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的小兩口還在吵吵鬧鬧,令狐小丫已經一腦袋漿糊了,對這倆人完全沒印象。
手機響了,是楚朝陽。
掛掉。
再打,再掛掉。
最後,索性關機了。
封小菲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偷偷拉了拉張亦奇,倆人小聲嘀咕着,封小菲用張亦奇的手機給楚朝陽發了條短信。
那邊楚朝陽不懂了,這什麼意思,沈佳琪給他們安排的是三天兩夜,她這怎麼話都不說一句就走了?害羞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那也沒辦法,辦完手頭的事楚朝陽問了他們在哪兒,立刻就趕了過去。
跟封小菲和張亦奇小兩口玩了一上午,令狐小丫難得有心眼地套他們話,終於給她問出來,昨晚一起玩飛行棋來着。
她不問還好,說到飛行棋,封小菲就是一肚子火,又照着張亦奇一通掐。
張亦奇苦着臉,撩起衣服給小丫看後背,上邊都是封小菲昨晚給掐的,話音剛落,瞅見令狐小丫脖子上的紅痕,尷尬地冷了場。
封小菲也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湊過去,壞笑着小聲問:“你家小楚昨晚夠賣力的啊?說說吧,你們是不是鬧彆扭了?”
“我……我們……”令狐小丫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我們,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
“騙鬼的吧?不是男女朋友他對你那麼好,那麼關心你,聽說你在這兒馬上就要趕過來……”
封小菲掩口,犯錯誤似的低頭,討好地看着驚慌失措的令狐小丫,拉拉她的手,讓她別生氣。
封小菲後來再說了什麼,令狐小丫都沒聽進去,就想着待會兒見了楚朝陽該怎麼辦,自己是不是應該現在就走。
不過,現在要走是來不及了,楚朝陽已經到了。
“亦奇,小菲,令狐。”
楚朝陽淺笑點頭,溫文爾雅的模樣讓令狐小丫覺得陌生。
這人是楚朝陽的孿生兄弟吧?楚朝陽那個冷冰冰的黑麪神,什麼時候給融化了?居然散發着春天般的溫暖朝她走來,令狐小丫遲疑着,看了看他遞過來的手,心裡打定主意,放下手裡的杯子轉身就跑。
“哎——”
張亦奇跟封小菲納悶,怎麼纔剛見面就跑了一個?
張亦奇推了楚朝陽一把:“楚兄,愣着幹嘛,追啊。”
“噢。”
楚朝陽追了兩步又跑回來,“她去哪兒了?”
“……她去哪兒我們怎麼知道?”
楚朝陽打電話過去,還是關機。
“不用打了,她手機在包裡呢,包在這兒呢。”
“……那我上那邊看看去。”
楚朝陽走了,張亦奇跟封小菲小兩口樂了,這倆人挺有意思嘿,一個傲嬌一個呆萌,這倆人得過得多歡樂了,肯定是充滿了樂趣。
“哎,亦奇,你說咱們要不要幫幫他們?”
“好啊,怎麼幫,你說吧。”
張亦奇趁着封小菲苦思冥想的空當,把她的冰淇淋也都給吃了,等到封小菲發現又是一頓掐。
“媳婦兒,你再掐,我就成那什麼花了,叫什麼來着,開成一個團,白裡帶紫的那個。”
“白裡帶紫,開成一個球,那是什麼花?”
“手機給我,我找找。”
順利轉移了封小菲的注意力,張亦奇拿着手機偷樂,別人家媳婦兒再有意思也不如自己家的媳婦兒好。
“亦奇,看,傲嬌的令狐回來了,那呆萌的小楚找人找到哪去了?”
沒錯,在這小兩口印象裡,萌呆的是楚朝陽,傲嬌的是令狐小丫。
昨晚令狐小丫懵懵懂懂,喝得七葷八素的,一會兒板着臉裝低落一會兒笑嘻嘻犯傻,明明不能喝酒還非得自己喝,還挺愛逞強,整個一傲嬌小娘子。
楚朝陽謙遜有禮平易近人,淺笑時刻掛在臉上,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連一向愛吃醋的張亦奇都不介意封小菲多跟他說兩句話。
令狐小丫悶聲不吭地坐下,低着頭絞着手,對那小兩口的話是充耳不聞。
沒多會兒,渾身溼淋淋的楚朝陽回來了,頭髮們都黏在一起,滴答滴答地掉着水珠。
“這……”
封小菲跟張亦奇面面相覷,剛纔發生什麼了,這倆人是碰面了還是沒碰面,楚朝陽是自己下的水還是遭人暗算了?
楚朝陽冷着臉也是一句話沒說,坐在令狐小丫對面死盯着她看,也無視了封小菲小兩口的嘰嘰喳喳。
“那個,楚兄,我車上有衣服,你要不要先把這身給換了?銀城這太陽是好,不過畢竟……是吧?”
張亦奇把車鑰匙拿給楚朝陽,楚朝陽眼睛不離令狐小丫,接過鑰匙連句道謝都沒有,又剜了令狐小丫一眼才走。
封小菲挪挪椅子,摟着令狐小丫的肩,問她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剛纔又吵架了。
令狐小丫一臉無辜,搖頭,“沒有,我從噴泉那邊過,然後,他就那樣了。”
“噴泉?”
“整點噴水的那個吧,這會兒才十一點過五分,要說這楚兄運氣還真是不錯。”
張亦奇漫不經心地解了密,封小菲恍然大悟。不過要是因爲這個,楚朝陽至於那麼生氣嗎?他看令狐小丫的眼神,哪兒像是看情人,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燒啊,恨不得把她給燒成灰。
難道這倆人真不是情侶?那要不是情侶,昨晚楚朝陽對令狐小丫的關心是假的?令狐小丫脖子上的吻痕是蚊子給咬的?
那要是情侶……至於因爲淋了一身水就仇恨成那樣?
楚朝陽換上張亦奇的衣服過來,囧得頭都不願意擡了,張亦奇跟封小菲小兩口樂得合不攏嘴。
張亦奇跟封小菲的所有衣服都是情侶裝,楚朝陽身上穿的那件當然也不例外。
短褲倒是很正常的黑色,也沒有多餘的圖案;綠色的T恤,上面是蠟筆小新的圖案,蠟筆小新是黃色上衣紅色短褲。這對楚朝陽來說已經是不能接受的了,再加上張亦奇比楚朝陽體型小那麼一小圈,所以原本寬鬆的蠟筆小新T恤現在是緊緊箍在楚朝陽身上。
而且,楚朝陽穿的皮鞋。
這一身不倫不類的裝扮,令狐小丫偷瞄了一眼,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楚朝陽瞪她一樣,令狐小丫收了笑容繼續低頭不吭聲。
其實剛纔倆人真沒有發生正面衝突,令狐小丫前面跑,楚朝陽在後面追。本來一前一後挺和諧的,路過一個花圃,園丁模樣的一個大叔正在抻着塑料水管澆花,令狐小丫玩心大起,跑過去跟大叔聊了幾句就接過水管玩了起來。
楚朝陽樂了,不跑了他不是省事了?
不過,他的確是高興早了。小丫可以沒有老老實實抻着水管澆花,而是一手握着水管一手半掩着水管口,呲出不同的水花來回晃。待到楚朝陽走近的時候,她直接掐住水管口,把水流一分爲二,呲出的水花濺出老遠去,嚇了楚朝陽一跳。
楚朝陽忙躲開幾步,沒看路踩在了臺階上,順着慣性又踩了幾節臺階終於站穩。等他站在池子裡準備朝花圃的令狐小丫喊話的時候,噴泉忽然開始噴水。
令狐小丫一見,丟了水管就跑,生怕楚朝陽責罵她,要是把前兩次的賬也一併算了那她就更慘了。更何況,經過昨晚的事,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
她總覺得,楚朝陽會誤會她,會跟起先楚天騏一樣,認爲她是想要攀高枝。
她總覺得,楚朝陽對她不會認真,不管從哪兒說,她對他來說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她總覺得,拒絕可比克選擇繼續留在楚家是一個大錯特錯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