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村長將菸袋杆插到褲腰上,帶着兒子巖骨要上山採藥。
這寨子以種地和打獵採藥爲生,葉限跑過去說:“承蒙關照,可我不能白吃飯啊,我做點什麼呢?”
巖骨撓撓後腦勺,看向巖麥,後者笑道:“那你和我在家一起在田裡幹活好了。”
葉限急忙點頭:“好啊。”
待父子倆離開後,葉限裝模作樣地扶着召南去廁所,過了一會又扶着召南迴來。
巖麥羨慕地說:“你們兄妹感情可真好啊。”
小葉子甜甜地笑着,扶着召南的手上微微用力,正好掐着召南咯吱窩裡的軟肉,那滋味又疼又癢,召南忍不住哎喲一聲。
巖麥急忙問:“葉家哥子,你怎麼了?”
召南偷偷看了葉限一眼,低聲道:“沒什麼,就是腿上有點疼,忍忍就過去了。”
“那怎麼行呢,我這就去搗草藥。”
巖麥說着就去挑揀巖村長帶回來的那些草藥,葉限也跟過去,低聲問:“麥姐姐,我真挺怕的,我家那邊的巫師都很厲害,能驅鬼,這個大巫師不會對村長大叔不利吧。”
原來葉限纔不想頂着大太陽去地裡幹活呢,都是土啊泥的,多髒啊,所以這纔想盡辦法消磨時間。
“寨子裡的大巫師其實比我大不了多少,叫做玉英,過去是我們寨子最漂亮的了。”
“過去?”葉限重複一句,巖麥笑道:“當然是因爲我們村子這不來了個大美人嗎?大巫師就只能排名靠後了,哼,剛纔阿爸在我不敢說,其實我都懷疑大巫師是不是嫉妒你比她年輕貌美,一定要將你們趕走。”
“不會吧,人家可是大巫師,能夠和鬼神溝通,我這樣的人怎麼能入人家的眼。”
葉限故意裝作很無辜的樣子,不住搖頭。
“小葉子,你真是太單純了,這個大巫師,其實啊……哼,說一套做一套,五年前,她還留過倆人在我們寨子裡過了好幾個月呢。”
“爲什麼呢?不是說寨子不許外人來嗎?她身爲大巫師還不以身作則啊。”
“還不是看那姓秦的長得好,哦,來的是倆讀書人,一個姓秦,一個姓王。那個姓秦的還是大學教授,可有學問了,我們那大巫師一下子就被他迷住了。”
召南躺在竹牀上,默默地聽着,心想這裡這麼封閉,忽然出現一個大城市來的年輕教授,人又長得好,還是留過洋的,大巫師盛年錦時難免不動過心,
他不由問道:“後來呢,那倆人走了?”
“誰知道呢。”巖麥將草藥放進石鉢,用力搗着。
“走沒走你都不知道啊?”
“大巫師做事神神秘秘的,誰也不知道那倆人是什麼時候走的,怎麼走的,忽然有一天就不見了,然後大巫師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魂不守舍的。”
“大概是那人對大巫師無情無義,忽然就走了,大巫師心裡難受吧?”
“誰知道了,我看那姓秦的對大巫師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啊?麥姐姐,這你都知道啊。”
葉限故意裝做很八卦的樣子,一雙漂亮眼睛裡滿是狡黠。
巖麥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看你的眼神,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次採藥,遇到過他們倆在一起……哎,羞死了。”
說到這,巖麥回頭偷偷看了召南一眼,臉一下子就紅了。
看來是那秦書豪和大巫師親熱時被她撞見過,葉限嘆口氣:“這可真是,男有情女有意怎麼這人就這麼冷酷無情地走了呢。太可惜了。”
她又歪着頭道:“姐姐,你真厲害,還認識這些草藥。”
“我可以教你採藥啊,我們寨子的人都認得一些草藥,大巫師最厲害,換花草都要靠她,她認識的草藥也最多。”
巖麥搗了幾下,將草藥搗爛了,用一個竹片刮起來走過去要給召南敷藥。
葉限走過去,挽起召南的褲腿,召南身上的傷做的很像,膝蓋部位腫的老高,巖麥將藥汁敷上,又找塊乾淨的帕子要給召南繫上,召南看那帕子一角還繡着金燦燦的麥子,有點不好意思,搖頭道不用了。
葉限則不管三七二十一,按着召南的腿喊道:“麥姐姐,你快點啊。”
“哼,這一大早的就給一個外來的陌生人敷藥,我過去還不知道巖麥是這麼好的一個姑娘。”
一個女子的清冷聲音從身後響起,葉限心知一定是那傳說中的女巫師到了,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帶着一種天真無邪的表情轉過身去:“咦,姐姐,你好漂亮!”她看着那一身黑色袍子的女巫師,滿眼都是無辜。
女巫師本來是帶着一腔怒火來的,昨晚明明說的很好的,沒想到一大早巖村長竟然敢違背自己的意志,她氣呼呼地趕來要將倆陌生人趕走,沒想到那外地少女第一眼就天真無邪地誇讚自己,女巫師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麼開口。
“大巫師,葉家哥子的腿斷了,不能移動,我們總不能將他們趕出村子吧?”
巖麥閃身擋在召南面前。
玉英巫師冷笑一下:“我來檢查一下。”
葉限看了召南一眼,後者輕輕點點頭,玉英巫師則一把推開巖麥,俯身看着召南:“年輕人,你的腿斷了?”
她一身黑衣,眼光冰冷,但一張臉飽滿乾淨,明明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女,說話卻老氣橫秋,說話間已經一把挽起召南的褲腿,不待分說伸手就重重地按上去。
召南疼的哎呦一聲,滿頭大汗,巖麥心疼地喊叫:“大巫師你明知道他腿斷了,還用力,你是故意的。”
玉英冷笑:“故意又怎樣?我是大巫師,你記住這點。”
“哼,你自己都不守寨子的規矩,有什麼資格來質問別人?別以爲你和姓秦的那點事我不知道,我都看到了!”
巖麥見召南疼的滿頭大汗,心疼極了,不管不顧地喊叫起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
不遠處圍了幾個村民,抱着肩膀看熱鬧。
玉英可不想在村民面前丟了面子,色厲內荏。
“那姓秦的和你什麼關係你自己清楚,還有那人到底去了哪裡,別以爲大家都是傻子,你喜歡的想要的就留在寨子,你看不上的就不管不顧轟出去,你當寨子是你自己的嗎?”
巖麥見有人圍觀,聲音更大了。
玉英氣的轉身就走,巖麥繼續攻擊道:“我勸大巫師記得自己的本分,不要在葉家哥子身上動心思,你這樣的母螳螂,哼。”
葉限問:“巖麥姐姐,什麼是母螳螂啊?”
巖麥看看召南,在葉限耳邊小聲說:“這個大巫師最狠毒,利用完男人就拋棄,你一定要叫葉家哥子遠離她,千萬別招惹?”
葉限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表示不理解,巖麥嘆口氣:“那母螳螂和公螳螂約會後就要咬掉對方的腦袋將它吃掉的。”
葉限啊地一聲,顯出吃驚的樣子:“你的意思,那姓秦的……”
“對,就是這樣,這女人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