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傅司臣,也沒有了蘇澤修。
她丟失了兩個最疼愛自己的人。
視線漸漸收回,垂眸那一刻的失落,被楚晴盡收眼底,“佳人,想吃點兒什麼?我去給你買……”
“病人哪裡能隨便吃東西!”一聲厲斥,喝住了楚晴。
轉眸,果然,蘇澤修出現在了門口,他黑着一張臉有些不好看。倪佳人倒是詫異,他竟然還在。
幸好,沒有因爲……
倪佳人看着他,乾澀的嗓子卻冒不出一句話。
楚晴眼珠子轉了轉,尷尬地說,“那……我去給你買點兒白粥吧!秦姨也還沒來,我先去了哈!”
“回來!”
她經過蘇澤修的身邊,衣領就被他拽住。
“臥槽,蘇澤修,有你這麼對待女人的嗎?我要告你虐待啊!”
楚晴有些怕了他了,每次見到他,幾乎都是被他逼婚。雖然他真的很不錯,但是,自己真的沒有想那麼早結婚啊!
“讓秦姨煲點兒湯過來。”
“我知道了,放手!”楚晴一把甩開他的手,倉促地逃了。
倪佳人還有些虛弱,臉色微白,嘴脣泛幹,蘇澤修沒有開口,拿了棉籤沾了水,輕輕滾過她的脣,終於有了一點兒血色。
“澤修哥……”她嗓子很沙啞。
“休息會兒,喝點兒水。”
他喂她喝水的動作和往常一樣,沒什麼變化,他不提起那一日的事情,倪佳人也聰明的不去提。
楚晴買了白粥回來,喂她喝下。倪佳人覺得身子睡得有些軟了。恰好,秋日的陽光很溫暖又不至於太曬人,她便提議讓楚晴扶她出去走走。
睡得久了,她站起來都有些無力。
蘇澤修忙他的事情去了,倪佳人才輕輕地問了一句,“晴晴,傅司臣……他還好嗎?”
她有些擔心,那天他被蘇澤修打得嘴角都爛了,而在她的記憶中,傅司臣一直都不是一個會照顧自己的人。
有時候受了傷,他連擦藥都懶得擦,就等它自己好。
“好着呢好着呢!就知道你要問,我還特意去浮石幫你看了,還人模狗樣的,走在大街上都能引人尖叫的那種,滿意了沒?”
倪佳人微微勾脣,“謝謝。”
“你少跟我來這套,就算你說謝謝我也不會原諒你把自己搞成這樣子的!”
楚晴三言兩語一鬧,倪佳人沉重的心情都慢慢地散了,再加上暖陽照在身上,一切的倦意和疲憊都被帶走了,身子骨漸漸有了力氣。
另一邊的急診處,一個女人背對着花園的方向,身子時不時地顫抖着,單手掩在脣前,聽着喉嚨傳來咳嗽聲,“醫生,到底怎麼樣了?你們開個藥怎麼那麼久啊?那個……咳咳……那個是什麼東西?別給我開錯了,記得給我用最好的藥,聽到沒有?”
“女士,你要是不相信我的專業素質,大可以換一家醫院。”她的喋喋不休,惹得女醫生不滿,乾脆放下了開藥的筆。
“嘿!你這人……咳咳!什麼態度!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傅司臣未來的岳母,你敢得罪我,我讓他把你開除你信不信?”
“就你?還傅總未來的岳母?呵呵噠,大媽,感冒發燒了吧?還把腦子燒壞了,我給你開點兒退燒藥……”
整個醫院誰人不識傅司臣,都知道他是蘇澤修的兄弟。
他來過幾次,已經在醫院掀起了一陣風浪。
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再看看面前這個穿着搭配得奇怪的大媽,倒像是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暴發戶,還是挖煤的那種……
“你怎麼說話呢?咳咳……”阮母激動得大吼。
女醫生淡然地說,“女士,這裡是醫院,請不要喧鬧。”
“我不看了!不要了!什麼態度!明天就讓你走人!”
“麻煩你讓我明天走人!”
女醫生毫不客氣,她是纔出來不久的女大學生,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了這種人的百般凌辱,摔了筆看她走人,“什麼人吶!”
阮母被氣得不行,胸口劇烈地起伏,咳嗽聲越發強烈,“什麼破醫院,我還是找傅司臣的私人醫生給我看吧!肯定比你好得多!咳咳……”
女醫生當場翻了一個白眼。
阮母一轉身,就看到了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跟身邊的女人有說有笑。
“那個賤人!”
幾乎沒有經過大腦,阮母風風火火地衝了過去……
倪佳人還在跟楚晴天南地北地聊着,幾乎都是聽楚晴一個人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她身體還有些虛弱,也懶得開口多說什麼。
突然,頭髮上傳來痛意,“啊!”
倪佳人一箇中心不穩,差點兒摔倒在地,還好,楚晴在一側扶住了她。
“賤人!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你誰啊!幹什麼!”楚晴一把大力推開阮母,將倪佳人護在懷裡。
“倪佳人,就是你,害得我女兒不能醒過來!就是你,你怎麼下得去手啊!一條人命啊!大家都來看看啊!就是這個女人!把我的女兒推進了車流,我女兒成爲植物人五年了啊,到現在都沒醒!可是她還在逍遙法外,天理何在啊!”
她一個人的嚷嚷聲,驚動了整個小花園。
衆人紛紛側目,倪佳人嗓子有些吼不出來,楚晴聽她的話也聽出了貓膩,“神經病,你女兒醒不來關佳人什麼事啊?是她自己作的好嗎?瘋女人,走開!”
楚晴的力氣向來很大,儘管是阮母也奈何不了,一把被她推倒。
阮母摔倒在地,直接坐着不起來了,“哎喲!打人了!殺人犯打人了!還有人有天理啊?爲什麼殺人犯能逍遙法外啊?我命苦的女兒啊,爲什麼就要躺在病牀上啊!”
叫着,吼着。
吵鬧聲迎來了一羣人的圍觀,衆人指指點點,有人說阮母不對的,有人也說倪佳人太不負責任……
“大媽,別鬧好嗎?如果真的有錯,法律不會饒人的,比如,我現在就可以告你惡意損害人名譽啊!”
“哎喲,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嘴巴那麼厲害,就是欺負我這個老婆子呀!”
楚晴翻了個白眼,就這個無禮的老人,她也不想再糾纏,多說無益,“佳人,別理她,我們走!”
“不準走!不準走!”
阮母突然站起來,拽住倪佳人的病號服,“你要負責!你要賠我精神損失費!你不能一點兒責任都不付吧?”
“喲呵!感情你是來騙錢的啊?”楚晴冷哼。
瞬間,所有人的聲音都偏向了倪佳人。她脆弱到像是一陣風吹來就能把她吹倒,哪裡還有那麼大傷人的力氣。
而且,看上去很無害,比起殺傷力巨大的阮
母和楚晴,簡直就像一個未出襁褓還需要人保護的嬰兒。
“我……我只是爲了我女兒討回公道!”面對衆人的眼神,阮母突然心虛了。
楚晴還想罵回去,倪佳人卻擡手攔住了她,虛弱地說道,“公道自在人心,她爲什麼會如此,你比我清楚。”
“我……我清楚,我是清楚,清楚你是怎麼把我女兒推進車流的,你個小賤人!還想把責任推給我嗎?”
阮母突然一個大力推了倪佳人一把,猝不及防,倪佳人往後一倒,摔倒在地上。
“老太婆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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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換了她一掌,把她推離了倪佳人。
“哎喲!打人了打人了!你們都看見了,兩個年輕人合起來打我一個老婆子喲!”阮母不依不饒地吼道。
路人開始指指點點,明眼人都看見了,到底是誰先動手。如果一開始還能理解她幾乎失去女兒的痛苦,後面就是吐槽她的得理不饒人了,而且,理到底在不在她那兒,聽語氣好像還不一定呢!
“哎喲,疼死我了……”阮母捂着腰,眼睛卻若有若無地瞥向另一個方向。
一個男人疾步而來,走到她身邊,單手拽起她的胳膊,一個巧勁兒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司臣!司臣你來了!你終於來了!你看看這兩個不要臉的女人啊,害得舒晴到現在都醒不來不說,還不承認!要不是倪佳人這個女人,你和舒晴早就終成眷屬結婚了!”
她一個人自顧自地說着,卻沒發現,傅司臣走過來,目光就沒在她身上停留過一秒。
倪佳人被楚晴扶着起來,聽到阮母的叫聲擡頭,隨之與傅司臣四目相對。
原來如此,難怪他當初瘋了一般地拉着自己說什麼成全,說什麼要結婚。
是因爲他和她要結婚了啊。
所以,她是破壞了一段婚姻嗎?
然而傅司臣聽到阮母的稱呼,眉間微蹙,倪佳人看上去便是他對自己的不滿,還有……厭煩。
身體有些虛,倪佳人垂眸的一刻,顯得有些可憐。
“晴晴,我們走吧。”
“走什麼啊?”楚晴怒氣上來,直衝傅司臣而去,“傅司臣,你那什麼眼神?看不慣就離她遠點兒,想跟她過一輩子你就對她好點兒,不然,想要對他好的人可以排滿整條街了!你以爲你算老幾?”
傅司臣站在原地,看着倪佳人,眸色漸深,倏爾,他冷聲說,“不論怎麼樣,都沒有傷害別人的權利。”
他指的是倪佳人不應該傷害阮舒晴。
“呵,那你就有傷害她的權利了嗎?”
“別仗着她愛你,你就肆無忌憚的傷害她,等到她煩了的時候,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別忘了,誰纔是你的妻子!”
她的氣勢凌人,更襯得身邊佳人的柔弱。
傅司臣蹙着眉頭,緊緊地皺着,她看上去快要暈倒了,高燒都過了那麼幾天,怎麼還是那麼虛弱?
“妻子?”阮母愣愣地說,“你結婚了?”
楚晴拉着倪佳人走到阮母面前,一字一頓地說,“大媽,看清楚,這纔是傅司臣的正牌妻子!”
“晴晴!”倪佳人拽住她,不過,力氣太小,根本拽不住楚晴。
眸光時不時地瞄向傅司臣,想看清楚他的反應。一直隱瞞着結婚了的真相,無非就是因爲這場婚姻見不得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