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師協會雖是一個極爲民主的機構,但名義上的最高負責人還是要有的,這個人必須要有極高的威望和陣法造詣,這樣才能夠服衆。
杜自在的威望是所有人之中最高的,在陣法上的造詣也是最深的。就連顧兩清和羅威看到他,也會尊稱一聲“杜老”。
“杜老是怎麼看這件事的?”有人問道。
“罰或是保的問題,還是在見過他本人之後再說吧。”杜老閉着眼回道。
“杜老的意思是……”顧兩清沉思了一陣,問道,“先去露琪亞學院要人嗎?”
杜老點了點頭,慢悠悠地回道;“其它地方應該也和我們一樣還在討論,就算討論出了結果,該怎麼處置這小子也是過年之後的事了,在這之前,不妨先把他叫過來一趟,接觸瞭解一番後,再做決定。”
“這樣也好。”顧兩清點了點頭,贊同道,“在要人的同時,還能試探一下露琪亞學院的態度。”
對於杜老的這個提議,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贊同。
“也可以看一下他觸犯禁忌到底是有意爲之還是無心之過。”
“還可以測試一下此人的品性如何,會不會再次犯下這樣的錯誤,容不容易走上歪路。”
“若是值得培養,自然就應該大力保護。”
“……”
會議室的氣氛逐漸變得融洽,所有人的意見似乎都達成了一致,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難道因爲他天賦很好,品性不錯,就能免除他的罪過了嗎?”
衆人沉默,扭過頭看向了羅威——剛纔的話就是出自他口。
“他做的事不只是違背了始祖大人的規定,更是在挑戰陣法界的底線,若是不嚴懲,到時候會有更多人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去模仿他,到時候,威脅到的可是整個人類!”
“這不只是咱們陣法師的事,而是全人類的事,因爲他個人的私德就要置全人類的安危於不顧嗎!”說着,羅威站起身,四下掃視了一眼,與他目光相對的人都不由得低下了頭。
在場的衆人都有着自己的一份私心,他們希望陣法能得到更好的發展,希望能爲陣法界新增一個人才,所以纔會順着顧兩清的話爲蘇格蘭開脫——這是爲了整個陣法界,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私心,但與全人類的安危比起來,確實就算得上是私心了。
但就像羅威說的,個人的私德並不能掩蓋他的罪過。犯法就會受到法律嚴懲,並不會因爲他是好人或者壞人而改變量刑,這纔是真正的公正。
所以,這個關於蘇格蘭品性和天賦的考察在他看來就顯得很沒必要了,而在場的人之所以要做這種沒必要的事,其實就是想爲蘇格蘭開脫。
“無論怎樣,我還是會堅持自己的意見,請求嚴懲此人!”說罷,羅威轉身便離開了會議室。
他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而且絕不悔改,所以接下來的討論就沒必要參加了。
會議室內剩下的衆人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有幾個人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羅長老說得對,這不是咱陣法界的私事……”
“我支持大義。”
“不能開這個先河啊……”
說完自己的理由後,這幾人也依次離開了會議室,隨後更多的人站起身跟着離開了。
最後,會議室內還剩下了約莫三分之二的人。
杜老和顧兩清都在其中。
“哎……”顧兩清嘆了口氣,悠悠地說道,“力量本是沒有對錯邪惡之分的,所謂‘邪惡的力量’也是邪惡的人讓其變得邪惡的。這小子用的是自己的血,法陣也只是用在了擂臺賽上,並沒有傷害任何人。難道就因爲他做了和那些邪惡之人一樣的事,就得揹負和那些人一樣的罪惡嗎?”
“那樣其實是把公衆的罪惡,加誅到了他一人身上啊。”
“我希望能對此人的品性先進行一番考察,然後再做出處決,這就是我的意見。”
說罷,顧兩清也站起身離開了,在他身後,也有數人站起身跟了上去。
此時,會議室內就只剩下了寥寥數人,還不到整個協會的三分之一。
杜老自始至終都坐在最上面,沒有動過一下,當想要走的人都走完之後,他才慢慢睜開眼,看向了下面的衆人,說道;“既然他們兩個都表了態,那我也說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我要考察那人,不管他品性如何,只要他的存在能對陣法界做出更多貢獻,那我就要保他。”
“世間萬物都有個先後順序。禁忌也好,始祖也好,人們對陣法師的看法也好……這些都是在陣法出現之後纔有的。所以,我把陣法放在這些東西之前,優先考慮是否對陣法的發展有益,然後再考慮其它。”
“那小子若真有能開創新流派的能力和天賦,那這點錯又算什麼呢。”
聽到杜老的話,餘下的衆人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至此,陣法師協會的人就“如何處置蘇格蘭”一事而分成了三派。一派主張嚴懲以維法,一派主張酌情處理,還有一派則是視其能力而定。
但不管結果如何,一場對於蘇格蘭的考察是必須要有的了,於是在會議結束後,陣法師協會的人就找到了露琪亞學院,向他們要人。
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
因爲他們要找的那人此時正身處於萬里之外的萬獸國中。
……
萬獸國對於名字有着一套特殊的制度(第二百四十一章),名字的字數和使用的字都象徵了本人的社會階層以及職位,是不能隨便亂用的,爲了防止有人亂起名字或是濫用別人的名字,萬獸國的國民在出生之後都會配備一塊“名牌”。
“名牌”是一塊特製的腰牌,上面僅僅記錄了本人的名字。牌子上有着各種各樣的防僞記號和標誌,越是往上的牌子,這樣的防僞手段也就越多。想要冒用別人的身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針對萬獸國國民而言的。對於外來人員就沒有這麼多限制了——畢竟你也不能要求每個來這個國家的人都重新取個符合自己身份的名字吧。
外來的人在進入這個國家之後都會得到一塊特殊的名牌,名牌上沒有名字,僅僅只是象徵了外來者的身份。其他人在看到這塊名牌後就會知道了外來者的身份,明白萬獸國對名字的那套規定不能用於這些人身上——這樣一來,就能避免很多誤會了。
得到那塊外來者的名牌之後,胡麗並沒怎麼在意,她不是本國人,對名字也沒那麼看重,就隨手將名牌其扔進了空間容器中,結果一路走來,路人看向她的眼神都顯得有些怪異。
詫異中好像又帶着一點點的……鄙夷和不屑?
“格蘭,他們爲什麼都這樣看着我?”胡麗滿臉疑惑地問道。
“我也正奇怪呢……”蘇格蘭也不知道原因,因爲那些路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很奇怪,驚訝中似乎寫滿了羨慕。
爲什麼會羨慕自己?
想到這,蘇格蘭看向了跟在他身旁的“百科全書”小魚兒,問道:“小魚兒,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嗯……”小魚兒想了想,回道,“大概是因爲狐狸姐姐沒有佩戴名牌吧。”
胡麗愣了愣,問道;“爲啥?”
“在萬獸國,也不是人人都有名牌的……那些沒有身份地位的奴隸和罪犯是不配擁有名字的,所以他們沒有名牌,大多都只有一個代號,那些人應該是看狐狸姐姐沒有佩戴名牌,所以就把狐狸姐姐當成了我們的奴隸。”說到這,小魚兒不由得捂住嘴偷笑了起來。
胡麗四下看了看,發現大街上果然有着一些沒有佩戴名牌的人,這些人都跟在某人身後,大多都滿身傷痕,衣衫襤褸,披頭散髮。其地位,竟是連路邊的乞丐都有所不如——那些乞丐好歹都是本國國民,都是有着名牌的。人們看向那些人的目光中滿是毫不掩飾地嫌棄和不屑。
沒有佩戴名牌的胡麗顯然也被當成了那些奴隸或是罪犯中的一員,只是她模樣嬌俏可愛,身上的穿着也光鮮亮麗,這顯然又與其他的奴隸有所不同,所以人們看向她的目光纔會如此複雜。
聽到這,胡麗明白了過來,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不悅。任誰也不願被人當做奴隸或是罪犯來看待吧。
這時,一旁的蘇格蘭卻是笑了笑,說道;“怪不得那些人會這麼看我……原來他們都是在羨慕我有個這麼好看的奴隸。”
聽到這話,胡麗臉上的不悅瞬間一掃而空。她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蘇格蘭的胳膊,笑嘻嘻地問道;“那這位老爺,想要奴家爲你做點什麼嗎?”
“喔?你能做些什麼?”蘇格蘭饒有興趣地看着胡麗問道。
“端茶送水不想做,洗衣做飯我也不會,闖禍惹麻煩倒是勉強能行……對了!我來給你暖牀侍寢怎樣?這個我很拿手的!”胡麗一臉興奮地說道。
“嗯……”蘇格蘭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仔細打量起了胡麗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
因爲修行了火元素術法的緣故,這丫頭渾身上下隨時都暖洋洋的,用來暖牀好像是挺不錯的。
“好像這小狐狸也就只有這麼點作用了……”蘇格蘭若有所思地說道。
“臭格蘭,還真把人家當奴隸了!”
“不是你說的嗎……”
“……”
看着旁邊爭吵的兩人,小魚兒沒有插話,只是緊緊抱住了蘇格蘭的胳膊。
暖牀的話,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