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天嘴邊抹過一絲詭異的笑容,亦起身,道:“我們鬱家有句古訓,方鬱異興衰!而且鬱家的女孩兒不能嫁給姓方的男人,否則,夫妻中較爲年長的那個會在十年內死於非命。”
“都是我的事,勞你掛心了!”方添哲搖搖頭,他心底排斥封建迷信。
“方董,你還別不信,實話說從前我們也不相信的。”闢天笑了笑,道:“當年我的姑媽鬱柳依,嫁給了你的叔公方敬江。婚後第二個月,方敬江意外猝死。你那古板的祖父方敬海就認定,是我姑媽將你的叔公給剋死了。因此我姑媽痛苦不堪,抑鬱了半年,終於在你祖父的逼迫下自殺而死。兩人就那樣走了,都沒有給你們方家留下子孫的。”
方添哲挑眉,問:“所以,你希望我跟芷魚離婚?”
“是。”闢天點頭。這對他來說,利大如海。端芷魚手中有拓遠集團百分之二十五點五的股份,兩人離婚,它便不受方添哲支配了,不再屬於方家了。
方添哲嘴邊滑過一絲譏誚之笑,很是不屑,“闢幫主太天真了。就算你要了我的命,我跟芷魚還是夫妻。”跟着又走開了幾步。
“方添哲!”闢天立馬從口袋中掏出手槍對準他的後背。
“方董,小心!”見此,師家班的兩個兄弟紛紛拔出自己的手槍,對準闢天。
闢天帶來的二十來個保鏢拔槍的速度和他們一樣快。
“交出我要的東西,然後跟我女兒離婚。否則我就在這解決你!”闢天知道,若今天讓方添哲從這裡走出去了,以後還想對付他,那絕對會變成癡人說夢。
方添哲當作沒有聽到。也根本沒有停步的意思。面對闢天殺意翻騰的雙目,師舜隨即又跨近他一步,怒斥道:“闢幫主,只要我們方董一聲令下,地乾便會帶着自己的千萬兄弟衝上來!您與方董,頂多就是同歸於盡,佔不到便宜!”
“放屁!這hk國際大酒店是老子花巨資投建的,樓下的千名保安敢讓地乾帶人衝進來壞老子正事?”闢天的這番話像把尖刀深深地插到師舜心口。
“原來這酒店老闆也是你!怪不得師禹等人會落到你的手中!”師舜微微戰慄,一步一步往後退。
方添哲頓了幾秒,但什麼都沒說。
闢天望着方添哲的背影。望着他不快不慢地走到了門口。忽然。臉部開始抽搐。握槍的手也莫名其妙地顫抖起來,問着自己:如果我殺了他,芷魚會原諒我嗎?蘇鈺會原諒我嗎?不行。我不能殺他,絕不能……
眉心緊蹙的闢天猶豫糾結,直到方添哲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子彈已經飛射不到了,才緩緩地落下了槍。
師堯將端芷魚送到第四十七層的豪華套房內,“這是方董住的。”
“哦,知道了,你下去陪他吧。”端芷魚一進屋,就甩掉了腳上的拖鞋,光着白花花的腳丫子踩在軟軟的紅毯上。
師堯皺眉思忖。忽然褐眸再瞟向她,喊道:“夫人。”
“啊,師堯叔叔你有事情嗎?”端芷魚剛撲到牀上,拿着那ipad玩着。
師堯笑了笑,眼神卻帶着一絲敵意,問:“夫人,你可知道方董的父親方漸弘是怎麼死的?”
“你說……公公的死?”端芷魚停止玩遊戲,扭頭視師堯,輕輕搖了搖頭。
師堯面色陰暗,心中嘆了口氣,道:“若您有興趣知道,就去問問你的父親闢天吧。”
“問他?難道他知道嗎?”端芷魚自然不知道師堯的用意。
“夫人,我先上去了。”師堯點頭,隨手帶上了房門。
走廊裡,方添哲和兩個保鏢正朝這邊走來。
“方董。”師堯退步,給方添哲讓道。
“安排一下,晚上我請鍾俠吃飯。”
“ok,我這就派人去找他。”師堯朝其他兩位點了下頭後便離開了,兩人則站在門口負責看守。
“咦,老公回來了!”端芷魚嘣地一聲從牀上彈起,作怪似的躲在門後,先前還存在的那一絲沮喪感在一瞬間消弭。
方添哲推門而入,見得偌大的房間空無一人,心絃緊繃,嘀咕道:“芷魚死丫頭,哪去了?”
“哈哈,我就在你後面,笨蛋。”端芷魚捂着嘴巴,忍着讓自己不笑出聲。
“鬼精,看我怎麼收拾你!”方添哲已經察覺到了身後的詭異,扭頭張望……
“啊,不許偷看我!”端芷魚往他背上一跳,箍着他的脖子,兩條腿攀沿他的身體。
“喂……”方添哲嚇得趕緊捧住她往下跌的屁股,道:“你小心點,別摔着了!”
“放心,不會,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摔着。”端芷魚笑靨如花,背在方添哲背上,花癡似的欣賞着他的側臉。
方添哲也微扭着頭看她,無奈地問:“老實說,這幾天是不是特別想我?”
端芷魚重重地點頭,“當然,不僅想你,還很擔心你,現在見到你沒事,我就徹底放心了!”
“那趕快多親親老公!”方添哲笑意淫淫。
“好!”端芷魚特別高興,連續在方添哲的左臉頰親了十幾口。
主要是她好久沒見他,再見他,發現他又變帥了,而且全身上下都釋放着成熟男人的味道。
方添哲自然特別滿意,揹着她一邊走,一邊說:“還右邊呢!”
“好!”跟着,端芷魚在他的右臉頰親了幾十口。
傍晚,夕陽的餘暉輕輕地灑落,大海波光粼粼,泛着瑩白的亮光,芭堤雅郊邊林家別墅內。
泰國最好的骨科醫生已將林沁左膝蓋骨裡的子彈取出。
連夜顛簸秘密趕到的林德文。面如死魚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爸,姐的左腿算是殘廢了。”林湛走來,低頭跟他說着。
聽之木然的林德文,稍稍撇嘴。異常冷靜地說:“闢天那老狐狸,一心只爲得到拓遠集團,所以一再拖延殺方添哲的時間。孰不知,我林德文的等待是有期限的。”
林湛皺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問:“爸,難道我們自己行動,不管闢天的態度嗎?”
“自然。闢天從方添哲那撈的好處越多,對我們就越不利,即便最後他真殺了方添哲。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林德文陰暗的目光拉得很長。
“我懂了。闢天壓根就信不過。他只會忙着爲自己攫取利益。”林湛點頭,附和道。
“所以靠我們自己動手,殺方添哲。”
“嗯。”林湛應了一聲。皺眉思忖,突然又變得戰戰兢兢了:“可是爸爸,泰國乃闢天的地盤,我們與他對幹,要他不爽了,反過來聯合方添哲對付我們,那……”
“不可能。”林德文揮了揮手,臉上終於浮出一絲冷笑,道:“三十年前,c市所有的媒體都在報道方漸弘和葉夢儀好上了這件事。方漸弘趁機逼迫程月英簽署離婚協議。程月英死活不肯,爲了躲避方漸弘,她到這芭堤雅度假。那時被我從鍾俠手中救下的闢天剛從c市逃來這東南亞,於是我請他幫忙招待那婚姻不幸的程月英。闢天此人實在是無樂不作,不出半月,就誘jian了程月英。那時的方漸弘忙着跟葉夢儀快活,自然不管她。直至一年後程月英生下個兒子,方敬海的人才找到這芭堤雅來。回到c市後,程月英發現葉夢儀也懷孕了。依然不甘心離婚的她,通過我再次聯繫到了闢天,闢天說幫她,於是向我們賣出了一克天價的姝寂香粉。”
“這麼說,殺方漸弘,闢天也有份,所以方添哲絕不可能放過他,他們絕不可能做朋友了!”林湛的鼠目放着褐色的精光。
“何止,你可知道程月英的兒子是誰?”
“程月英的兒子?”林湛念着,“照理說今年二十九歲,難道是……”想通了的他瞳孔驟然放大,“難道是程速?”
“不錯,意想不到吧?”林德文說話還是不冷不熱的語氣,臉色卻越壓越黑。
林湛狠狠地咬了咬牙,怔道:“爸,太好了!我們趕緊想出個萬全之策,滅了方添哲全家,報仇、出氣!”
林德文點頭,微眯着眼睛,慢吞吞地說:“等你姐醒過來後,我會去見闢天一面。若他態度不變,那我們,放開地幹,踢開沿途所有的絆腳石!”
“爸,薑還是老的辣,這話一點都沒錯。您沒來之前,我真的很怕闢天!”林湛看上去沒有之前那樣恐慌了。
“林總、林副幫主!”兩父子靜下來時,見得闢天的一位堂主胡五匆匆走進。
林湛轉身望他,臉上滑過一絲欣慰的笑容,忙問:“胡堂主,怎麼樣?聽到地乾臣服於方添哲的消息,闢天有什麼反應?”
恢復平靜的胡五表情很揪心,兩隻小眼也眯成了一條縫,道:“林總、林副幫主,其實胡某這趟過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秘密!”
“哦?什麼秘密?”不僅林湛豎起了眉毛,連林德文也坐直了身體,洗耳恭聽。
胡五思忖幾秒,道:“方添哲是闢天的女婿。”
“什麼?”“什麼?”父子齊聲。林德文濃眉一皺,林湛身子一顫。
無奈的胡五嘆氣,道:“方添哲的老婆端芷魚,正好二十五歲,是當年的蘇鈺所生,連鍾俠都過來講明白了。”
“怎麼會這樣?”林德文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料到這點,問:“闢天認了她嗎?”
“當然認了,而且還重視得很。”胡五怔聲,接着補充道:“中午在hk國際大酒店十七樓,闢天本可輕而易舉地斃了方添哲,但他沒有那麼做。”
“爸,闢天和方添哲,這回有聯合的可能了!”林湛又不淡定了。
林德文奮然捏拳,手骨作響,道:“那我們也不怕。我想到了,殺方添哲,不如先殺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