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鍾歡慶手上的項目剛剛完成, 她終於有了自己的休息時間,晚上在家敷面膜的時候,手機響起, 她一看是蕭厲覺的視頻。

“嗨, 晚上好啊, 美女”蕭厲覺打招呼。

“嗨, 你好, 帥哥。”

“在幹嘛?”

“敷面膜啊。”

“白費力氣,你底子不好,看看我天生麗質, 怎麼曬都不黑。”

“蕭厲覺,信不信, 我把電話掛了。”

“信信信, 你多厲害。”

“蕭厲覺, 現在不是你求着我的時候了?你以後也別求我了。”鍾歡慶指着他的鼻子尖威脅道。

“好,姑奶奶我錯了, 您膚白貌美還有大長腿,您是美麗的白天鵝,我就是臭水溝裡的癩□□。”

“我得啥眼光,找一個又醜又髒的癩□□是發小。”

兩個人鬥了幾句嘴,鍾歡慶將臉上的面膜揭下來, 彈彈自己的臉蛋:“這手感, 細膩, 哎對了, 覺覺, 你還在海南啊。”

“你猜?”

“想說就說,不說拉倒。我差點讓手上那個圖累給累吐, 不想再浪費腦細胞了。”

“我在你家樓下。”

“胡說,我纔不信呢。”鍾歡慶翻身從牀上坐起來,光着腳跑到窗戶上往下看。

“不信,你打開門看看。”

“蕭厲覺,如果你騙我你就死定了。”鍾歡慶拿着手機走到門口,趴在貓眼上往外看,果真有個人站在門外。

鍾歡慶打開門,只見蕭厲覺就立在外面,手裡是一個大大的毛絨公仔。

“鍾女士,晚上好。”蕭厲覺笑眯眯地看她。

鍾歡慶接過公仔:“好可愛。”

“謝謝誇獎。”

“真不要臉。”鍾歡慶往旁邊一閃,“看在小豬的面子上,讓你進來。”

“鍾歡慶,你也太狠心了吧,咱倆小三十年的交情還不如你和小胖豬的三秒鐘的緣分。”蕭厲覺不滿地埋怨着。

“小豬不會惹我生氣,你能嗎?”鍾歡慶摟着小豬親了一口,她穿着粉紅色睡衣,和粉紅的小豬正好相配。

“你乖乖地,我自然不會惹你生氣。”蕭厲覺走到門口,換上了拖鞋。

“蕭厲覺,我是女生,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憐花惜玉的感覺?”鍾歡慶遞給他一個狐媚的眼神。

蕭厲覺忙捂住眼睛:“姑奶奶,我剛下飛機,能不能不嚇我。”

“那你不回家到我這裡幹嗎?”鍾歡慶關上門,抱着小豬走進臥室。

蕭厲覺在沙發上坐下來:“第一,好幾天不懟你,我的心臟快受不了了。”

你個沒良心的,鍾歡慶將手裡要給他的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姑奶奶還是專門讓你欺負的。

第二,蕭厲覺拿起咖啡杯:“第二,我想把小豬和香水送給你。第三,……”他沒往下說。

鍾歡慶在沙發上坐下來:“第三是什麼?”

“第三……”蕭厲覺喝了一口咖啡,“我怕你會想我……所以,特意送上門讓你看看。”

鍾歡慶嘿嘿一笑:“蕭厲覺,我看你是想多了,你不在我跟前,我耳邊不知有多清淨,心情不知道有多麼美好,工作效率特別出奇相當得高。”

蕭厲覺躺在沙發上慢條斯理道:“違心的話……”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鬥着,忽然蕭厲覺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看,並沒有接起,

“怎麼不接?女朋友嗎?我可以迴避?”鍾歡慶踢了他一腳。

蕭厲覺剛要說話,手機鈴聲又響起來了,他把手機望她手裡一塞。

鍾歡慶一看上面的備註,馬上把手機遞給他:“真不接啊。”

蕭厲覺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摔到了茶几上:“這有什麼真假,接了也沒有什麼話說,與其那麼尷尬,不如這樣。”

“他會不會有什麼急事?要不也不會給你打兩遍?”鍾歡慶看着天花板。

“他會有什麼急事,再說了,就是有急事,他有老婆有孩子。”蕭厲覺又起身喝了一口咖啡,“鍾歡慶,你不會在咖啡里加點糖嗎?你是故意的吧。”

鍾歡慶將手墊在腦袋下面,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苦纔是咖啡的本質,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蕭厲覺放下杯子:“女孩子喝太多咖啡不好。”

鍾歡慶閉上眼,聽着音樂:“那也沒什麼辦法呢,我晚上要熬夜設計圖紙啊,困不行了,就指望着這東西呢。”

鍾歡慶打開電視,問他一句:“蕭厲覺,你想看什麼節目?”

蕭厲覺斜看了電視一眼:“隨便。”

鍾歡慶換到了省臺的綜藝頻道,幾個主持人在嘰嘰喳喳地說笑,她問:“看這個?”

蕭厲覺打了一個呵欠,有斜了電視一眼:“隨便。”

鍾歡慶將一個抱枕扔到他身上:“我真看不出你還是這麼隨便的人。”

“我隨便起來不是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蕭厲覺正好將軟綿綿的抱枕塞到脖子下面,舒舒服服地轉了一下:“舒坦,我就知道歡慶對我最好了。”

“真是太不要臉了。”鍾歡慶放下遙控器:“隨便的人,就看這個吧。”

蕭厲覺看了幾眼,撲哧一聲笑出來:“冤家,你的欣賞水平就跟我家王阿姨一樣了。”

“不是你說的隨便嗎?又挑三揀四的。”鍾歡慶把遙控器扔到他身上:“我還不是爲了你,我看那叫巧巧的主持人不是就是我和慧子碰見的那位。”

蕭厲覺將遙控器撥拉到一邊:“沒印象了,現在女的都一個樣,我哪有火眼金睛去區分。”

鍾歡慶嗤之以鼻:“蕭厲覺,你真能裝!”

蕭厲覺也不惱,一板一眼道:“本大爺坐的正行的端,裝什麼裝。”說着他摸索着遙控器拿到手裡:“看這些弱智節目,會越來越傻的,你本來就挺傻。”

鍾歡慶將抱枕抱在懷裡,甕聲甕氣地說“就你精,你粘上毛就是猴了。”

蕭厲覺笑嘻嘻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有我這麼帥的猴兒嗎?”

鍾歡慶仔細地打量了他一圈,一本正經地說:“嗯,你確實比猴兒帥。”

蕭厲覺哈哈地大笑,豎了大拇指:“有眼光。”

鍾歡慶瞪了他一眼:“不要臉。”

蕭厲覺拿了遙控器換了電影頻道,翻了翻目錄:“看這個吧。”

老電影了《英雄本色》

那時候,他們無憂無慮。

倆人誰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電影。

鍾歡慶想起了以前,幾個人經常偷偷翹課去看電影:“蕭厲覺,哎,你記不記得以前咱們經常偷偷去看電影,有一回還讓你們班主任抓住了……”

可是那個人沒有迴應,鍾歡慶踹踹他的腿:“哎哎哎,你怎麼睡了?”

蕭厲覺還在睡,均勻的呼吸。

剛纔電視上的他眉目俊朗,安靜時沉穩大方,聊天時談笑風生,這樣的蕭厲覺讓她熟悉又陌生。

而此時面前的人,蜷曲在沙發上,沒了平日裡的尖牙利齒、吊兒郎當,微微蹙縮着眉頭,就像他練字時候那麼認真。

鍾歡慶記得小時候,蕭厲覺練字時,先要把手洗乾淨,鋪上潔白的宣紙,蘸着濃黑的墨汁,小小的他站在桌子前,低垂着眼,微蹙着眉,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鍾歡慶坐在他身後的椅子上,果盤裡的零食吃光了,她百無聊賴,一會趴在窗戶上看外面的小鳥,一會去扒拉着書架上的書,

實在無聊了,她就打着呵欠去看蕭厲覺寫毛筆字:“覺覺,累不累?”

蕭厲覺沒有擡頭,還是專注地練字:“不累。”

鍾歡慶伸手捏捏他白嫩的小臉蛋:“咱們出去喂鴿子吧。”

蕭厲覺停下來,小眉頭皺的緊緊的,這真是一個難題,她看看自己手中的毛筆,又擡眼看看窗外的梧桐,有些猶豫:“歡慶,我的任務還沒完成,你再等等好不好。”

鍾歡慶轉了轉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委屈,自己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了,零食吃了,圖畫書看了,梧桐樹也看了,他竟然還讓她等。她一跺腳,生氣道:“壞覺覺,你現在不去,我以後再也不找你完了。”

蕭厲覺看她生了氣,微抿着薄薄的嘴脣,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好吧,好吧,我現在就陪你下去喂鴿子。”他用拿毛筆的手牽起她的手走出門去。

她看道他的右手的終止上有一次薄薄的繭子,這是他練字留下的紀念。

這時候,她看到茶几上他的手機亮起來,她看看,推了推蕭厲覺:“你的電話,喂,醒醒,你媽給你的電話。”

“我困,困,你幫我接。”這傢伙一翻身又睡過去了。

“哎,你怎麼又睡了。”鍾歡慶狠狠地拍了他一下,無奈地接起了電話:“喂,阿姨你好。”

電話那邊蕭厲覺的媽媽聽到是一個女孩的聲音頓了一下:“你好,請問這是蕭厲覺的手機嗎?”

鍾歡慶看看還在呼呼大睡的蕭厲覺,解釋道:“阿姨,我是歡慶,覺覺在睡覺……”說完她又覺着有歧義又接着補充道:“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倆剛纔在看電視,他就睡了……好像也不對……阿姨,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葉楓橋聽了她語無倫次地解釋,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覺覺剛下飛機,還沒倒過時差,他下飛機的時候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忘了叮囑他要按時吃藥,麻煩你幫阿姨告訴他一聲。”

“好的,阿姨,覺覺怎麼了?要吃藥。”鍾歡慶看着蕭厲覺生龍活虎的,和她鬥嘴從來沒有輸過。

“也沒什麼,覺覺胃不太舒服,這次來法國吃的也不多,他自己也不當回事。”葉楓橋說話溫柔,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好的,阿姨,我一定把你傳達到。阿姨,還有什麼事嗎?”鍾歡慶從來不知道蕭厲覺有胃病。

“小慶,”葉楓橋聽了一下。

“阿姨,您說。”

“覺覺歲數也不小了,還沒有女朋友,他和他爸爸關係緊張,爺爺奶奶年歲大了,精力有限,他最和你要好,最聽你的話,你幫阿姨關注一下他的感情問題。”

“阿姨……”鍾歡慶心說,他什麼時候最聽我的話了?但是還是閉着眼說了一句假話:“作爲好朋友,我一定會幫他留意的,您放心吧。”

放下手機,鍾歡慶看了看蕭厲覺,好想他確實瘦了一些,下頜骨的棱角更加分明。和他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和他吃了這麼多頓飯,她怎麼不知道他的胃不好呢,她喜歡吃麻辣酸爽的川菜,他就陪她去吃。做朋友,他真的是仁至義盡啊。可是反觀自己,這朋友當的有點失職啊。

覺覺,覺覺,你該回家了。鍾歡慶一看時間已經是十點半了。可是叫了半天,那個人還是睡得死死的,只嘟囔了一句:“我不回家,我要睡覺。”現在可能把他賣了也不知道。她只得從櫃子裡拿出一牀毛毯蓋在他身上,讓他委屈一下睡沙發上了。

躺在牀上,鍾歡慶翻來覆去睡不着,外面沙發上躺着的那個男人是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朋友,在二十幾年的歲月裡,她從來沒有把他當作異性來看待,可是最近……黑暗中的鐘歡慶嘆了一口氣,最近自己的狀態不對啊,看到蕭厲覺,她的心會不由自主地加快,幾天沒聯繫,她會莫名的煩躁,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黑寶石一樣晶瑩閃亮,在一羣中,他總是最吸引人的那一個。

鍾歡慶的媽媽曾經說過,小時候,幾個孩子經常在一起玩,男孩女孩中,蕭厲覺是最漂亮的那一個,眼睛大大的,瞳仁黑黑亮亮的,梳着長長的齊過耳際的頭髮,後面還有一根細細長長的小麻花辮,圓圓的臉蛋,看誰都喜歡笑,小胖胳膊小胖腿,如蓮藕一般白白嫩嫩,很多人看到蕭厲覺都以爲他是個女孩。鍾歡慶那時候看見蕭厲覺就喜歡咬他的小胳膊,有一陣蕭厲覺看見鍾歡慶嚇得就跑。

雖然幼兒時期的蕭厲覺備受鍾歡慶的欺負,但是他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總喜歡拉着阿姨的手往鍾歡慶家的方向走,有什麼好東西也要留給鍾歡慶吃。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別看鍾歡慶喜歡欺負蕭厲覺,但是如果別的小孩欺負蕭厲覺的時候,她總會第一個衝上去擋在蕭厲覺的前面。這樣的事情在小學的時候也時候發生。有一次,蕭厲覺不小心碰到一個男生,這個男生不依不饒,對蕭厲覺推推搡搡,被鍾歡慶看到了,她二話不說跑到教室裡拿着拖把就朝那個男生一頓亂打。

男生跑了,剩下在風中凌亂的蕭厲覺用崇拜的眼光看她。

鍾歡慶把拖把往旁邊一扔,摸着蕭厲覺有些發紅的胳膊,低頭湊上去使勁吹:“你真笨,他打你你不會反擊嗎?”

蕭厲覺看着她傻傻地笑:“我奶奶告訴我,不能和別人打架。”

鍾歡慶一指頭戳在她的腦門上:“你呀,真是個大傻瓜,這不是打架,是別人欺負你,你就要還擊。”說着她掄起自己的拳頭晃了晃。

蕭厲覺看着她笑,露出了缺了一顆的門牙。

鍾歡慶彎腰撿起地上的拖把,一手拉着他往教室裡走。

想到這,鍾歡慶忽然笑了起來,才孩提到少年,他們都是一起走過的,雖然吵吵鬧鬧,但更多的是開心快樂。

外面就是蕭厲覺,鍾歡慶忽然多了一份安全感,如果小偷進來,她就不會在害怕了,這樣想着竟然很快進入了夢境。

第二天,鍾歡慶早早就起來了,她穿上衣服推開門,沙發上那個人還在呼呼大睡,毛毯落在地上,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將毛毯撿起來搭在他身上,來到了廚房。

平時鐘歡慶並不怎麼做飯,家裡的食材並不怎麼齊全,她在廚房裡翻箱倒櫃,上一次媽媽來買的小米,做個小米粥正好養胃,冰箱裡還有幾個雞蛋,煎兩個雞蛋吧。她換上圍裙,開始在廚房裡忙活起來。

“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身後傳來蕭厲覺戲謔的聲音。

“蕭厲覺,你不會不這麼嚇人嗎?”鍾歡慶捂着胸口轉身看他。

“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蕭厲覺踱着步子走進廚房。

“人嚇人,嚇死人,你不知道嗎?”鍾歡慶又轉身看鍋裡的雞蛋,用筷子夾了一塊雞蛋往他嘴裡送,“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蕭厲覺往後退了一步:“你不是要謀殺我吧。這裡面沒放什麼□□鶴頂紅吧。”

“放了,我在裡面放了七步斷腸散,”鍾歡慶看看筷子上夾着的那小塊雞蛋,“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蕭厲覺往前湊了湊:“別別別,我吃我吃。”

“這纔對嘛!覺覺,真聽話。”鍾歡慶將雞蛋放進她的嘴裡,眼巴巴地看着他,“味道怎麼樣?”

蕭厲覺品了品砸吧砸吧嘴:“嗯,味道不錯。”

鍾歡慶高興地點點頭:“最近我媽在叫我廚藝,看來我還是有天分的。”

“我剛纔確認了,這黑乎乎的東西確實是雞蛋。”蕭厲覺轉來轉去找杯子,“水水水,你家的鹽是撿來的嗎?放這麼多一點都不心疼。”

“滾滾滾!”鍾歡慶一下子耷拉下臉,“不吃我自己吃。”

“翻臉比翻身還快。”蕭厲覺喝了一口水,“我還說不吃了嗎?以前吃過更難吃的,這一盤小小的雞蛋更是不在話下。”

“雞蛋不吃,電飯鍋裡還有小米粥。”鍾歡慶指揮他,“別擋在這裡礙事,到櫃子裡拿兩個碗。”

蕭厲覺打開電飯鍋,又嚇了一跳:“這個電飯鍋會變魔術嗎?小米粥變成了一鍋的鍋巴。”

鍾歡慶過來一看,果然,剛纔鍋裡放水少了,她有些懊惱:“咱倆出去吃吧。”

不用不用,我喜歡吃鍋巴,你忘了?蕭厲覺堅持往碗裡盛飯。

“別吃了”鍾歡慶摘下圍裙,“昨天,葉阿姨給你打電話,我叫你你沒醒,我就接了電話,阿姨說最近你胃不好,讓你按時吃飯,別吃辣的,我就想着早晨給你熬點小米粥……”

蕭厲覺聽了她的話,心中驀然升騰起一股感動之情,她收起臉上的戲謔表情,一本正經的說道:“不是睡少了嗎?往鍋裡放點熱水照樣變成好看的小米粥。”

“覺覺,小區外面有早餐店,裡面的小米粥好喝。”鍾歡慶咬着下嘴脣,自己怎麼這麼笨,連個小米粥都熬不好。

“我就喜歡喝你熬的小米粥。”說着蕭厲覺從熱水瓶裡往電飯鍋裡倒熱水,接着用勺子攪一攪,頓時呈現出粘粘的小米粥的狀態。

蕭厲覺接過她手裡的圍裙:“你看着哥給你露一手,讓你只有佩服的份。”

鍾歡慶知道他會做飯,便讓了地方給他,蕭厲覺朝她笑笑:“怎麼樣,沒見過這麼優秀的男人吧。”

他將盆裡的鯽魚,忽然他把胳膊伸到她跟前:“幫我挽挽袖子。”

鍾歡慶忙將她的衣袖往上挽了兩下,眼前是一雙漂亮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因爲剛纔拿過魚,手背上有點點的魚鱗閃耀着細碎的光,右手指上的繭子清晰可見。

“發什麼呆?”蕭厲覺拿手在她跟前晃了兩晃。

“沒,我在看這雙難看的手怎麼寫出那麼好看的字?”鍾歡慶眯着眼笑。

“心口不一。”他拿手指在她鼻尖點了一下,“以前你不是說我的手真漂亮嗎?希望長我這樣細長的手指。”

“你的手真腥!”鍾歡慶捂着鼻子往後推他。

從小鐘歡慶的手指胖乎乎的,她總是羨慕蕭厲覺的手指。特別是蕭厲覺寫毛筆字畫國畫的時候,她就趴在旁邊看,爲什麼他用毛筆手上是乾乾淨淨的,而自己一拿毛筆就手上臉上衣服上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片。

“當然腥了,通過我着巧手的工作,待會端給你您老人家玉盤珍羞的美味。你以爲我這廚神是浪得虛名”蕭厲覺將鹽灑在魚塊上,又將蔥薑蒜切絲放在旁邊備用。

有料酒嗎?他邊切邊問。

沒有,鍾歡慶看着他切得薑絲粗細均勻,好看得很。

嗯,有醬油有醋就很不錯了。他看着竈臺上的瓶瓶罐罐。

“這些都是我媽帶來的,我做飯做菜一般不用。”

“你應該說我一般不做飯。”蕭厲覺垂着頭,臉上泛着濃濃的笑意。

“淨瞎說。”鍾歡慶指畫着這個廚房,“我就一個人,出去吃就可以了,自己做飯做多了會剩飯,做少了又感覺不值當的。”

“鍾歡慶,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一個女人。”蕭厲覺擡頭看她。

“蕭厲覺,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要懷疑我的性別。”鍾歡慶不服氣地挺了挺胸脯。

“傻帽,”蕭厲覺笑,“又理解錯了吧,我是說女人要活得精緻點。”

“說的那麼委婉幹嘛?你不是想說我沒有女人味嗎?”鍾歡慶抱着胳膊。

“說你傻吧,”他轉身打開煤氣竈:“我的意思是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外賣雖然味道好但是油多調料多還可能存在衛生問題。你出去吧,我要做魚了,這裡油煙大。”

鍾歡慶搖搖頭:“爲了讓我多點女人味,爲了讓自己我想偷師學藝。”

“那你往後點,別把油泵身上。”抽油煙機的聲音讓他的話有些模糊。

鍾歡慶退到廚房門口,依靠着門,看蕭厲覺麻利地倒油,放魚,放調味品,他的動作很麻利,有條不紊,忙活了一會,他走到水槽前打開水龍頭洗手,洗完對她說:“好了,讓它自己熬吧。”

吃完飯之後,蕭厲覺又把廚房收拾了一遍,才離開。

鍾歡慶跑到陽臺的窗前,看他走出,往上看了看,鍾歡慶嚇了一跳,往後撤了一步,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剛纔害怕什麼。

鍾歡慶回想着剛纔的一切,感覺,感覺怪怪的,他倆就像是一對小夫妻,丈夫吃完飯去工作,她留在家裡,剛纔在餐桌上,吃魚的時候,他先用筷子把魚刺挑出來給她,又叮囑她注意,不要被魚刺卡了。那種體貼讓她很是受用。

可是,這樣一個好男人只是她的男閨蜜。

哎,鍾歡慶嘆了口氣,自己雖然不是貌美如花,但是也算是有着幾分姿色,雖然不會做飯,可是自己能換燈泡扛大米啊,雖然少了一些女人味,可是自己不粘人不也是一個很大的優點嗎?可是蕭厲覺要的卻不是這些。

他的心中永遠有一個位置,是留給許靜遙的,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她安靜溫婉,和他說話時候,喜歡靜靜地望着他,不會像她一樣說話大嗓門,不會像他一樣笑起來露出後槽牙,她身材纖瘦的,一頓飯只吃一小碗米飯,不像她天天喊着減肥,可是吃飯時總是最後一個。

作爲女人,自己好失敗,鍾歡慶在筆記本上一條一條寫下自己的缺點,怎麼這麼多,她把筆往桌子上一扔,索性不寫了,怪不得蕭厲覺當年會選擇許靜遙,看着那慢慢一夜的缺點,她自己都討厭起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