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蘇澤修已站在門口。
深情總是被辜負,辜負他的人,卻不是楚晴。
他沒辦法責怪楚晴不顧他的深情,實則,是他辜負了她的情深。
“如果我有辦法說服我媽,你還願意回來嗎?”
“澤修,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楚晴拒絕了,她不想再苦苦糾纏。
於她,於他,最好的選擇都是放手。
蘇澤修擡眸,冷深的眸子盯着她,艱澀地說,“好。”
楚晴不知道他這個“好”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看見他轉身,拖着還未完全清醒的身姿,一步一步地走向電梯。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前已經沒了蘇澤修的身影,楚晴還站在原地。
而前一天晚上,傅司臣和倪佳人在接到楚晴的信息的時候還很詫異,然後遲疑了一會兒,兩人便相視一笑。
原本他們倆打算讓楚晴心軟,或許來接他也不一定。
豈料,蘇澤修比他們想得更有辦法,自己找去了。哪怕自己一身醉意,也知道走路有沒有問題,倒是找楚晴的家,輕車熟路的,那麼點兒時間就已經到了。
打了電話通知了祁聞和陸君浩,陸君浩還好,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沒說話了,祁聞一聽就炸毛了。
大晚上的,風那麼涼,他開車找了那麼久,也不敢關窗,因爲要找人,吹得臉都僵了。
結果呢?
他們費盡心思找的人,自己去找妹子了?
身爲萬年單身狗的他,立即就炸了!
玩兒得也差不多了,倪佳人坐在副駕駛打了個哈欠,傅司臣就對着電話那頭的祁聞說先回家了。
祁聞罵罵咧咧兩句,都說什麼有了老婆忘了兄弟,那麼多年的兄弟白當了之類。
倪佳人和傅司臣相視一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等他有老婆的時候,肯定會打臉。”倪佳人說。
傅司臣卻不相信的反問,“你覺得他可能跟我一樣嗎?”
言外之意,祁聞不是那種寵妻如命的人。
“……”
這麼說自己兄弟真的好嗎?
她也承認,祁聞是一個更在乎自己的人,在兄弟和姐妹面前都很樂意付出,但是,他們都無法想象他會那麼深情地爲一個女人無怨無悔。
想着,倪佳人突然打了個寒戰。
“冷了?”
“嗯,有點兒。”她要怎麼說自己不是涼的,而是被嚇到了?
說不清,還不如不說。
傅司臣關上了車窗,把車裡的溫度調高了一些,重新啓動車子,朝着城郊的方向駛去。
斯達克的車從身邊擦過,兩人都看見了對方。
傅司臣面色不變,淡然地開過,倪佳人在說些什麼,他認真地聽着,根本沒有在意擦邊而過的斯達克。
斯達克的臉色卻在看見兩人的時候瞬間拉下來,碧綠的眸子如深潭一般蕩了蕩,眯起眸子往警局的方向開去。
警局。
斯達克大勢地走近警局內,一位新人根本不認識他,只覺得是個十分帥氣的歐美男人。
倒是沒有什麼欣賞,同爲男人,自己面容不過如此,再看看他,一身的矜貴,從頭至尾都散發着富豪的氣質,又長了那麼一張不太屬於一般人的臉,說是有些嫉妒也不爲過。
“這位先生,有什麼事嗎?”
“找你們局長。”斯達克說。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說一件尋常的事情。
小
警察卻頗爲吃驚,局長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哪怕是有錢,也不能說得那麼輕巧。
在案子面前,警察局長可不認你的錢多不多。
只要是罪犯,就算你有幾百億,在警察面前都是一個罪犯。
“先生,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他以爲斯達克只是來報案之類,也不能直接麻煩局長,便沒有直接去找局長。
“你?”斯達克冷笑一聲,“你算哪根蔥?”
一句嗤笑,小警察臉瞬間憋得通紅。
“先生,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同爲辦案,告訴我們也是一樣的,總不能什麼事都麻煩局長,這是基本的規矩!你要是真那麼有本事,自己聯繫局長啊!”
小警察話音剛落,局長一邊和人談論着案子,一邊走過來。
看到斯達克,他立刻換上了笑意,打發走了身邊的人,轉而看向他,客氣的問,“斯達克先生,怎麼突然到警局來了?”
“找你有點兒事。”
他冷漠地開口,那副囂張的模樣,感覺像是局長的上司。
小警察聽着不屑地撇了撇嘴,局長更是冷冷地“呵呵”一句,沒有說明自己的情緒,心裡卻是有些不滿。
一個外國人,來到他的地盤,還真當自己大勢了?
“斯達克先生,裡面談?”
話音未落,斯達克已經自顧自地走近了局長辦公室。
“我想見阮舒晴。“斯達克開門見山。
“阮舒晴?”
局長驚訝,可下一秒,一張數字不菲的支票推到他的面前。
他眼眸亮了亮,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斯達克,他卻是神色如常,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
監獄。
聽說有人要來探望自己,阮舒晴驚訝不已。
自她入獄以來,沒有人來看過她。
不管是傅司臣,還是她父母。
母親不知道抱着她當初在自己這裡訛詐的錢去哪裡逍遙了,估計樂不思蜀,哪裡顧得上她?怕是還會嘲笑她活該吧?
反正父親也入獄了,沒有人再給她製造債務,她一身輕鬆。
傅司臣呢?
知道她的種種惡行,原本對她的感恩,也在真相被揭開的一刻,消失殆盡。
可門打開,她看到的竟然是一個陌生的碧眼高鼻樑的外國人。
外國人?
還有些眼熟。
不知道在哪裡見過,可她確定自己見過。
“阮小姐?”斯達克嘴角揚起一抹邪意的笑。
這個世界上,沒有有心辦不成的事情。
“你認識我?”
“當然,我還認識傅司臣。”
阮舒晴倏地瞪眸,片刻,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他讓你來的?”
“不。我自己來的,我跟他……可能跟你想的關係正好相反。”
聞言,阮舒晴提高的警惕,眯着眸子看他。
“你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斯達克兩邊的嘴角都揚起,很艱澀地想笑得人畜無害讓她放鬆警惕,可他的眼眸滿是陰謀與陰暗,倒顯得怪異不少。
“你們這些人,那麼閒?找一個殺人犯聊天?想聊怎麼殺人嗎?”
阮舒晴盯着他滿身的名牌,暗自咬脣。
她身邊的人,總能過上好生活,出現在她眼前的人,總是那麼奢侈。
唯獨她,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費盡一切心力去奪取,最後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再看看眼前人
,一看就是出生矜貴,從來不曾吃過苦。
她不由得有些嫉妒。
“不,我是想幫你。”
斯達克引誘性地說,“阮小姐在裡面待了一個月,想必也不好過吧?”
的確是不好過,進了監獄的人,本來就沒了自由。
何況,監獄裡也不是什麼安生的地方,哪怕有那麼多獄警管着,可關在監獄裡的都是罪犯。
有詐騙犯,有侮辱犯,也有像她一樣的殺人犯。
算起來,她還算不錯的,因爲她殺人犯,詐騙犯之流都不敢得罪她,深怕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與之相應的,詐騙犯之類的犯人也是被欺負得最慘的,因爲殺人犯之流的手上都沾了血,很多被判了死刑或者無期徒刑,天不怕地不怕,惹到他們也不介意再染點兒血。
其他罪犯還等着刑滿釋放,只能耍些小聰明才能安穩度日。
“好不好過,跟你有關係嗎?”
“當然,你如果跟我合作,我可以想辦法弄你出來。”
“你有辦法?”
阮舒晴瞬間提高了聲調,一手緊緊地拽着那一層厚玻璃,五指張開撐着,像是要抓牢一個機會,一個帶她遠離這骯髒的地獄的機會。
她一直的夢想,就是穿上那些華麗的服裝,站在人羣之巔,而不是在這裡苟延殘喘!
“當然……”
斯達克的聲音越來越遠,笑意越來越深,眼前似乎出現了傅司臣的臉。
他痛苦而絕望的臉!
他瞪大了雙眼。
傅司臣和倪佳人在週末回了傅家大宅,沒料到蘇母也在,似乎在跟傅母訴苦,見倪佳人一進門,她就收了聲。
“媽,伯母。”
倪佳人規規矩矩地打了招呼,卻見蘇母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異。
說不出來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只覺得怪,她對自己的態度還是一如往昔。
“佳人,回來啦?”傅母仍是笑眯眯地歡迎她回來,親切地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哎喲,這有小半個月沒見了,身體好了不少嘛。”
傅母打趣,倪佳人反射性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最近似乎漸長,卻還是骨瘦的身材。
“媽,你是想說我長胖了嗎?”
“沒有沒有,你哪裡胖啊?你就是太瘦了!再不長點兒身體,我都要以爲小四虐待你了!”
傅母笑呵呵地說,後知後覺地發現只看到了倪佳人一個人,“誒?小四呢?”
“好像有什麼事兒,找爸去了。”
“哦,沒事,不管他。想吃點兒什麼?我讓阿姨去買……”
傅母是真把她當親女兒一樣地疼,蘇母看着兩人如此親熱,心中隱隱有些羨慕。
“你們一家啊,感情真是好。”
“那是,兒子糊塗了那麼多年,終於爭氣了一回。追了我們佳人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纔追上的,感情要再不好,我打斷他的腿!”
倪佳人,“……”
婆婆這麼彪悍,她都爲傅司臣的生命安全擔憂。
蘇母笑了笑,“要是澤修也那麼聽話就好了。”
“聽話?”傅母突然大笑,“算了吧,你還指望兒子聽話啊?我們家小四要是聽話,我跟老傅也不會老得那麼快了。而且,他要是真的聽話,怕也成不了今天的他了……”
只知道聽命行事的人,成不了大事。
“總比澤修好,這還沒結婚呢,已經搬出家裡住了。哪怕蘇恬在他眼皮子底下都不願意看一眼,非要去找那個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