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狗和他的幾名同學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看着幾名海外旅的戰士在那名士官班長的帶領下,兇悍的抽打着跪在船上船下的流民。
流民們被幾名兇悍的海外旅戰士嚇得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船上的頓時恢復了秩序。雖然流民們還是拼命哭嚎,但是再也不敢耽擱了。
一名軍校生憤怒的衝過去,一把抓住了那名士官班長的手腕,阻止他繼續抽打流民,瞪着通紅的雙眼大吼道:“你住手……他們這麼慘,你們怎麼下的去手……”
那名海外旅的士官也不含糊,一把推開了軍校生,嗤笑着道:“老子在這裡呆了兩年,早特麼在呆夠了。我的任務就是把他們送出大明,沒那個閒工夫跟他們墨跡。”
他說完用手指着岸上,大聲的吼道:“這裡每天都死人,你現在可憐他們,那特麼就是害他們。這幫傢伙一路逃荒到這裡,連他孃的死人都啃過,爲了有一口吃的,讓他們賣屁股都幹。你給他們點兒笑臉,他們馬上就能蹬鼻子上臉,不板着臉下死手,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們上船出海。
你看看我們後面排着多少船,每艘船墨跡一會,那得耽誤多少工夫。難道老子的心就不是肉長的,你以爲老子願意爲難他們?他們只有到了遼東才特麼有活路,早到一天可能就少死兩個。現在這艘船老子說的算,你們不服就特麼滾蛋,這個時候裝什麼聖人。”
他說完就轉過身,衝着船下的流民怒罵道:“都快着點……誰要是在墨跡,老子宰了他。”
那名軍校生被罵的愣住了,他還想說什麼,可是秦二狗幾步走過去把他拉了回來,臉色陰沉的道:“老何,他說得沒錯,流民沒有秩序就會發生混亂。他必須這樣做。我當年也是這麼被趕上船的,現在岸上的流民都怕離開了這裡,就沒有每天的那兩碗稀粥了。所以他們都不想離開這裡,被逼上了絕路的流民。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那就不能和他們好好說嗎?告訴他們到了遼東大家就能過上好日子。”
秦二狗聽了他的話,嘆了口氣,苦笑道:“我一路逃荒到河南,沿途的樹皮都被人啃光了,我什麼都吃過。能活下來就是造化了。那時候,誰說什麼我也不信,我就知道這裡每天有兩碗稀粥。大夥都是餓怕了,沒逃過荒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幾個軍校生聽了秦二狗的話,都沉默了。一個人突然問了一句:“小秦,你吃過死人嗎?”
秦二狗苦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逃荒這一路上,到處都是死人,不吃怎麼可能熬到河南。”
突然。秦二狗臉色猙獰的說道:“這個狗日的世道,老百姓遭了災,只能死路一條。有誰管過我們的死活,若不是公司,我早就死在河南了。公司這幾年救活了近百萬山陝的流民,光是耗費的錢糧就海了去了,這是多大的功德。早晚有一天,我們遠東也會進入大明,救更多的人。”
聽了他的話,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一個軍校的同學拍了拍秦二狗的肩膀,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不親眼看到這樣的場面,根本無法想象流民的慘狀,一想到秦二狗當年逃荒的經歷。大夥的心裡都不是滋味。
幾個兇悍的海外旅的戰士,連抽帶打了半天,才把這些流民趕上船。船上的流民還沒有安置完畢,內河機帆船就緩緩的離開了河岸,爲後面的船隻騰出了地方。
幾名海外旅的戰士大聲喝罵着,把船上的流民安頓下來。然後擡出幾個大筐,從裡面拿出一個個裝着炒麪的布袋,分發給船上的流民。
那名士官班長衝着船上的流民大聲喊道:“這裡面裝的是炒麪,抓起來直接吃就成。別說我沒告訴你們啊,這是你們在船上十幾天的吃食,別特麼一下子全吃了,再想要船上可沒了。誰要是餓死在船上,我就他孃的就把你的屍體扔進河裡餵魚。”
秦二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過去也抓起了幾個布袋,幫着船上的戰士爲流民分發炒麪。其他幾個軍校生也默默的走了上去,忙碌了起來。
流民們拿到了口糧,也都安靜了下來,一直在死亡線上徘徊的他們,情緒都極爲敏感,雙手都是死死的攥着裝滿炒麪的布袋,對身邊的人也是充滿了戒心。
大家忙了一會兒,就把炒麪分發完了。船上的那個士官班長看到秦二狗他們也幫着忙活,也就沒有計較剛纔的事情,而且他還走過來,在幾個人面前小聲說道:“從現在開始,都把臉繃住了,千萬別給他們笑臉。發現有哪個流民有異常,馬上告訴我。”
秦二狗聽了士官班長的話,都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他們知道對方話裡的意思,如果發現情緒失控的流民,爲了保證其他流民的安全,船上負責警戒的戰士有權就地將其擊斃。
經過幾天的航行,船隊終於駛出了雲梯關黃河入海口。內河機帆船在海上又行駛了小半天,終於來到了遠東海運艦船的集結地點。
遠遠的望去,就看到地平線鋪天蓋地的佈滿了點點風帆。一艘艘大型機帆運輸船、改裝性機帆船、改進型風帆船,都匯聚在附近的大片海面上。
一艘艘聯絡艇在海上四處穿梭,不斷引導着船隊將流民轉移到海船上。流民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了起來,他們心裡都有着不好的預感,上了對面的大船,可能一輩子都回不到故鄉了。
流民們驚慌的大喊大叫,說什麼也不上船。各個船上維持秩序的官兵,開始拿起鞭子不斷的抽打着他們,甚至遠處的幾艘船上還傳來了槍聲。
秦二狗強忍着眼淚,也拼命的揮舞着鞭子,狠狠的抽打着流民。其他幾名軍校生也紅着眼睛,驅趕着流民,他們感覺一個個流民就像牲口似的,被他們強行驅趕上海船。
雖然不忍心,可是他們知道,現在真不是發善心的時候,只有讓所有的流民儘快趕到遼東,流民們纔能有活路。留在大明那就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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