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哥,跟着蔣中證到南京去了。”會議室內,屠千軍看着衆人沉聲道。隨着他的話音一落,衆人的臉色不由得怪異了起來。
張學良的這種做法,看他們看着是極度不成熟的政客做法。跟着蔣中證到南京去你能拿到什麼好處?!但風險卻極高!
要是他一旦對你有什麼動作,那真是苦都來不及!而且,你這是剛剛把人家蔣中證給扣住了逼着人家抗日,蔣中證不趁機報復纔怪!
“總司令,您是什麼看法?!”沉默中,常蔭槐首先開口。而衆人的目光隨即也轉了過來,望向了屠千軍。
“第一、我們的國防力量不能有任何的損失!要死,也是戰死在抗日戰場上!”屠千軍看着衆人,沉聲道。
“第二、我不管他蔣中證怎麼想,我六哥不能有事兒!這是我爹答應我雨亭叔的,也是我應承了雨亭叔的!”
這兩句話,基本就定下了基調!南京方面不得爲難張學良,不然自家的猛虎總司令可就不那麼好說話了。 而便在衆人聽着屠千軍說話之間,那會議室的門被“吧嗒~”一聲打開來。
來人卻是屠千軍的老爹——炮爺!而跟着炮爺而來的,是一位穿着馬褂年約五十上下一身正氣的老者。
這老者,便是前東北軍輔帥——張作相!卻見炮爺和張作相一同走入了會議室後,張作相便率先開口,對着屠千軍便道。
“軍子,西安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1怎麼還那麼急着找我來?!”
看着這位老叔,屠千軍嘆了口氣將楊宇霆發來的電報交給了張作相。張作相疑惑的拿過來一看,臉色不由得陰沉了下來!當電報看完後這位奉系老人憤然怒罵。
“小六子糊塗啊!!他怎麼能隨着蔣中證去南京?!”卻見張作相氣急之下直跳腳,把電報一把甩在了桌子上破口大罵!
“大帥一世英名,怎麼就生出了六子這麼個腦抽玩意兒!!”
這話罵的有些毒了,但卻直接罵出了張作相的心裡話。其實這話已經憋在他心裡很久了。自從九一八後他就想這麼罵!對張學良的失望,導致了他直接離開了東北軍。
隱居在天津,可現在!張學良又鬧了這麼一出,老人直接忍不住開口便罵!
“老叔。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卻見屠千軍對着張作相便沉聲道:“現在六哥已經入了虎穴,我們得想辦法保住他才成啊!老帥就這麼一個算是有點兒出息的兒子……”
“我保他個屁!!”張作相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但屠千軍知道張作相這不過是一時之氣而已。歷史上張學良被扣,他奔走良多!
雖然最後沒有任何效用,卻看出了這位老人對張學良的愛護之心。
“唉……”罵了半天,張作相最終卻深深的嘆了口氣。對着屠千軍便道:“軍子,你說吧!有什麼地方是用得着我這把老骨頭的?!”
罵到了最後。張作相還是妥協的。這是他的風骨,也是他的仁義。他曾因爲答應了張作霖要照顧張學良,於是推辭任職在張學良的麾下任勞任怨。無爭權之心,無奪財之意。
“老叔,現在最重要的是:東北軍不能亂!”屠千軍看着這位可敬的老人,沉聲道:“東北軍,是六哥保命的基礎。我們國防軍距離南京太遠,構不成具體的威脅。我們需要可以直接威脅到蔣中證的力量!”
張作相點了點頭。而後卻見屠千軍繼續道:“蔣中證不可能直接傷害六哥,畢竟他也要顧及東北軍和我們國防軍。也就是說,他至多是將六哥扣住。”
“然後。他會分化、吞併整個東北軍!最後,纔是處置六哥!當然,這是在我們國防軍沒有任何動作的基礎上。”
屠千軍的話,讓衆人不由得點了點頭。東北軍就是張學良保命的因素,事實上也是他敢於孤身前往南京的憑仗。
如果東北軍被瓦解了,張學良也就成了沒牙的老虎對蔣中證構不成威脅!
“當然,現在事情沒有發生我們僅僅是先做準備。”卻見屠千軍看着衆人,沉聲道:“老叔,你和我爹先到陝西去。如果事情有變,那麼老叔你便負責穩住部隊!我爹。便到南京去告訴蔣中證!”
“要麼,他給我放人!要麼,我親自去領人!!”
而此時,身在洛陽的張學良也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到了洛陽,蔣中證便發表了《西安事變對張楊訓詞》。
聲稱“此次西安事變,實爲中國五千年來歷史絕續之所關。亦爲中華民族人格高下之分野,不僅有關中國之存亡而已……能受餘此次精神之感召,尚不愧爲我之部下。爾等所受之感應,尚能如此迅速,則其它之人更可知矢。爾等過去受反動派之煽惑,以爲餘待人不公或對革命不誠……”
通篇訓詞,說的全是蔣中證自身偉光正!而對張、楊兩人,則是指責、訓斥!說是因爲“餘平日一心爲國,一心以爲精誠與教令可以貫徹於部下,絕不重視個人之安全,防範太不周密,起居行動太簡單,太輕便,太疏忽,遂以引起反動派煽動軍隊乘機構害之禍心……”
一篇訓詞讀下來,張學良越來越心驚!可此時已經抵達了洛陽,他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只能是硬着頭皮跟着蔣中證一路走下去!
26日,張學良陪同蔣中證回到南京,但他並未和蔣中證同程一車!實際上,他一下飛機便被軍統的人控制住了!隨後被塞上了一輛汽車。
這輛汽車是由吉米.愛爾竇開車,將黃仁霖、張學良等接到城內,哥倫比亞大學碩士、CC系骨幹分子、蔣中證特勤總管黃仁霖隨車押送!
見張學良心緒不佳,黃仁霖微微一笑送給張學良一本聖經,並在扉頁上寫下贈言:“我希望這本書能幫助你,就像它所幫助我的一樣。”
這是諷刺嗎?!握着《聖經》張學良默默的想到,現在自己能做的僅僅是祈禱了是嗎……
車子沒有隨着蔣中證去政務院,當然也沒有去監獄。而是開到了宋子文的家中,在軍統如臨大敵的押送下張學良踏入了宋子文的家中!
而此時,南京國府的會議上除去迎接蔣中證的歡迎之外一項事物也被提上了日程。便見蔣中證的辦公室裡,馮玉祥、李烈鈞、何應欽……等國府要員們齊聚一堂!安靜的看着蔣中證,他們都知道張學良現在就呆在宋子文的公館裡。
至於要怎麼處置,這還是得這位委員長說了算。
“張漢卿!在西安有着叛逆行爲,有謀害主帥意圖!這等事物如不嚴懲,必然導致道德淪喪!大家都說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很明顯,蔣中證這是要舉刀了!而馮玉祥眼中卻帶着不以爲然的神色,對着蔣中證便道:“委員長,張漢卿此事確實爲錯。然吾等自不可廢除法紀,他犯錯自然是要經國法審判的……”
蔣中證給馮玉祥這麼一說,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沒有反駁,便是道:“那你們議一下,誰來擔負此責?!”
衆人都不吭聲了,張學良和東三省的關係是個人都知道!且東北軍現在還是有着十餘萬人呢!要是真引起什麼動亂了,蔣中證拿自己開刀怎麼辦?!
一時間,衆人打定主意全都裝聾作啞。這不由得讓蔣中證氣悶,還是馮玉祥先開了口。卻見他對着蔣中證便道:“我推薦俠如,俠如爲人大公無私也是革命元老!說起來資格是夠了的。”
蔣中證給馮玉祥這麼一說,倒是不好說什麼了。說起來,李烈鈞無疑是最好的人選。而且也是各方都能夠接受的人選。
首先李烈鈞早年留學日本,後又遊歷了西歐、東南亞各地,深諳列國之間的法律制度。
又先後在江西新軍、雲南講武堂帶兵與供職,曾三度出任國父的參謀總長,對軍法條文、程序頗爲了解,素有研究。
其次,李烈鈞是辛亥革命元勳,國民黨元老,著名討袁將領。早年追隨孫中山,出生入死,屢立戰功,資格老,名望高。
且李烈鈞與張學良之父張作霖頗多交往,且有1924年12月隨國父在天津曹家花園拜訪張作霖,險遭“鴻門宴”之笑談,其時,張學良還是“小六子”。
因此,可視之爲張學良的長輩。最後,李烈鈞素來風骨嶙峋,特立獨行,“既不願自行結黨營私,又不肯跟別人同流合污”。由他出任審判長,易爲各派所接受。
“附議!”孫科首先笑着對蔣中證表示道,現在他對付不了蔣中證了。但能夠看着他吃癟,孫科還是願意的。
“附議!附議……”應和聲隨即響起,見如此多人都同意了蔣中證也不好再說什麼。陰沉着臉對着李烈鈞便道:“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便由俠如來負責此事。唔……就這樣吧!”
蔣中證之所以同意,還是看在了李烈鈞曾經在西安事變的時候給發了一封電報指責張、楊,認爲他不是同情張學良的人。但他卻不知道,實際上李烈鈞卻有着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