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認真燒火,儘量想把火勢控制好。猛了怕燒焦,弱了費時間。趴下去鼓着腮幫子正吹着,突然覺得自己的後腰被人緊緊握住。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驪芒了。
她有些不依地拍掉了他從她腰上經由腋下移到自己胸口的手,然後回頭朝他笑了下。
驪芒有些發怔。
和她相處了這麼久,他知道她似乎對白天裡裸露身體這種事很是在意,所以除了剛醒來的每天早晨,他幾乎沒見過她像現在的這個樣子,何況還是剛纔的姿勢:趴在地上,臀部高高翹起,後背中間那道淺淺的美麗的凹線,一直延伸到了腰臀之下,然後消失在了臀間,尤其是被她身上的布料遮住一半的臀縫間的那道凹痕,非常地惹眼撩人。
這樣的景象讓他腦子有些發木,想也沒想便上前抱住了她。
他的手粗大而厚實,常年握矛和弓箭的地方生着老繭,觸摸到她纖細柔美的腰肢,讓他忍不住產生一種想掐斷她腰身的衝動。
但是他此刻的發怔卻是因爲她回頭時對自己露出的那個笑容:被火蒸烤得像花朵般鮮豔的臉頰上,眼睛亮得像是夜晚的星光,滿溢出無比歡喜的神情。
他從沒看見過她笑得像現在這樣燦爛。
木青沒想到驪芒這時候會闖進來。見他抱着自己有些發呆,哪裡想得到他現在腦子裡的彎彎繞繞。只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迫切想要和他分享,扭了幾下掙脫開他胳膊,彎腰端起剛纔刮下來的鹽巴,用手指沾了點送到了他嘴邊。
驪芒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含住她手指,用舌頭裹住了咋吮起來。
木青本以爲他嚐到了鹹味會驚喜,見他吮了一會沒什麼表情,反而改用牙齒輕輕咬齧她的手指,頭越壓越低,看着自己的眼神暗沉得就像最純粹的夜色,這才突然有些明白過來,指尖被他啃咬過的地方彷彿起了道電流,迅速地沿着手臂一直通到了她的心臟,心跳彷彿停了一下。
木青倏地從他齒間縮回了手指,微微有些面紅耳熱起來。
他該不會以爲她現在這樣是在誘惑他吧?
驪芒見她臉微微發紅,目光忍不住沿着她的脖頸向下,慢慢停駐了下來。
他很少在明亮的自然光下這麼仔細地看過她的身體。胸口處的肌膚柔軟又充滿彈性,頂尖泛着薔薇色,鮮豔而嬌嫩,像花瓣浸在蜂蜜裡,讓他忍不住沿着她的脖子摸了下去。
木青心跳又一陣加快,呼吸隨着他的觸摸而緊結起來。在他彎腰低頭含上的時候,她突然聽見邊上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輕微響聲,這才醒悟了過來,應該是她的第三鍋鹽巴熬好了,晶體受熱正在四下飛濺。
現在什麼都比不過她的鹽巴重要。
她低呼一聲,一把推開了驪芒。
驪芒見她壓滅了火,用片石頭小心地颳着石板上剩下的一層白白的東西,刮到她手上的那個椰殼裡,這纔想起她剛纔用指頭蘸過這東西讓自己嘗味道,然後一臉期待地望着自己。
他努力想回想起當時她手指的味道,但是好像沒什麼印象。
老實說,他現在其實並不怎麼關心她在弄什麼。只要她喜歡,隨便什麼都行。他只是爲剛纔被她推開而有些悶悶不樂。
她的味道喚醒了他全身的感官,提醒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和她這樣親近了。
但是她現在看起來不但沒那個意思,反而又用根乾淨的細木棍挑了點那種東西,笑盈盈地再次送到了他嘴邊,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只好又張開了嘴。
這一回沒有她手指的蠱惑,他終於辨出了這味道。
是和血湯類似的味道。但是濃了很多,而且沒有腥味。
他的女人不來看他,不穿衣服,忙得翹起圓臀趴在地上用力吹火,就是爲了弄出這東西。
不錯。他覺得還可以。
他朝木青咧開嘴笑了下。
木青有些瞠目。
她以爲他應該很激動,就算沒激動,至少也要非常高興。但是沒想到他竟只是這樣的反應。她甚至覺得他最後那個笑可能還只是爲了響應自己之前的眼巴巴才勉強露出來的。
好吧。他還沒開化。不知道鹽是多麼美好的一種礦物質。等他晚上吃到了加了鹽的肉,他就知道自己的錯誤了。
她決定原諒他的無知。
但是僅此而已。他現在休想別的福利了。
驪芒被她趕回了壕溝。
她的衣服已經幹了。她立刻穿了回去。感覺好多了。
她把之前洗淨的兔肉和狸肉都細細抹上了一層鹽醃漬着。想到晚上有帶了鹹味的烤肉吃,她的嘴裡就禁不住一陣口水氾濫。
她突然想起了布在溪流裡的那張網,希望有魚能有眼無珠地一頭撞了進去還出不來。如果晚上再加樣烤魚,那就更完美了。
她急忙朝溪流邊去。
網裡竟然真的有二三十條魚在悠閒地游來游去,渾然不知道接下來即將被醃成鹹魚的命運,大的一條還有兩三斤重的樣子。
木青大喜過望,急忙收攏網口。但不幸的是,過程並不順利。網口收攏時被她打的一個結給卡住了,受驚的魚四處亂竄,一番折騰下來,不但那條最大的跑了,其餘也跟着從來不及收攏的網口順利逃脫。最後等她拖上了網,只剩下四條還在裡面蹦來蹦去。
她有些沮喪,但是愛湊熱鬧的小黑可能從沒見過魚這種東西,顯然非常興奮,不住用腳爪去拍擊魚,甚至伸嘴嘗試着去咬。吃痛的魚猛烈地彈跳起來掙脫開它的嘴巴,猝不及防的它嚇了一跳,哧溜一下躲到了木青腳後,探出頭來警戒地望着,過後見沒什麼威脅性,又衝了過去一口狠狠叼住。
木青沮喪了一會,便被小黑給逗樂了。轉念一想,畢竟是第一次,沒有空手而歸,她其實還是應該得意的。
驪芒之前沒有爲她的偉大發現鹽感到驚訝,那是他無知。他等下要是再不爲她會捉魚而有所表示,她就真的要不理他了。
她蹲在溪邊用石片的鋒口刮鱗去腸。
她褲釦上掛着的軍刀裡有刮鱗刀,可能會更好用些,但她捨不得用。就這麼一件家當,還是寶貝着些好。
第一次殺活魚,說很順利那是騙人。
魚身滑膩異常,又不住跳來跳去,嘴巴張個不停。她割了一會,只是蹭破了層皮而已。
想起從前隔壁那個在菜場裡賣魚的大嫂,殺魚前都要狠狠用刀背把魚拍暈,或者乾脆用力把魚摔在地上。她看了會覺得於心不忍,但現在打算借用下這種野蠻方式了。
她搬了塊石頭,閉上眼睛砸在了魚頭上。
終於剖殺了四條魚,她用草莖串住魚嘴,高高興興地拎回了山洞,照樣抹上了鹽。
太陽已經有些西斜了。
她再次生起了火堆,把用鹽滷過的肉塊和魚分別用打溼的木籤穿住,架在了火上燒烤。
她的燒烤技術仍不怎麼樣,但既然驪芒從來不嫌棄她手下出來的東西,她也就在探索自己廚藝的道路上肆無忌憚起來。
人總是在不斷進步的,燒烤或者說廚藝這東西也一樣,她堅信這點。
肉不斷吱吱地冒出晶亮的油滴,滴到火裡,火燒得更旺了。
木青已經聞到了撲鼻的香味。
烤肉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是很奇怪,這次的香味聞起來卻特別誘人。
她懷疑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而已。
魚先烤好了。看着兩面焦黃,感覺味道應該很不錯。她顧不得燙手,忍不住先撕了一小塊放進嘴裡,嚼了幾下。
熟悉的那種滋味從舌尖蔓延開來,滲透到了她全身的每一個毛孔。
這一刻她竟有幸福的感覺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讓驪芒也來分享這種幸福。
她把火壓得小了些,把肉架在上面,讓它們繼續受到餘熱的烘烤。等下等她叫了驪芒回來,想必就可以美美地吃一頓了。
她過去的時候,驪芒已經把壕溝挖得比他一人還要深了。她探頭下去叫了聲,他擡起頭來,除了一雙眼睛還閃亮,整個人灰撲撲的都是汗漬,像剛從泥塘裡打了滾出來。
木青捂嘴吃吃笑了兩聲,驪芒倒是不以爲意,叫她再等下就出來。
木青坐在了邊上,看着泥土從坑底不斷地被甩出來,等了一會,驪芒終於順着他自己扎的木梯子爬了上來。
他看了下自己沾滿了塵土的手和身體,朝木青笑了下。木青笑眯眯地站着,指了指他身後的瀑布方向。他回頭看了下,突然一把抱起了她就往那方向去了。
木青哎呀了一聲,在他懷裡扭了幾下要下來。她的衣服今天剛洗過晾乾,還乾淨的很,不想被他的一身泥巴給沾上。但這時候的他顯然又變得不那麼聽話了,邁開大步很快就到了瀑布前。
谷底的這道瀑布沒有他們之前所見的那道大河截流處的那樣寬闊雄壯,但從幾十米高的山崖上傾泄而下跌入碧綠的潭水,中間曲折跌宕,被突出的岩石激起的雪沫般的煙霧漫天浮游,剛靠近便覺猶如置身於紛飛的細雨之中,金色夕陽斜斜照射過來,像是鍍了層薄薄的金,美得猶如幻境。
驪芒放下了木青坐在潭邊的岩石上,自己隨手解下了裹身之物便下了水。夕陽照着他古銅的後背,全身像是泛了金色。寬闊的肩膀,肌理分明的腰背,挺健的臀,木青看得有些發呆,直到他轉身朝自己招手,這纔回過神來,掩飾地笑了下,搖了搖頭。
水並不涼,但這樣光天化日的她真有些不習慣。從前在聚居地時她和他是有過幾次共浴經驗,然後不可避免地發生那種事情,但都是在月光之下的。現在少了月光催眠般的魔力,她覺得放不開。
驪芒見她扭捏着不肯下水,上岸到了她身邊,握住她手就要抱下水去。
“等等……我……我給你刮掉鬍子吧……”
木青突然摸到了自己腰間的刀,看着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