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陳飛揚因爲涉嫌綁架被關進看守所,小武開始做做樣子,全城搜捕劫匪同黨,據說是個女人,按照事主謝嘉嘉的說法那女人長得像個好人,瓜子臉大眼睛很水靈。可是照這個長相,滬城十幾歲小姑娘一抓一把,所謂的全城搜捕其實就是做給謝家人看的。
“綁匪,那都是喪心病狂的,再說,那許三妹是王二狗的老婆,王二狗當年可是綁架我孫兒的,難保那許三妹不會找人報復。這人說是許三妹派來的那就一定是。”
謝老太太用柺杖頓着地,一想到乖孫兒又被那些人盯上,心裡別提多擔心了。一邊的謝嘉嘉擔心事情鬧大,急忙拉着她袖子小聲說:“奶奶,你看我不好好的在這嗎,沒事的。”
“我的乖孫,嚇死奶奶了,以後出門一定要多找幾個人看着,這許三妹不知躲在哪等着報復咱們呢。”
謝家夫妻也被老太太叫到大宅,謝太太明知道許三妹是馬小寶的親媽,怎麼也不可能聯合外人綁架馬小寶,卻又不得不應承着:“對的呀,現在警察局通緝她,一定會找到的,找到就好了,依我看啊這女人也得槍斃。”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睛不住溜湫着瞟向謝嘉嘉,卻看到那孩子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一點情緒變化,心裡不僅一陣發寒:這小東西,當年將繼父送上死路,現在明知道親媽也可能送死,竟然無動於衷,真是心狠手辣啊。
謝先生起身道:“這不是沒事嗎,既然警察局全力搜捕咱們等着消息就是,這點事還把我們都折騰來。”
他伸個懶腰:“姆媽,沒事我們這就回去了。”
謝老太太不高興地嘮叨:“你們年紀又不是很大,怎麼生了嘉嘉再沒開懷,咱們家不能只有嘉嘉這一個孫子。”她看了兒媳一眼,最後還是問道,“你外面那人也沒懷?”
“沒有,沒有,媽你煩不煩,這不是有嘉嘉嗎?又沒絕後,總嘮叨這個做什麼?”
“嘉嘉是個好孩子,我就是擔心就這一個孫子等我們老了,我們嘉嘉都孤單。”
老太太撫摸着孫兒的頭髮,滿臉慈愛。
謝先生心想:這小子陰險惡毒,恨不能你死了能繼承家產呢。
他的目光在這祖孫二人身上打個轉,拉着老婆回家去了。
天色已晚,謝嘉嘉安慰祖母幾句就上樓去睡覺。
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喜歡:我的乖孫啊聰明伶俐,自從他來了,我這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硬朗啊,哈哈。
謝嘉嘉回到自己房間,換了乾淨的棉布睡衣,將自己扔到席夢思大牀裡。這牀都是美國貨,舒服的像是躺在棉花堆,他兩眼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的事情。
那兩個人跟蹤自己到底是爲什麼?他們提到自己害許三妹,又說許三妹沒有死,這話有幾分可信?
老黃那邊說許三妹死的不能再死了,老黃這人一貫是拿錢做事,應該不會說假話,那麼那倆綁匪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難道是老黃的人泄漏的……
越想腦子越亂,謝嘉嘉隨手拿起鴨絨被蓋在身上,多輕柔溫暖的被子,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雖然時代不同,但他已經能享受到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奢侈品了。想到當年跟着許三妹苦不堪言,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每天被王二狗虐待,想着前生的好日子,心裡真是一百個不服氣,不甘心就這樣死去。萬幸王二狗不是個好東西,帶着自己去蘇州打算賣掉,滬城人多,賣小孩的也多,自然不能賣出好價錢,蘇州那邊聽說有采辦小戲子的,王二狗見謝嘉嘉長得還算清秀打算賣了他做小戲子。
結果,就在岸邊灌木叢看到謝先生謀殺那個真正的謝嘉嘉。後來滿大街都是謝家人尋子的懸賞公告,王二狗些許識得幾個字,心想不如拉着這拖油瓶去做筆大買賣。姓謝的殺了親兒子是一定有因由的,自然不敢和家裡人說,反正懸賞公告上印的照片也面目模糊,小孩子嘛長得都差不多,便帶着馬小寶回到滬城,打算去冒認謝嘉嘉,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馬小寶更狠,看到巡警就叫嚷說他就是謝嘉嘉,指着王二狗說是劫匪。
王二狗怎麼解釋都無果,後來許三妹帶着街坊鄰居來作證,證明馬小寶不是謝嘉嘉,可是那法官收了謝先生的錢,一定要坐實這件事,王二狗就這樣稀裡糊塗以綁架罪被判了死刑,許三妹討要不回兒子,整日以淚洗面。
“呸,誰叫你活的那麼慘,連帶着老子跟着受苦,老子當年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四九城跺跺腳都能抖幾抖,若不是在長安街飆車,哪裡會落得這個下場。”
想到這,謝嘉嘉忍不住罵了一句:“姥姥的。”
他現在這個身體的年紀只有十歲,這也是他不得不隱忍下來的原因,他現在的身份是謝老太太唯一的孫子,老太太死了一定會留給他大筆財產。但謝老太太畢竟還有兒子,若是他年紀太小,按照現在的法律和家族觀念,謝先生是他的監護人,他得到的錢財都要被謝先生控制。可恨,謝先生和謝太太心懷鬼胎,對他一直嚴加防範,他沒有機會加害他們,又擔心被這夫妻二人聯手搞事送了命,便緊緊依附在謝老太太身邊保命要緊。
“呵呵呵。好算計。”忽然屋子裡傳來一聲輕笑。
謝嘉嘉先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睡着,還沒做夢呢,就坐起來問:“誰?是誰?”
“是許三妹託我來的。”女子聲音尖細飄渺,如同遊絲,在屋子裡晃盪着,無法確定方位。
“又是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是鬼。”那聲音好像就在謝嘉嘉身後,他急忙往後一退,脊背靠着牆壁,環顧四周,同時抓緊了枕頭下的手槍,這還是他花錢託黃十三搞到的。
“呦,這麼點年紀還會玩槍呢。”
謝嘉嘉是相信這世間有鬼神的,否則自己一個衙內,怎麼深夜飆車車毀人亡就來到這個時代,但如果真是鬼,怎麼可能看不穿自己的身份,一定是有人要搞事裝神弄鬼。想到這,他裝出很害怕的樣子,像個真正的小孩子那樣細聲細氣地說:“我又沒有做壞事,你們爲什麼找上我?”
“你連親媽都害,還不叫做壞事。”
“她不是我媽。”
謝嘉嘉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在他心裡許三妹根本就不是他的母親,那個窮酸的婦人,她也配?他的父母一直高高在上,手握經濟大權,多少商人官員圍着他們轉,哪裡是許三妹和王二狗那對癟三夫妻。
聽他說否認的這麼坦然,縈縈也微微一愣:此人真是無恥,自己親媽都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