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濟帶他們去的是位於寺廟中軸線以西的榮堂,門口立着兩名小和尚。
這裡的和尚給司華悅的印象比較好,無論官職大小,所有人的穿戴都非常整潔。
“司施主,請!”主持招呼他們三人落座,小和尚開始斟茶。
他們居然還備了精美的點心,一看就是寺廟裡自己做的,外面賣的是品相,他們這些點心如果拿出去賣,估計會滯銷。
“你還是喊我司華悅吧,我比你小不了幾歲。”
司華悅實在受不了元濟對她的稱呼,和那種老古董式的言談方式。
畢竟是世俗裡出來的人,又不是打小就在廟裡長大的禿頭。
“既然你這麼爽快直接,我也不繞彎子了。”
早這樣說話啊,司華悅在心裡吐槽。
元濟對侍立一旁的兩個小和尚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屋子裡除了司華悅三人,就剩下元濟和那個始終不曾說話的老和尚。
“我們這家分寺剛開始運作,人手方面還不足,爲了吸引遠近遊客,我們也是絞盡腦汁。”
果如司華悅所料,寺廟裡現在真正會武功的和尚越來越少,反倒不如社會上的人武功高強。
有真功夫的,要麼在有名的大廟裡修行,要麼被有錢人重金聘請去當保鏢了。
稍差些的,能選擇去工資待遇高的單位當保安隊長,也沒人願意來寺廟裡當和尚。
而這裡的和尚都是經過元濟精挑細選出來的,年齡偏小,他不要有妻兒的上班族。
這些小和尚來寺廟裡修行,大多是想學個一招半式的,將來不管是繼續在寺廟裡當和尚,還是到社會上,都能有可炫耀的資本。
可目前,他們寺廟裡有真功夫的只有一個,就是坐在旁邊的這個年齡較大的監院。
人手原因,監院很忙,尤其趕上開法會這樣的大型活動,所以,他總是教教停停。
那些小和尚開始抱怨,覺得在這裡學不到真功夫。
司華悅的履歷是經得住任何機關和個人的查證,而且她的功夫都是實打實學來的。
在聽說她要來寺廟裡教授武功,元濟高興得一夜沒睡,早早地就候在寺門外迎接。
“你聽誰說我要來這裡教人武功的?”司華悅終究憋不住,問。
“司總啊,就是你哥,他沒跟你說?”元濟有些納悶。
接着說:“當初我們這裡僅是一個小小的土地廟,是你哥投資並督促工人幫我們把寺廟建蓋起來的。”
所以,司華誠是這裡的名義主持。
司華悅知道,自己的行蹤能瞞得了天眼,也瞞不了司華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同意也不行了。
讓她不痛快的是,元濟到最後也沒提待遇問題,感覺是想白嫖她的勞動力。
也不管司華誠那邊是天黑還是天明,當着元濟的面,司華悅給她哥打了個電話。
“司主持,這裡距離泉程有點遠,怎麼着,我跟我朋友住在你的寺廟裡?”
心裡有怨氣,電話接通後,司華悅陰陽怪氣地問。
“隨你,如果你想住在泉程,就給爸打個電話,讓老高再過去給你做專職司機。”
司華誠應該是在睡覺,聲音很悶。
高師傅那天回大昀看房子,接到褚美琴的電話讓他回去,回去後就一直沒再回來。
想起剛纔隱藏在暗處監視他們的那個人,司華悅決定住在這裡。
“大和尚,你們這裡還有別的外人住嗎?”司華悅問。
“沒有,”元濟語氣肯定地說:“除了我們這些人,再就是五個保安,白天會有自發來做飯的居士,但她們一般做完晚飯就回去了,不在這裡過夜。”
司華悅和仲安妮對視了眼,剛纔往裡走的時候,仲安妮也察覺到了那道監視他們的視線。
三個人低頭一商量,最終決定留下來。
司華悅提出在教授武功期間,讓她的朋友尚有才也參與進來。
教一個也是教,教一百個也是教,元濟竟然提出請求,讓所有的保安都來學,甚至還包括他。
這人適合當談判專家,不適合在廟裡忽悠佛祖。
這是司華悅對他的評價。
元濟親自帶他們三人來到下榻的房間,在東面的僧房,跟和尚們在一起,但不走一道門,是在二進,互不干擾。
估計是司華誠有過專門交代,房間收拾得很人性化,一間雙人房,一間單人房。
這裡還沒有聯網,得用各自的手機流量。許是因爲山體遮擋,也或者是因爲山底的毒彈干擾,這裡的網速非常卡,連通話都經常卡殼。
這裡的保安兩兩一組,分值白班和夜班,由於他們都是單窶屯的家,除非夜班,晚上基本都是回家住。
寺廟給他們安排的宿舍只有兩間,是在距離禪院較遠的職事堂旁。
司華悅從來也沒有收徒的打算,她覺得自己不像仲安娜一樣有耐心。
如果按照她當初習武時的步驟來,估計不等學徒受不了,她自己會先打了退堂鼓。
答應甄本,是因爲甄本給的錢多,而且她是論招收費。
可眼下遇到白嫖的,她想把仲安妮推出來,讓她去教那些小和尚們練格鬥。
第二天一大早,僧人們就起來做早課。
飄飄渺渺的誦經聲隨着東南風颳進了司華悅的耳朵裡,讓她真正領教了晨鐘暮鼓的厲害。
被吵醒的還有仲安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外面的天還不亮。
“如果天天這樣,這日子可沒法過了。”
將被子一蒙,她想繼續睡,可這唸經聲比監獄裡的起牀哨都厲害,感覺腦袋裡跟鑽進了一羣蜜蜂似的嗡嗡叫個不停。
兩個人起牀,到院子裡打水洗漱。
院子裡有一口井,是電動抽水泵,一合電閘就出水,水流還挺大。
這裡的用水很方便,只可惜涼水方便,熱水不方便。
他們三個人共用一個洗澡間,太陽能熱水器儲備的熱水根本就不夠他們仨霍霍的,甄本昨晚洗的涼水澡。
閒來無事做,司華悅便帶着仲安妮去爬山。
正趕上日出,兩個人瞬間來了興致,各自拿出手機開始拍日出美景。
返回寺廟已經快要到早飯時間了,甄本囔着鼻子起牀,這傢伙感冒了。
按昨天跟元濟的約定,沒有特殊活動,每天分三個階段教授武功,分別是早八點到九點,午一點到兩點,傍晚六點到七點。
吃完早飯返回房間,司華悅想把剛拍的日出發朋友圈,可看了幾張照片都不滿意,便要來仲安妮的手機看她拍的。
仲安妮拍的是視頻,效果比司華悅拍的照片要好一些。
看到最後,司華悅發現裡面有一個亮點閃了下。
回放一遍,她將那個亮點部分截圖。
這短暫的一瞬是仲安妮在拍完視頻,收回手的時候不經意間拍到的,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出大致的位置是在地下追擊館附近。
將截圖發給司華誠,讓他給看看這個亮點到底是什麼東西發散出來的。
司華誠回覆:看不清,感覺有些像是高倍望遠鏡。
有人在監視寺廟,或者說是在監視她和仲安妮。