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CHAPTER51

第二天喬伊趕去GR, 仰望這座高樓,定了定心神,她走了進去。

秘書已經認識她, 客氣的把她請進去, 她進去的時候, 顧荀西正低頭看文件, 見她進來, 擡眼一笑,合上文件夾。

喬伊看着他,他的眉眼間毫不吝惜的帶着喜悅, 但是,彼時的喬伊心中充滿疑惑困頓。

不知該從何說起, 是迂迴套問, 還是直接進入主題?算了, 還是直接問他吧,論迂迴她是如何比不上他的。

“我昨天去看你父親了, 他••••••”還沒等她說完,就見他的臉色一沉,“韓錫陽接你去的?”

她一愣,光想着問他的問題,卻忽略了韓錫陽這個人, 點頭答應, 隨即搖頭, “重要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聽着他冰涼的語氣,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一個好開頭, 但她還是一鼓作氣的問了,“重要的是, 你到底是顧荀西還是顧延修!”

終於吐出,她灼灼的看着他,等着他親口的證實。

他看着他,眼神裡飄過情緒,但是速度太快,讓她沒有抓住。他轉身,回到座椅上,兩手交疊,同樣灼灼的回視她,“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那還來問我幹什麼?”

一記反彈,問題就這麼被彈了回來,沒有想象的激動人心,他此時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她沉了下去,低低地問,“那就是了?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爲什麼不告訴我?”

他微微晃動轉椅,“告訴你有意義嗎?”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態讓她憤怒!意義?那麼一直隱瞞,看着她像傻瓜似的回憶從前,讓他得到什麼滿足?

喬伊走向前去,“我也是事情的主角,當然有知情權,你早就知道了,卻一味隱瞞,到底是爲什麼?真是可笑,看着我一次一次在你面前提起小時候的往事,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吧?我肯定像個傻瓜一樣!顧荀西,我不理解你的想法,除此之外,你到底還隱瞞了我多少事情?”想起那些照片,她更加用力地說,“我在C市,你也在C市,而且湊巧的是,我們居然住同一個酒店,同一個時間,我那天在酒店看到的就是你,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居然還能不動聲色的應付我,你還真是高明!”

她越說越激動,將事情串聯起來,他也肯定知道她在C市山區發生事故的事情,他難道是特地趕去的?既然如此,那就更應該讓她知道的。

“宋喬伊,我是顧延修的事情,是顧鶴霆告訴你的,那我去C市的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身邊真是不乏揭穿我的人呀。”語氣諷刺,明顯是意有所指。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今天來這裡就是爲了把這些事情搞明白的吧?”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她來,“好,那我也趁着這個機會,問問清楚些事情。”

本想是把事情搞明白,沒想到卻弄成如此局面。一時靜謐,只聽見他向她走來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扣着地板,喬伊的心在這時候居然隨着這聲音數起拍子來了,

他走進她,目光直視,帶着冷冷的旁觀,又帶些紳士的味道,“喬伊,你給我解釋一下MSF的事情吧。”語氣不嚴厲,但卻讓人不寒而慄。

喬伊的心裡一震,她也是申請看看,沒想到真的就成功了,原本想抽個合適時間告訴他的,卻不知他神通廣大已經知曉,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是談判的高手,瞬間就將局面扳回,弄得她不知所措,“我•••我•••”

她的語塞沒有讓他後退憐惜,反而步步緊逼,“什麼?你是要通知我,你準備去哪個國家當無國界醫生嗎?”

“我只是還沒想好,我只是想抽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你。”

“那你什麼時候想好?合適的時間是什麼時候?難道是你要出發的時候?你早點兒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去個你想去的地方,去幾內亞怎麼樣?”他的語氣森然,完全不帶一絲戀人的感情,這時候的他像是洞察一切的先知。

喬伊震驚的看着顧荀西,幾內亞是他師兄程越呆的地方,他到底知道多少?

“怎麼?幾內亞不好嗎?那裡也許能有人照顧你,我也放心些。”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緩和,完全是商量的詢問,但喬伊卻覺得深陷泥沼一樣,透不過氣,他凌駕於人的氣場,讓你覺得無所遁形。

“我•••”

“什麼?”他又走進一步,雙手攀着她的手臂,喬伊一個激靈,推開他,腦子裡靈光閃現,他的神通是從哪裡獲得?“你是怎麼知道的?”她反問出口,接着聲音提高,帶着不可抑制的驚訝與怒火,他觸犯了她的底線,這是她不能容忍的,“你找人調查我?!”

他沒有回答,那副模樣就是默認,喬伊爆發,“爲什麼?顧荀西,到底是爲什麼?原來你早就把我查得清清楚楚,你認識一個人還真是特別,我對你大可什麼都不用說,反正你早晚都要找人把我的全部告訴你!”她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小說裡的狗血情節幹嘛發生到她身上?!

“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恐怕是最後一個知道結果的人!你說我隱瞞你,那你呢?你去C市,一直都和韓錫陽在一起吧,我想,不光我在C市的酒店,連韓錫陽都在吧,有他在,我出現還有意義嗎?”

哈!可笑!他這是什麼邏輯,居然懷疑她和韓錫陽,“你可笑不可笑?你這是在懷疑我和韓錫陽?”

“我可笑,你敢說,他對你沒有任何表示?那他爲什麼一而再再二三的出現在你面前,他在你危難的時候出現,你肯定感激透頂了吧?”

“我沒有!顧荀西,你還真是讓我失望,你知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嗎?”

“什麼話?你現在又要拋下我,去實現你的理想了吧,無國界醫生?哦,對了,我用不上幫什麼忙了,你那位程師兄肯定能幫你安排好一切吧!”他的語氣,他的表情,無不表現出諷刺譏誚,他的毒舌從來都讓人啞口無言。

“顧荀西!你夠了,你••••••”她大聲的打斷他想要的繼續,他的話讓她一時愚鈍,不知如何反擊。反擊?她在他面前哪還有反擊的能力?

“我告訴你,不用再讓人跟蹤我了,我下週去香港參加面試,沒有意外,我真的就會進入MSF了,但是,我沒你想象的那樣!”她已經氣喘吁吁了,這是她現在想到的唯一的話,她從來不擅長吵架,這時候已經是彈盡糧絕。

但是,看着他仍舊面不改色,根本不能想象剛纔的話出自他口。

他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對自己的戀人都要用調查的手段搞明白一切,爲什麼?爲了滿足他能隨時掌控一切的慾望?!他話中帶刺,他明顯是對她不信任,她申請無國界醫生純粹是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所以想要去盡力多做些事情,她承認,他沒告訴他韓錫陽的事情確實是信心不足,擔心他誤會,結果,他還是知道了,而且還毫不留情,她從來沒想過那些不冷靜,不理智的話他也能說出口。她的心裡除了失望就是悲涼,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剛纔那些話讓她筋疲力盡,她只感覺現在的自己都還在顫抖。

他依言不再說話,定定着看着喬伊,眼神憂傷而又帶着隱恨,目光簌簌,至透人心,喬伊受不住這樣的目光,把頭轉向一邊,平息片刻,今天的談話沒有必要繼續,她的傷心、憤然、不忍,傷心是因爲他對她的信任那麼可憐,居然懷疑她的忠誠度,憤然是因爲他居然派人調查自己,看似掌控一切,可是卻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一樣,不忍是因爲他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她承受不了他如此口不擇言之後還用那樣的眼神看她,讓她心裡動搖顫抖。她只能轉身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她低着頭急匆匆的走着,看着電梯遲遲不來,她轉向,走向安全通道,卻被人抓住手臂,是韓錫陽。

“你還好嗎?”關切的眼神。

她的憤慨正沒處發泄,“還好?你也早就知道在酒店的就是顧荀西了吧?你們一個一個都好厲害,到頭來只有我一個被矇在鼓裡!”說完甩開他的手,衝進了樓梯裡。

看着被她甩開的手,韓錫陽楞了一下,轉身直接闖進顧荀西的辦公室。

“你就那麼不懂的珍惜?不管是父親還是女人?”

“你現在還沒這個權利,直接闖進我的辦公室吧?”

“顧荀西,你明白的很!你的心裡明明痛苦,這都是自作孽,太聰明的人,情商反而低,你對你父親的折磨都毫無例外的返回到你身上,你明明忍不住去關心他,但還是要剋制,對於宋喬伊,你就更不必驚弓之鳥了,你剛纔對她說了什麼?哼,你自己受着吧,她的心裡難受,你自己肯定要難受一百倍!”他丟下最後一句話,沒等顧荀西反應,就轉身出了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