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傅司臣冷酷的聲音傳來,帶着眼中的不耐煩。
司機尷尬得不知該如何行動。
倪佳人感覺心空空的,“那我先走了。”
她衝司機微微頷首之後,轉身率先走出了大宅的鐵門,後面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隨後,車子便從她身邊經過,帶起了一陣風,掀起了她的裙襬。
傅司臣斜靠在座椅上,透過車前的後視鏡,看身後女子的身影,她目光追隨着車離開的方向,他挑了挑眉。
她那抹不捨是怎麼回事?是她自己不願意上來的!
失望?
因爲自己沒有再次邀請她上車?
傅司臣嗤笑一聲,收回了視線。
手機突然響起,是何軒。
“什麼事?”他的聲音仍是冷酷的。
何軒早已習慣,淡定如常,“傅總,桐梓中藥的人做出了選擇,選擇了我們,他們會放棄和蘇氏醫院的合作,還有幾家中藥公司也跟他們做了一樣的選擇。”
“好。”
想幫助倪氏?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實力!沒了蘇氏的底蘊,他蘇澤修還能做什麼?
傅司臣冷脣勾了勾,眸光含着一絲笑意。轉而對司機說,“回城郊別墅。”
傅家老宅住得不算很偏遠,卻也在郊區,來往車輛很少。不過,倪佳人運氣很好,傅司臣離開不久後,她就搭上了一輛剛送完人開出來的出租車,回到了城郊別墅。
不出所料,傅司臣沒有回來,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傅司臣,你我的緣分,在五年前就註定了只是有緣無分了吧?
“嘆息?可惜自己的計策沒有成功?”
角落裡,突然傳來一個冷哼聲。
倪佳人驚訝地轉身,看到了坐在吧檯小酌的傅司臣,一手舉着紅酒杯,輕輕地搖晃着,掃過她的眼眸幾分她看不懂的深意。
“小……”
到嘴邊的稱呼,忽然改了口,“你……怎麼回來了?”
“這裡是我家,我不能回來?”傅司臣淺酌一口杯裡的紅酒,狀似無意。
她不是跟他玩兒欲擒故縱嗎?
故意不上車,又盯着他離開的車尾做出那副可憐的模樣,不就是想讓他以爲她改過了嗎?
“什麼?”倪佳人以爲自己聽到了夢話,她走上前,擔憂地問,“傅司臣,你……是不是喝醉了?”
可被子裡只有小半杯酒,而酒瓶子裡也還有大半瓶,也沒有其餘的空瓶子。
他才喝了幾口,不可能是醉了。
“怎麼?你想我醉了?”他突然擡眸,魅惑一笑。
深不見底的黑眸,展現在她眼前的一瞬間,她就快被吸進去了。
五年了,她……終於見到他如此的笑了。
沒有冷意,沒有嘲諷,只有無盡的……吸引。
今天的傅司臣,有些不一樣……
“傅司臣,你……發燒了嗎?”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反常?
傅司臣放下了杯子,突然伸出手,拽住了她的手,手腕一收力,倪佳人猝不及防,整個人栽進了他的懷裡。
“傅司臣!”
他帶着她的手,撫上他的額頭。
“不是想知道我有沒有發燒嗎?”他湊近她的耳邊,微熱的脣,擦過她柔軟的耳垂,她渾身忍不住戰慄,下意識想躲,卻被他硬生生地控制住了。
他要做什麼?
“即便我沒有喝醉,沒有發燒,我們一樣
還是可以……”
“做”
他的最後一個字,拉得綿長,氣音繞着耳蝸鑽進去,挑起了全身緊繃的神經。她的反應似乎取悅了傅司臣,他輕笑,“是不是很期待?”
話音未落,倪佳人感覺身子一下子騰空而起。
“啊……”她驚恐出聲,下一秒,卻穩穩地落在了吧檯上。
“噓……”
傅司臣食指按住了她的脣,“小心別讓傭人聽見了。”
他一切反常的反應,讓倪佳人不安,她緊蹙着眉心,盡是不解和慌亂,沒有半分因爲他突然的親近而高興。
“傅司臣,這是在客廳,你要做什麼?”
“在客廳,才刺激,不是麼?”傅司臣權當沒聽見,勾着脣角,近乎粗暴,利索扔開了她的短裙。
倪佳人慌了,掙扎着,卻被他大力禁錮,眼眶瞬間溼潤,“傅司臣,你到底怎麼了?”
“不喜歡?”
他的脣,一路在她的脖頸之間遊走,最後一問,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脣,脣齒間一股熱浪傳來,倪佳人慌亂地推攘着他的身子。
“你不是最喜歡蘇澤修那樣溫柔的樣子嗎?”眼眸倏地閃過快意,“不過,我可學不來!你不喜歡也得受着!”
欲擒故縱?
想不到倪佳人計策倍出,他,就當是中招了吧。
反正,那個男人也沒辦法幫她了吧?
“傅司臣,放開我!啊!”
他突然間闖入,佳人毫無準備,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襲來,幾乎是瞬間,她還有些許紅潤的臉色變得慘白。
疼……
倪佳人死死地咬着脣,想轉移疼痛。
傅司臣卻不管不顧,橫衝直撞。
她努力承受着,因爲疼痛,意識反倒是更加清晰了。
傅司臣怎麼會突然這麼反常?
不過一趟回家的路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又做錯了什麼,要讓他已這種方式折磨她?
她並不蠢,不會以爲,他會因爲回家一趟,因爲傅母的幾句話,就轉變了對她的態度。不然,五年至今,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僵硬至此……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淚水迷糊了眼睛,竟然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一絲的狠意的……痛快?
半夜,傅司臣便離開了,開車去了西郊的另一處別墅。
別墅的二樓,他讓人隔離出了一個無菌房,房間內,滿是冰冷的醫學儀器,“滴滴滴”的聲音,刺耳且刺骨。
女子穿着藍白相間的衣服,靜靜地躺在病牀上,臉色略有些蒼白,雙眸緊閉,似要睡到地老天荒……
傅司臣靠在門口,靜靜地觀望着,沒有進去。
每次,他想來這裡尋找回自己的理智,可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她,他的心又再一次凝重起來,甚至有些抗拒去靠近。
眉間的皺痕,揮之不去。
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瘦弱的身影,蹲在角落裡,默默地哭泣……
倪峰是她唯一的親人,雖說當時因爲蘇澤修的話,有些生氣,心中仍隱隱有些不安。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回家了沒?
外面已是雷雨交加,閃電時不時地劃過天際,亮光刺眼。
他走進屋子裡,拉上了牀邊的窗簾。
轉過頭,牀上的女人還安靜地睡着,睫毛都不曾閃過一下。
五年,她睡了五年了。
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
“隆”地一聲
響雷,震住了傅司臣的耳膜。
他有些煩躁地抿了抿脣,卻看到牀上的女人,夾着監護儀的手指,倏地挑了挑。
弧度很微小,眼尖的傅司臣卻看到了。
傅司臣眼皮一跳,近乎慌亂地摸出了手機,“醫生趕緊上來!病人有動作了!”
他激動的聲音,甚至超越了外面時不時傳來的悶雷聲。
隨即,一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醫生提着藥箱,紛紛趕上了上來。
“傅先生?”主治醫生跑得氣喘吁吁。
“你們趕緊看看!她手指剛纔動了!”傅司臣近乎粗暴地拽過醫生,甩到了病牀前。
主治醫生趕緊摸出了醫用的手電,掰開了她的眼睛,觀察了片刻,又進行了幾項檢查。
“怎麼樣?”
傅司臣極力壓抑情緒,仍顯得有幾分急切。
“傅先生,病人現在身體狀況都很不錯,既然已經有了甦醒的跡象,說明她即將甦醒,但什麼時候,我們還不能確定。”
“你是意思是,她肯定會甦醒了?”
“按理說,是這樣的。”
聞言,傅司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倪佳人一夜沒有睡好,依舊去了公司。
白日裡,她也顯得有幾分睏乏。
倪氏的危機還沒有解除,和幾個大公司的合作都泡湯了,她只好將目光放在中小型企業上。
雖說他們許的報酬不多,但他們可以增加工作量,這樣換來的效果是等量的。
員工們都連續加班一段時間了,但只要這批設計圖能出來,就能暫緩倪氏的危機。
“倪總。”李玲敲門而進。
倪佳人淡淡地迴應,“恩。”
“這是……浮石集團送來的邀請帖。”
聞言,倪佳人立即擡起了眸子,“浮石?”
“是。”
“什麼邀請帖?”倪佳人狐疑地接過。
深藍色的邀請帖,赫然印着浮石集團的大名還有徽章,邀請帖三個大字更是輝煌霸氣地擺在中央。
李玲解釋,“浮石集團的新一季服裝正在籌備當中,所以,廣邀各設計公司參與,他們會擇優選擇合作。”
“但……”
倪佳人慾言又止,很不解。
即便如此,浮石集團也沒有給倪氏發請帖的道理,傅司臣是巴不得倪氏倒閉才解恨的吧?可近日來,他的表現又很反常……
李玲問,“倪總是擔心其中有貓膩?”
“是。”倪佳人毫不避諱地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浮石集團之前還處處打壓我們,又怎麼會突然給個甜棗?”
“那……我們要去參加嗎?”
“去,爲什麼不去。這好歹是一個機會,就算不能真的得到合作,當天現場去的公司必定不少,我們可以學習,也可以拉攏關係,不是嗎?”
“好。”
“你讓服裝設計部門的所有設計師,都重視一下,如果能拿下自然是好的,若是拿不到也沒關係,權當學習了吧。”
“好。”
李玲很快就吩咐了下去,服裝設計部的人的人一聽都來了精神。浮石集團的項目可是那些中小企業完全無法比擬的。
令人覺得反常的是,傅司臣如今,每天會讓司機來接她,也會回家,兩人也會盡夫妻的義務。
即便他粗暴了些,倪佳人鮮少真正的動容,也拽着手心,忍受着。
不想去破壞這份美好,不想讓他掃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