詢問。
“是他們的客人,又不是我的,我爲什麼要回去?”徐偉貞冷冷一笑,繼續翻看着自己的牌,彷彿這纔是當緊的事情。
“你一向視淮生如己出,怎麼親家母要登門了,你反倒冷淡起來了?”
“我要疼的是淮生,又不是跟我壓根就沒關係的人。面子總還是顧的,要說多親近,就算了吧!”
“你對你兒媳婦好,把人家當親女兒,人家將來不是一樣孝敬你?”
“我自己又不是沒閨女,爲什麼要搶別人家的閨女啊?”偉貞又笑,淡淡的說:“誰不覺得自己家孩子好?我們家小如,在我這個做媽的心裡,就是最好的!當然,我也不是說人家葉家的女兒就不好,只是不是自己生的,又不是自己養的,好不好的,跟我也沒關係,是不是?”
“那不會他們訂婚你也不去吧?”
“那倒不會。再說吧!”
“要說你們家小如也是個聽話的孩子,可這嫁了人,雖然離得遠,又不是買不起機票,總也不能幾年幾年的都不回來看看你啊!”
“孩子忙,我不是每年都飛幾次去看她嗎?”
“那也不該老讓母親跑.....哎對了,我記得上次見你們家小如,是淮生上次跟人訂婚的時候吧?從那,就再也沒見她回來過,這都幾年了......那這次淮生訂婚,她會不會回來?”
“不會!”徐偉貞的牌握在手中,卻彷彿不知道往哪兒放,心思明顯恍惚着:“結婚說不定會回來,訂婚就算了吧?誰知道是不是還有下一次呢?又不是沒訂過......”
林太太撲哧笑了,點點她笑:“還說視如己出呢!你這話,怎麼聽着都還是後媽,親媽可說不出這話來!”
“哎呀,不玩了,老提這個,煩心死了!”一句話,讓徐偉貞忽然冷了臉,一把推翻手中的牌,煩躁的說:“這把算我輸了,願罰,幾倍都成!不玩了,歇會兒吧......”
說着,她便起身離開,去沙發上取了包,摸出手機,走到了院子裡。
“口口聲聲說自己比親媽還親,這繼子要成家了,開始擔心有人搶家產了吧?瞧那臉色!虛僞!”林太太哼了一聲,壓低聲音和其他女人密語着,滿臉不屑。
“阿姨不在?”被淮生悄悄拉着,一起上了樓,葉晚壓低聲音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