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季酒店等着吃飯的一羣女人,可沒想到她會突然來,見到她還微微有些驚訝。
一個反應快一點兒的女人迅速開口,“舒晴來啦?快坐坐坐!大家都到齊了,就等你了!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大家的確都以爲她不來了,連她的位置都沒有準備。
“怎麼能不來呢?不是大家的聚會嗎?”
阮舒晴帶着得意的笑容,特意舉起了手,那一串鑽石的手鍊,是傅司臣讓何軒給她的,也算是他給買的了。
據說,是補償吧。
那又如何呢?這羣女人,只看識不識貨了。
只要是有錢人,她們都巴不得貼着往上爬。她故意打扮得樸素些,但沒少在這些首飾上下功夫,幾乎把自己最好的首飾都戴上了。
她就不信,憑傅司臣幾年來讓人送來的珠寶,還撐不起一個同學聚會?
果然,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喲,舒晴最近混得不錯啊,誰送你這麼大一串鑽石手鍊啊?”
阮舒晴故作嬌羞地擡起那隻戴手鍊的手,捋了捋耳邊的發,輕語,“還能是誰啊,司臣說我才醒,好像許久沒有添置過首飾了,見我多看了雜誌上的手鍊一眼,就立馬讓人買下了。”
她說得隨意,可隨處都聽得出炫耀。
幾個珠光寶氣的女同學聽得牙酸,相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傅司臣不是結婚了嗎?”李秀酸酸地說。
都是結婚的人了,有什麼好炫耀的?再炫耀也是別人的男人!
她是之前打擊阮舒晴最嚴重的一個,嫁給了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天天炫耀他給她買了多少珠寶,又如何如何寵愛,可年齡總是她心裡的梗。
別說是傅司臣這樣,堪稱站在男人的巔峰的人物了,哪怕是周遭幾位嫁給了富二代的同學,她都嫉妒得發狂。
最害怕的就是同學提她老公年紀的事情。
“結婚可以離婚啊。”
阮舒晴撫了撫手腕上的手鍊,似是無意,實則故意,嘴角溫婉一笑,“之前結婚,也是迫不得已。我昏迷了,他被父母逼着,被迫結了婚,這不……已經離了嘛。”
她說得極其自然,任誰都不會懷疑她的可信度。
“離了?”
“真的?”
幾個女人相識一眼,臉上即刻揚起了討好的笑,雖然帶着酸,還得刻意壓下不滿,似是高興地說,“舒晴你可算是熬到頭了,這樣啊,我的同學竟然是傅太太了耶,簡直太有面兒了!”
“是啊!我們中間啊,就屬你嫁得好了。舒晴,日後可別忘了我們啊!”
“是啊,我們這些還能聚在一起的同學啊,可不多了。”
幾人自顧自地嘆息,心底也打的同一個算盤……跟阮事情打好關係,日後就能和浮石集團沾上關係。
阮舒晴微微仰頭,嘴角一抹得意地笑,“自然,你們平日對我如何,我都清楚。該怎麼和大家相處,我也懂。”
一句話,堵得在座的人啞口無言。
她們平日裡對她怎麼樣,他們自己也清楚,冷嘲熱諷可沒少,特別是她醒來之後,傅司臣已經跟別的明星傳了許多的緋聞,也從未見過她的消息。
衆人都以爲,她在傅司臣心裡的地位早就隨着昏迷而消散了,何況,後來還爆出了傅司臣即將結婚的消息。
後來,甚至連已結婚的消息都曝了出來。
然而,這所有的風起雲涌,都沒有提過阮舒晴
半個字眼,好似她連個打醬油的都不如。
當初,她們爲了巴結阮舒晴,可沒少爲她做事,也受了不少委屈。
虎落平陽還被犬欺呢,何況阮舒晴不是虎,這羣人也不是犬,冷嘲熱諷少不了,偶爾故意的爲難也很正常。
如今,她們倒是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聚會完,還是傅家的司機來接的她。阮舒晴笑着揚起戴手鍊的手,向在場的幾個人揮了揮手,讓司機開了車。
回眸,看着這串敷衍地送來的手鍊,阮舒晴垂了垂眼簾,眸光黯淡下來。
價格不菲是真的,只是,傅司臣最不缺的,也就是錢了。最珍貴的,根本不是這一串近五百萬的手鍊,而是他的心。
可是,他沒有。
幾個女人還聚在一起,一個嫁了一個富二代的女子還忍不住讚歎,“傅司臣對舒晴真的好哦,那串鑽石手鍊,之前我在雜誌上看過,可是近五百萬的價格!隨便買一串手鍊就五百萬,要是結婚戒指,那還得了!”
李秀聽着,心裡頗不是滋味。
“五百萬怎麼了?誰沒見過五百萬嗎?故意拿出來秀,指不定也就這個能拿出手了。而且,你確定那個就是傅司臣送的嗎?萬一是陪哪個老……”
“老男人”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李秀就頓住了。感覺越說,越在打自己的臉。
衆人自然聽出了她的酸味,鄙夷地撇了撇嘴,又看了看那輛賓利歐陸緩緩開走,心中難免也生了幾分嫉妒。
就算她們嫁到人再是多麼富二代,也不是能隨便拿幾百萬給她們揮霍的人,可是,阮舒晴可以。
李秀憤憤不平地跺了跺腳,丟下一羣人離去。
“李秀這味兒也太大了吧?”
“也不怪她,以前阮舒晴老愛騎在她頭上,說她跟了個老男人。前段時間阮舒晴跟傅司臣鬧彆扭,她可沒少落井下石。”
“現世報唄,誰知道阮舒晴手腕那麼強硬,還能把人家搞離婚了。”
“就是!我看那個女強人,不管是外貌、身材還是能力,哪個不如阮舒晴啊,怎麼就被擠下去了呢?”
“你說倪佳人啊?”
“對呀,聽說他還是傅司臣的青梅竹馬呢!”
“我也覺得那個女強人長得的確很出色,比俞馨予和孫夢琪都要漂亮幾分。女明星那些照片都是化妝和P圖出來的,之前我看她的新聞,被砸了一個臭雞蛋的模樣都那麼楚楚動人,我看啊,素顏肯定都美着呢!”
“那傅司臣是瞎了嗎?抱着個美人兒不要,要什麼心機婊啊!”
“也是啊……”
衆人一邊聊着,一邊散去。
沒人去關注這一場小的插曲,繁華的霓虹,仍渲染着城市的燈紅與酒綠,而所有的閒言與碎語,都隨着夜色漸深,逐漸遠去。
傅司臣很忙,忙到忘記吃飯,忙到忘記回家。
他甚至不知道該回哪裡。
從前的公寓賣了;城郊,全是關於她的記憶,他也不敢回去;新的公寓還是空蕩蕩的,一丁點兒人氣都沒有,周遭沒那麼繁華,倒顯得陰暗了。
不如這辦公室,雖處高樓,放眼望去卻是繁華一片,霓虹燈瀰漫了整個夜空,車流總是不停息地穿過,偶爾三兩樂聲起,他還覺得有些意思。
只是,夜越深,也越靜了。
微弱的喧囂,都化作了夜裡的杜鵑鳥,只有偶爾的輕啼,也不見得能穿透這冰冷的玻璃窗了。
連日來的飲食不規律,他的胃有些疼了
。
側身,印入眼簾的便是那一排改裝過的櫃子。拉開櫃門,一排排整齊的藍色保溫盒,已經累積了大半個櫃子。
她曾爲了他,特意跑到另一個城市去求藥,每日不嫌麻煩地熬了藥送到浮石,一直到他的肩膀徹底康復。
現在,他的肩膀即便是在寒冬裡,也沒有再作痛了。
這是她的功勞,可是,她已經走了。
只留下這一片和這個古色古香的櫃子完全不同的顏色,似乎還留有她指尖的溫度。
也只有這麼些物什,還能給他回憶了。
“傅總……”
何軒突然推門而進,已經十一點了,他還沒走。
“怎麼還沒走?”傅司臣悄然關上櫃子門,還是被眼尖的何軒看到了。
無奈地嘆息。
他一直知道,傅司臣把倪佳人放在心裡最特別的位置,也很明顯地看得出來倪佳人爲他付出了多少。
可是,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
相愛的人,硬生生地被拆開,哪怕是老天不疼,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惋惜。
“處理點兒事。”何軒端了一杯咖啡,放到傅司臣的辦公桌上,“美國那邊,董事長來了消息,說是那邊基本已經處理好了,您就可以過去了。”
傅司臣微微蹙眉,他怎麼忘了。
爲了勸倪佳人去美國,自己早就和傅丞商量好兩人要轉移工作重心了。他去美國接手國外的工作,傅丞回國接手浮石國內的工作。
然後,他和倪佳人也不會真的分開。
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重新開始,沒有人再來打擾,也沒有人再阻止,他們可以在國外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他已經決定放手給她自由了啊。
又怎麼去找她呢?
“嗯。”
他敷衍地回答,“很晚了,回去吧。”
“好。”
何軒點頭,轉身欲走,還是在門口停了下來,“傅總,今晚……你還是不回家嗎?”
“不了,還有點兒工作。”
“明天需要我帶早餐嗎?”
“謝謝。”
何軒微微頷首,也不在意他是否看見了,緩緩退出辦公室,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從磨砂的玻璃窗裡看去,窗外繁華的燈光能映到辦公室裡,傅司臣的身影卻擋住了大片燈光。
他面對落地窗站着,挺直的脊樑,似乎隨着鏡頭拉長,融入那一片絢麗的夜色。
只有他,那麼孤寂……
傅司臣打了個電話,美國已經是下午,“爸。”
“什麼時候過來?”傅丞直了直一直曲着的背,看向窗外,陽光正好。
“不過去了。”
“怎麼了?”
“如果有人在美國遇到她,記得幫我照顧她,連同你的那份內疚一起。”
傅丞,“……”
他的話語,如此沉重。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傅司臣。
消極。
他在國外,也曾關注過傅司臣在國內的動向,卻從不加干涉。畢竟,傅司臣已過而立之年,處事向來有分寸,而且,自俞馨予的事情之後,他也做了承諾,不再管他感情的事情。
只是沒料到,才過不久,國內又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
俞馨予的死,甚至震撼了他的心。
雖然他不算太喜歡俞馨予,但好歹差一點就成了一家人。
他也並非冷血動物,難免唏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