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個中年人告訴他們這邊的狀況,每個消防隊員的臉上都帶着一抹凝重的神色。
消防隊的負責人在外面,跟那個便衣中年人站在一起,他手裡拿着一個黑乎乎的跟大哥大一樣的機器。
看他的神情,似乎很是自信。
可這份自信在十分鐘後就徹底變成了驚訝和驚慌。
不用問也知道,失聯了。
司華悅站起身,翹着腳看了眼竹林方向,突然想起那天裡面躲着一個偷窺她的人,她把偷來的那個盛菜的空碗給丟了進去,然後被笑天狼給叼出來的事。
腦中靈光一閃,她快步走向那個中年人,“那個……領導,有個事我想跟你彙報下。”
那個中年人正在跟消防隊長商量,是該請求空警支援,還是該調來足夠的人手,帶着電鋸,將這片邪門的竹林給徹底廢了。
聽到司華悅的話,他扭頭看過來,衝司華悅強擠出一抹“首長笑”,“什麼事?”
“我懷疑這片竹林地下有磁場干擾,因爲我之前進去的時候,手機沒信號,連110都打不了,只能當手電筒用。”
司華悅本來還想說,她懷疑裡面被高人布了陣法,可看他們那一臉的“唯物主義”表情,便將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曾往裡面丟過一個碗,我的狗進去後,給叼了出來。”
這個中年男人的腦子反應特別快,起先他只是一臉平淡地聽司華悅講述,聽到被叼出來的碗時,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司華悅知道他已經會意了,便沒有必要繼續去提醒他們該怎麼做了。
待在這裡也沒她什麼事,肚子越來越餓,便找了個手機需要充電的藉口,跟帶她來的那個警察打聲招呼,向更衣室走去。
更衣室裡有一個隱蔽的隔間,是在李自成的協助下,他們倆偷偷開闢出來的,這是爲了第二年夏天提前預備的。
隔間面積不大,僅夠一個人站着換衣服,跟商場裡的更衣室大小差不多,坐的話,得曲起雙膝。
打開更衣櫃,將裡面的四份宵夜都提了出來,趁沒人在,閃身躲進隔間,坐到裡面提前備好的木頭椅子上。
四份宵夜她一個人根本就吃不了,當時是想着她和李自成一人一份,笑天狼是個大逮,得兩人份才能管飽。
結果現在成了她一個人獨守空房,獨飲獨食。
吃飽喝足有些困,將剩下的兩份半隨手丟到地上,然後想在椅子裡眯一會兒。
迷迷瞪瞪地剛要睡,兜裡的手機振動了下,拿出一看,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現在屬於非常時期,別說是陌生的手機號,即便是陌生的座機號,也得接。
側耳傾聽了下,外面沒人,這才接通電話,小聲問:“喂,誰呀?”
“我是顧頤,這是我的私人號碼,存起來。”然後就掛了。
嘿!你命令誰呢?還存起來,存你個大頭鬼呀!
睡意沒了,對着手機屏一邊吐槽,一邊將號碼備註上“大頭鬼”。
顧頤的這個電話,等於是向她報個平安,脫困了。
只是這人說話總是讓人喜歡不起來,跟誰欠了他幾百吊錢似的。
顧頤能知道她的電話號碼,司華悅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果然,在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司華誠的電話打了進來。
“小悅,你在哪?”聲音很焦急,顯然他已經從顧頤那裡聽說了寺廟裡的事。
“在廟裡啊。”司華悅說。
“不是說光上白班嗎?怎麼大晚上的還在廟裡待着?”司華誠的聲音帶着一些責備。
“哦,跟人換了個班。”想起那個跟自己換班逃過這場中毒劫難的小孫,司華悅不禁爲他的狗屎運感到好笑和欣慰。
“你沒事吧?剛纔顧頤給我來了電話,把那邊的情況都跟我說了。他管我要你的電話號碼,我給他了。”
“哦,我知道,他剛給我來了個電話,我就知道是你把我的電話告訴他的。”司華悅倒沒有因爲她哥將自己的電話告訴顧頤而不開心。
經過上次單窶屯的事,她對顧頤的印象多少還是有些改觀。
因爲當時顧頤如果晚來一步,昏迷中的她或許就會被文化給虜進了地道。
事後顧頤把她和司華誠給狠狠地批了頓,認爲他們兄妹倆做事太魯莽,不考慮後果,也太輕忽了文化和初亮的實力。
司華悅一直覺得挺對不住顧頤的,因爲她,顧頤那次精心佈置好的行動失敗了。
因爲司華悅,顧頤也受了不輕的傷。
文化、袁石開、袁木雖然都相繼落網了,但最關鍵的人物初亮卻消失了。
而且與他一併消失的,還有幾處警方已經掌握的地道出入口。
現在每天魯佳佳依然會給司華悅彙報工作,但已經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表面看起來,單窶屯因文化的落網,已經重歸平靜。
但司華悅清楚,這僅是表面。說不清爲什麼,她總覺得真正掌控單窶屯的人,並非是文化,也並非是初亮,而是另有其人。
這是一個運籌帷幄的高人,一直隱於黑暗之後,讓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看不清他下一步到底在醞釀着什麼大的動作或者計謀。
文化落網後,什麼也不招,但在警方問及司華悅中的毒時,他卻很意外地招供了,說那是他找一個熟人買的“啪啪藥”。
據他所知,這藥只具有催情的作用,事後警方也去他所說的那家情趣店調查了。
很顯然,在他買了那個藥回來以後,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在藥裡做了手腳。
而這個人似乎是算計好了司華悅會中招,也就是說,他的目標直指司華悅,他想讓司華悅生不如死。
當時司華悅跟司華誠商量好的計劃是,司華悅假裝負傷中招,讓文化他們趁亂將她帶入地下。
然後他們裡應外合,一舉將這些人拿下。
司華誠起初是極力反對的,但卻擰不過司華悅的堅持,而且他對自己的追蹤設備也很有自信,這才同意了司華悅的計劃。
但千算萬算,沒算到,文化並非是整件事的主謀,也並非是單窶屯的老大,而是一個傻乎乎的肉盾,給人當了十多年的幌子和替身。
初亮在離去前勸說文化無效後,便直接將那附近的地下出入口給封了。文化倉皇奔逃,這才絕望地發現自己成了一顆棄子。
袁石開和袁木被刑拘後,父女倆徹底反目成仇。
尤其袁石開在聽說自己的兒子死於袁木之手以後,更加瘋狂地攀咬,恨不能將所有罪過都加諸到袁木的身上。
這時,大夥才知道,原來,設計將劉笑語的房子騙到手,然後讓劉笑語接客,這一切都是袁木精心計劃的,袁石開僅是一個執行者。
攀咬中,也終於知道,那晚爬上司華誠的牀,也是袁木的主意,袁石開從旁協助。
巧合的是,袁木給司華誠下的藥,也是在那家情趣店買的。
等警察再去,那裡已經人去店空。
同時,另外一件讓大夥震驚到無以復加的事是,那晚,將酒醉的袁禾作踐了一晚,並拍下了不雅視頻的男人,也是袁木和袁石開精心安排的。
且不說袁木因妒生恨,心理變態和扭曲到設計自己的孿生姐妹。
所謂虎毒不食子,袁石開爲了錢,真真是喪盡天良,親手毀了自己女兒的一生,也毀了自己的前妻。
也該着他失去兒子,這樣的人就不配有後,當然了,那個孩子是無辜的。
房子的產權在袁禾的名下,已經查證屬實並追回。
那個鳩佔鵲巢的叫毛玉鳳的短捲髮女人,是一個被袁石開收留的妓女。
同時也是一個身染艾滋的女人,袁石開也被傳染了,那個被袁木殺死的小男孩也是一個hiv攜帶者。
一切看似已經落下帷幕,只等法律來給予他們父女裁決。
可司華悅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那就是爲什麼劉笑語當年極力反對袁禾和司華誠來往。
還有就是,司文俊和劉笑語到底是什麼關係?達到了什麼程度?難道司華誠真的像故事本身所顯現出來的面目那樣,有可能是劉笑語和司文俊所生的孩子?
這一切,司華悅都默默地記在心裡,只待日後,去親手撥開事情的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