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傅司臣懶懶地問，“我怎麼聽說圖紙在你碰過之前還沒變，你一收拾之後那個數據就變了呢？”
“有證據嗎？”
“如果我沒證據，問你有意思嗎？”傅司臣臉上比她更淡然，倪佳人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負責人臉上微訝，隨即便明白了他的目的，也沒有開口。
李若蘭微微蹙眉，看了看其他人，臉上都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瞭然地望着她，似乎每個人都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輕泄了一口氣，臉上反而放鬆了，“你們怎麼知道的？證據在哪兒？”
“不巧，有人看見了。”
“怎麼可能？”李若蘭皺眉，她並不記得當時還有人在場。
“所以，你在改數據的時候就沒看看周邊有沒有人嗎？”傅司臣勾脣一笑，胡思忍卻一臉震驚地看向李若蘭。
倪佳人的事情他在家裡也聽說了，可是，他怎麼也不會往李若蘭身上想，哪怕她經常有些行爲十分奇怪。
李若蘭盯着傅司臣，眉頭緊蹙，似乎在判別他是否在說謊。
雖說她訓練了許多，可傅司臣卻是身經百戰，一分破綻也看不出，甚至那迫人的氣勢，讓她不自覺地害怕和擔憂。
可是，她盯了許久，那雙眸又釋然，“那又如何？”
她嘴角一抹笑意，算是接受了。
傅司臣在她心裡就是一個不敗的神，所以他的話，她也不曾懷疑。其他人若說查出來了，她或許不會信，但是，他說出來，她莫名地就信了。
其他幾個人都驚訝了，“果然是你！”
“若蘭，你爲什麼這麼做？”倪佳人站起身問道。
“若蘭……”胡思忍往她的面前站了一步，似乎是想要護住她，可是，他眼睛裡的疑問和不可置信，她一點都不想看到。
“爲什麼？”
李若蘭冷聲，轉而看向倪佳人，“因爲我不想讓你好過，看到你過得好，我不舒服。”
“什麼？”倪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詞，真的是李若蘭嘴裡說出來的嗎？她感覺像是另外一個人在跟她說話。
“若蘭，你難道……”一直就是這麼認爲她的嗎？
“是。我就是這麼認爲的，你並沒有哪裡很好，至少，我不認爲自己哪裡比你差。可是，爲什麼你得到了天下女人想得到的一切，而我……”
她轉眸看向胡思忍，眼裡忍不住淚意，“爲什麼就該嫁給一個不愛的人，還是一個……我看不上的人！”
她言辭激烈，在一旁的胡思忍突然踉蹌了兩下。
原來，李若蘭真的不曾愛過他，而且她根本就看不上自己。
“那你……爲什麼要讓我來A市，爲什麼要嫁給我，爲什麼……”還要給他生孩子？
這一切，都讓他以爲，她無怨無悔地愛了自己。
胡思忍也忍不住悲傷。
“爲了我們家。”李若蘭坦然地說，“從我出生，我就知道，我會爲了李家而出賣我的婚姻。嫁給你，不過是因爲……看你長得像傅司臣，知道你是傅家
的兒子罷了。”
“如果你沒有傅家兒子的這一層身份，你以爲誰會看上你？你不過是一個只會搬磚送奶的傻大個！”
“住口！”傅司臣一聲厲喝。
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竟然還在這裡說胡思忍如何。
要爲了家族獻身是她和家人的選擇，他傅家反而是受害者。爲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他也不覺得如何。
胡思忍神色很不好，甚至有些出神。
“李小姐，不管是思忍的事情還是佳人的事情，我希望今天有個了斷。”傅司臣沉聲，看李若蘭的眼神也更加陰冷。
可李若蘭卻一直深深地凝望着他，眼睛都不曾移開過。
“了斷？想要怎麼了斷？”
“佳人的事情，我們肯定會讓你出面，還佳人一個清白。”
傅司臣輕攬了攬身邊的倪佳人，嚴詞道，“至於思忍，你們夫妻間的事情，需要你們自己決斷。但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傅家的孩子，傅家不可能讓他流落在外。”
“是，他是傅家的孩子。”李若蘭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眸深深地望向傅司臣，往前邁了一步，“我也不想讓他流露在外，可是，你做得到嗎？”
“關我什麼事？”傅司臣警惕地皺了皺眉。
倪佳人和胡思忍的目光也在一瞬間轉移到了李若蘭身上，只見她扯了扯嘴角，手緩緩地附上自己的小腹，輕聲說，“因爲……他是你的孩子啊。”
“哐當……”
倪佳人手一抖，傅司臣桌上的水晶相框一下子摔倒在地。那個相框……裡面裝的是他們倆的合照。
傅司臣趕緊扶了扶她，手亦是一頓，冷鷙的目光掃向李若蘭，“你胡說什麼？”
胡思忍亦是一頓，雙眸不可置信地盯着李若蘭。
難怪……難怪他之前覺得一切都那麼奇怪，他還覺得李若蘭看傅司臣的眼神很奇怪，也覺得她除了一開始對自己確實很好之外，態度也越來越奇怪。
原來……是因爲她的心，在另一個人身上。
“我沒有胡說啊……”李若蘭上前，抓住傅司臣的手，強行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你忘了嗎？那天你在酒店，是我……一直照顧你到天亮的。”
傅司臣皺眉，他自然知道酒店那一次是哪一次。
自從和倪佳人結婚，他都準時回家睡覺，哪怕是上次出差，也是和倪佳人一起去的，根本沒有一個人住過酒店。
若是有，也只有那一次。
而那一次，李若蘭確實也是同行的。
“不可能！”傅司臣想辯駁什麼，卻突然被倪佳人拽住往身後一拉，她霸氣十足地說，“你給我站後面去！”
她生氣了。
她的語氣何其低沉，讓人不寒而慄，還有幾分傅司臣陰鷙時候的模樣。
“李小姐，你這都快六個月了，小四去酒店也不過是四個月前的事情，你未必也想得太天真了吧？想騙我？”倪佳人冷冷地盯着她，之前所有的友好都在一句話間煙消雲散。
“沒有。”
李若蘭淡然地否認，“我開這個玩笑有什麼用呢？所以，司臣，我沒辦法懷着你的孩子嫁給他，我接受不了讓我們的孩子叫另一個人爸爸。所以……我不願意結婚了！”
李若蘭說得有些激動，手總是想伸出去抓住傅司臣。
可傅司臣要躲開，倪佳人也護着傅司臣，不讓她碰到傅司臣。
這個女人……一直在她身邊，她把她當成好朋友，可是……她卻在覬覦自己的丈夫！而她還絲毫沒有察覺。
因爲她有一個很安全的身份……思忍的妻子。
她以爲他們成爲一家人了，就能完全放心了。
她身邊認定的朋友，都是各自真心相待的，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李若蘭這樣的……
“李小姐，既然我們都不確定，那就做一個鑑定吧！”倪佳人嚴肅地說。
她沒有辦法下定論，腦子裡甚至是一片空白，所有說出來的話幾乎都是憑藉本能在反應。握着傅司臣的手甚至都有些顫抖。
而傅司臣一直緊蹙着眉頭，眼眸亦是不敢看倪佳人半分。
他心裡也沒底。
那一天，他喝得爛醉如泥。
雖然他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但醉得不省人事，甚至不知道是誰把他帶進酒店的，還是後來問了何軒，他說是李若蘭送他上去的。
他起牀的時候，身上和身邊都並沒什麼異常。
只是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浴袍，他也沒當回事，以爲是讓服務員換的。
因爲他從來沒想過李若蘭對他有什麼心思，哪怕有，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與其說沒想到李若蘭會做這種事，不如說他壓根沒想到還能這麼做。
想了想，他想起他那個掉落的酒杯，還有李若蘭重新遞給他的那杯酒，還有他喝完酒之後的表現，他突然沉聲，“那杯酒有問題，是嗎？”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什麼能讓自己反常的理由了。
“是。”李若蘭大大方方地承認，“就連換人都是我讓同事換的，就是爲了跟你一起去應酬。”
辦公室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除了李若蘭一個人還淡然自若，其他人都不可思議地盯着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已經佈下了周密的計劃，一步一步引君入甕，只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個女人……她的城府還有多深？
倪佳人和負責人都覺得顫慄，而胡思忍卻一直盯着李若蘭，眼神極爲受傷。他也沒想過，自己一心想要相守的人，竟然真實的想法是這樣的。
他成了一塊跳板。
李若蘭接近傅司臣的跳板，李家傍上傅家的跳板……
傅司臣凝眸，卻一直盯着倪佳人，深怕她誤會半分，餘光都未曾有一絲觸及過李若蘭的目光。
李若蘭追着上前，淚眼朦朧地追問，“司臣，哪怕這樣……你還不相信我懷的是你的孩子嗎？”
傅司臣仍舊沒擡頭，攬着臉色不好的倪佳人，冷聲說，“我只相信事實，既然你非要說是我的孩子，那就去做羊水穿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